顾念打着冷颤说完这句话，又道，“我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还没事，脸色苍白，嘴唇也变成了紫色，程安安伸手想要把人拉出来，只是她的手还没用力，就被顾念用力反握了住。

    “你还是别……别走，都是你害得我。让我握……握一会，这样至少手是暖和的。”

    顾念说话，上下牙关颤抖发出咯咯的脆响。

    程安安愧疚又心疼，她蹲下身体，手在他变得发白的嘴唇上摸了摸，温度冰凉。

    她静静的注视着他，特别不解的询问，“为什么不用我，明明你不用受这个罪，为什么不用我帮你？

    顾念，是我设计的你，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一下我？我都做成这个样子了，我们真的……”

    程安安哽住，因为顾念睁开了全部的眼睛，目光笔直又沉静的注视着她，然后他张了张嘴，程安安听到两个字：

    不配。

    其实不配前面还有几个字，但是估计是热度又上来了，顾念说得含含糊糊。

    程安安石化在当场，没忍住眼泪噼里啪啦一颗接着一颗的直接砸在地上。

    他说她不配。

    所以这些日子的照顾，只是想让她后悔，然后再狠狠拒绝她吗？

    可是除了今晚，除了刚开始的态度有些冷漠，她并没有觉得他是憋着股劲想要报复她。

    是施舍吗？

    程安安想到一个唯一的理由。

    的确，刚出医院的她很可怜，如果自己是他，估计也不会袖手旁观。

    程安安吸了吸鼻子，地板上已经湿了一大片，然后她听到耳边咕噜咕噜好像有吞气泡的声音。

    是她发出来吗？

    程安安疑惑的抬头，然后紧跟着她啊一声尖叫刺破长空。

    -

    救护车上，季棠看着捏着湿袖子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幽怨的低叹一口气。

    今晚她的美容觉泡汤了。

    终于程安安哭顺气了，醒了把鼻涕，这才想起正事。

    “那个……”

    急救医生和护士都在，程安安靠近季棠用气声声问道。

    “哪个？”

    程安安扑在她脖子上的气息热乎乎的，季棠抬眼，目光落在她跟自己相似的眉间，无意识的抬手在她红肿的眼睛下面擦了擦。

    程安安开口，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显得有些可怜巴巴。

    “那个药如果跟感冒药一起吃，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这个把季棠难住了，她还真不知道。

    季棠沉吟半刻，只能照实说，“应该死不了。”

    程安安听完，眼睛又涌了出来，很快便打湿了半张脸。

    季棠只能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有些无奈的埋怨道，“你是水娃娃吗？哪来这么多眼泪？”

    “忍、忍不住。”

    程安安哭得呜呜的，声音自责又难过，“都怪我，这要是出事该怎么办啊？”

    然后她用力握住顾念垂在身侧的手，目光坚定，语气坚决，“你放心，如果你死了，一命赔一命，我也肯定不会独活的。”

    季棠：“……”

    顾念到底给她教了什么，这么脑残的台词哪来的？

    还生死相随，现在是要跳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