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尊_天蚕土豆_歪小说 > 其他小说 > 成为鬼神的理由 > 第五章 突然的会面

第五章 突然的会面

错误举报

上图的“进入阅读模式”是360的不建议大家点,点了后可能进入乱码模式。

    成为鬼神的这一千多年,由于押送罪孽深重的鬼魂而来九殿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深君刚升任一殿判官时正是九殿新旧主交替之时,但不知何故,每次来都从未与九殿的新主打过照面。记忆中的九殿,堂内王座之上从来都是空空如也,曹不忍全权处理交接待审鬼魂事宜。

    各阎魔殿下法力深厚,个性喜好千差万别,深君也不敢多问。

    不过一来二去的,倒是与曹不忍熟识起来。深君初见他时,看他尖尖的下巴,细长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总是带着笑意,再加上一身的白袍,差点以为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与其他殿判官经常游走于冥府各处甚至偶尔去人间不同,深君从未在九殿以外的地方遇过不忍,不忍自己也说千百年来,出殿的次数屈指可数。问起原因,他也只是轻轻一笑,摇头不语。

    不同于往日正对堂下空置的王座,深君一眼就看到了背向的王座,以及王座旁双手拢袖,似笑非笑的曹不忍。

    深君有点头皮发麻。

    从不露面的九殿下今天居然出现了?曹兄这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曹兄,这是···?”深君凑到不忍跟前,耳语道。

    “王座之上,自然是阎魔大人。”曹不忍依旧是往日里眼带笑意的轻声细语。

    果然。

    深君快速退到堂中,跪地行礼。

    “一殿判官沈深君,见过九殿下。”

    半晌,殿内鸦雀无声,九殿下看样子并没有想让深君起身的意思。

    深君疑惑着抬头看了看不忍,不忍轻轻摇摇头,打手势示意他不要抬头。深君只好再低下头去,不再轻举妄动。

    冥府的十殿阎魔,各居一殿各领一方。除一殿接引殿、六殿枉死城和十殿轮回殿之外均是苦海地狱。暗夜白昼,他们看尽的是人生的百态、人性的最丑恶,所以尽管阎魔大人们法力无边,掌管着鬼魂的生杀大权,却多数不理俗事,只问对错不问缘由,不通情理,性格乖戾,喜怒无常。冥府的鬼神或鬼魂,通常只能顺从,忤逆或触犯只会带来无妄之灾。

    不忍转向殿下,试探的轻声问了句:“殿下?”

    椅背后卷曲的棕金色发丝颤动了下,似乎是点了点头。

    “沈兄请起~”不忍随即转过身,抬手请深君起身。

    深君谢过殿下之后起身而立,上前交过此次押送引来的鬼魂名册。

    “这是此次引渡的名册,一如往常,现在在偏殿等候交接。”

    “辛苦沈兄了。”

    接过名册后,曹不忍交代身旁待命的鬼差,将偏殿的鬼魂带到候审堂一一查验,一般情况下,待查验完毕后,一殿众人便能回去了。

    查验过程中,深君退至殿旁等候,偌大的内殿就只有殿下与他二人。

    深君看向王座,椅背后的殿下一言不发,手中似乎一直在摆弄着一个物件,因为时不时地会听到撞击出的清脆的声音。

    这位未曾谋面的九殿下,光是坐在那儿,就一股寒意逼迫着扑面而来。

    无间地狱的主人,果然名不虚传。

    深君暗想。

    不多时,不忍从候审堂回到内殿,将盖上自己神印的名册交还给深君。此次接引事宜就算是全部结束了,剩下的就是九殿的审判了。

    “殿下、曹兄,深君已经完成职责所需,就此告退。”深君作揖行礼,准备转身离去。

    “沈兄请留步。”不忍一个箭步上前,拦住深君的去路,“殿下有要事相问。”

    “殿下?”深君不可置信的再次确认。

    曹不忍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深君不由自主地望了望朝堂上,依旧背向他的九殿下——这位冥府大神到底有何事需找一个别殿判官商议。?

    “你们先回去吧。”

    深君侧身吩咐随行的拘魂役们先行回去,拘魂役们应和着退下。

    最后一个鬼差才刚刚踏出殿门,不忍抬起宽袖轻轻一挥,大殿门便“嘭”地一声应声关闭。

    门外的鬼差们面面相觑,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其中一个鬼差试图拉门把,被不忍施加在门上的法力强力弹开。

    几个人凑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猜测:

    “九殿下这是要干嘛?这是把咱们沈大人给拘禁了?”

    “这你还没看出来?结梁子了!”

    “沈大人什么时候跟九殿结梁子了?”

    “自从咱们接引殿来了沈大人,那往九殿送的鬼魂就活活多了好几倍啊,连其他主理地狱的殿都在抱怨咱们一殿不作为了,何况这无间地狱的主人。”

    “不是吧,就为这?”

    “那不然你说为什么?难不成是私仇啊?九殿下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整个冥府都没几个人见过,上哪去跟沈大人攒私仇去?”

    “哎哎,先别说这个了,现在咱们怎么办?难道就把沈大人一个人晾这儿吗?”

    几个都是法力的拘魂鬼差,商量来商量去,决定回去找流星想办法。

    流星,夜游神,隶属于接引殿,也是深君最得力的助手,深得深君信任。

    在众鬼差眼中,流星聪明,鬼主意多,肯定能想到办法让深君全身而退。

    “不知殿下所问何事?”深君回头看了眼关上的大门,眉头微蹙,不知道九殿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见殿下缓缓伸出左臂,从绛边玄色朝服里露出修长白皙的手指。

    不忍立刻上前,双手接住,落在手心里的是一块透亮脆黄的玉。

    深君心里咯噔一沉:这···不是我的物件吗?!

    曹不忍将其转交到深君手中,问道:“沈兄可识得此玉璜?”

    深君轻轻摩挲着玉璜,目不转睛,眼里闪过一丝震动。

    “当然,这玉璜是深君生前的贴身物件,龆龀之时家母所赠。不过儿时已赠予他人,不知为何会在此处···”

    “可记得所赠何人?”

    不忍这貌似不经意的一问,将深君的思绪迅速拉扯到那日的三途川畔,那借由曼珠沙华的花香而想起的尘封已久的前世记忆,那些记忆碎片中,那个奋力追赶马车却最终消失在尘土飞扬里瘦削的女孩···

    “沈兄?”不忍探身,拍了拍深君的肩头,“怎么了?”

    “哦,没事,只是这玉璜让我想起了些陈年旧事。”深君轻摇头,回了回神。

    “想起所赠何人了么?”不忍眯缝着眼,意味深长的问道。

    “毕竟已经是两千五百年前了,太久了,久到许多事已经不记得了···”

    不记得,呵呵,好一个不记得。

    此时王座上的殿下,听到“不记得”三个字,咬着下唇,心中不禁冷笑。

    “真的都不记得么?可是据我所知,沈兄你当初可是自动向一殿下请愿,不抓到赵一墨永世不入轮回。”

    赵一墨?深君好似凌空霹雳,身体瞬间僵直。

    “看样子是记得啊,”不忍双手背在身后,绕着深君踱着步,“怎么?不是许多事都记不得了么?怎么过了这两千五百年,赵一墨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呵,何止是记得名字,赵一墨就是化成灰也能认出来,就算是变成泥他沈深君也要掘地三尺把他挖出来砸碎了拌匀了丢到三途川里化了他!

    深君边想着,边握紧了拳头。他闭了闭眼睛,重重的呼吸,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不让自己的神力肆意外泄。毕竟是在九殿下面前,神力外泄意味着挑衅,挑战阎魔大人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赵一墨当然记得,冥府头号通缉犯,抓捕他是我接引殿的职责所在。”

    “当然,沈兄你的嫉恶如仇,我倒是从不怀疑。”不忍抿嘴微笑。

    “深君愚钝,可否请曹兄直言,殿下所问之事到底所谓何事?”深君皱着眉头,满脸的疑惑。

    曹不忍看了眼深君,并未回答。转身面向王座,微微鞠了一躬:“殿下~~”

    椅背后的殿下,其实内心挣扎了许久。

    从净化堂堂主坐到如今的九殿下位,也只有五百年,这五百年又因为不事朝堂而各种阴差阳错的错过。何曾想,寻找了两千年的玉璜的主人居然就一直在冥府。本来偶然间翻阅了不忍与深君的往来名册,心里还不胜欢喜,终于能实现诺言将玉璜还于其主。

    但眼前这个威风凛凛正气凛然的武判官,却除了仇恨什么都不记得。

    她有些生气,但是很快就变成了丧气。

    或许,她就不该去守这个承诺。

    因为,没有意义。

    “殿下?”不忍探头询问。

    九殿下回过神来,朝不忍摆了摆手。随即一道光闪过,王座恢复原样,而殿下早已消失不见。

    “这···这是何意?”

    “殿下就是想见见你,然后将玉璜还给你而已。”

    “可是····”深君一头雾水:九殿下到底是何人?为何九殿下会有他前世的随身物件?为何要问这物件的赠与人?难道九殿下跟那个赠与人有什么关系吗?为何九殿下决定见他可又不露面呢?今日把他留下只是为了还此玉璜吗?···脑子里的许多问题竟不知从何问起。

    “哎,别问了,快回去吧沈兄,不然你那些弟兄们可都要急了。改天我们再喝酒。”

    不忍解了门禁,以审判事宜繁重为由,请客出门。

    待深君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站在紧闭的殿门外了。想想也无解,只好动身回程。

    还没走出多远,来时那股类人类兽的能量又出现了。

    深君警觉地停在原地。

    肆虐的风,卷起黄沙,卷起衣袖,卷起长袍,卷起耳畔的发丝,卷起一切。

    深君眉头紧锁,慢慢伸出右手,手心张开,稍施法术,地上的黄沙如虹吸般撞进手中,撞击手心的瞬间凝固化成一把锋利的宝剑。紧紧握住的同时,释放神力,周身泛着黑色的雾气。

    凝神聚气,警视四周。

    深君能感受到有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甚至能听到兽类从鼻子发出的喘息声。

    紧绷的神经,看不见的敌人,以及随时爆发的一场大战。

    “深君!”

    一声低沉醇厚的男声从远方传来,刺破这僵持紧绷的空气。

    与此同时的瞬间,深君感受到那股奇怪又强大的能量的抽离。

    三音丘的风沙仍在肆虐,但已不像刚刚那样如利刃般暗藏杀机。

    深君收了神力,手中的宝剑随手一扔,随即变成一把黄沙飘散到风中。转身看向声音来的方向,一个瘦的身影在漫天黄沙中由远及近从模糊到清晰。

    深君笑了笑:

    “流星!”

    与组员聚完餐,从餐厅出来的时候,雨还在下。

    其他人陆陆续续走了,就剩下最后善后的林春熙和虹虹。

    “这些天的雨都有些奇怪啊,又急又猛的。春熙姐,你等会儿怎么回去啊?我男朋友等会儿来接我,你坐我们车吧,这会儿雨这么大不好打车的。”虹虹问道。

    “哦,没事,我室友等下会路过这里,我坐她顺风车。你们跟我住不同的方向,就不麻烦你们绕远路了。谢谢啦!”

    不多时,虹虹就被她男朋友接走了。

    春熙在餐厅外的屋檐下,等了半天没有车,约车也一直没人接单。

    只能求助于白湘了。

    走的时候看白湘还在办公室忙,估计是在加班,项目开发部忙起来是没有人性的,这个时候应该还没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你稍后再拨。srry ····”

    居然关机了?

    春熙叹了口气,收起手机,无奈地看了看天,雨稀里哗啦的下得欢快,丝毫看不出停的迹象。

    等等吧,等雨停,或者等车来。

    乌云密布的天空,时不时地有闪电划过,偶尔的一声惊雷震得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听着雨声,看着如珠雨滴争先恐后的砸向路面,春熙突然想起前两天看见的那个雨中人。

    她有点害怕,有点好奇,又总有种会再遇到他的直觉。

    想想那个马路对面盯着自己的人,春熙努力的回忆,想要分辨出那依稀轮廓中的面目,却总是徒劳。

    春熙楞着神,而她面前,从餐厅门口延伸出去的的那条马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一手拄着棍,一手擎着伞,在雨中闲庭信步,微笑着看着她蹒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