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一心琢磨着自己之所以挨罚还是因为没看清楚麽麽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认为如果这个麽麽是通事理的人就不会不抛这个人情给她,现在在她眼里芳芝麽麽就是一个直肠子、一根筋,跟父亲一样。
在她眼中,父亲之所以那么多年还是个辛者库的管领,就是为人太过率直了,他只知道本本分分守好自己一分二亩地的官职,从不想着往上爬,只会勤勤恳恳闷头干,这样岂不是累死也没人知道他的好?
她可不要向父亲一样。
芳芝姑姑之所以敢罚她,还不就是因为她没个坚实的靠山?
她罚了所有人,偏偏不敢罚乌雅·景瑜主仆三人,不就是因为她的祖父是膳房总管吗?
宫里哪个不是狗眼看人低?
所以,她发狠要让她们知道她卫琳琅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想到这里就更充满斗志。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比旁人更努力,努力就是为自己插上一双翅膀,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然而努力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什么脚踏实地一心学好,她自有她努力的方式。
景瑜半卧在床上练习今天新学的缝补技法。
月瑶道:“姑娘又不去绣房,随便掌握几个缝补技法就够用了,没得在这练得那么认真。”
景瑜道:“你可不知道有句话说得好叫技多不压身。”这是在念师范的时候,舞蹈老师常给她们说的一句话。
月瑶问道:“什么叫技多不压身?”
景瑜笑着道:“这个嘛,顾名思义,你自己领悟一下。”
月瑶揉揉额头道:“姑娘总说些文绉绉的话,我可懒得悟。”
“悟的过程就是思考的过程,思考就是学习,勤学好思,知识就会内化成你自己的。”景瑜道。
月瑶吐吐舌头,杯子蒙上头,念叨着:“睡觉我到梦里悟”
说着呢,卫琳琅突然披上衣服拿着剪刀向这边冲过来。
景瑜下意识把月瑶拉到一边,自己也随着往窗边一躲闪。
没想到她将剪刀直冲桌案上的烛灯去了,她剪断烛火,剪刀一扔,没好气的道:“没见过这么用功的绣娘,这都亥时了,咱们睡着大通铺,你不睡总得叫旁人睡吧?熄灯!想用功出去用别搅和别人!”之后气哼哼的回去。
铃兰一个翻身起来,手指着她道:“熄灯就熄灯,还用这样耀武扬威的做什么,欺负我家姑娘脾气好是吧!”
卫琳琅道:“你没看见大伙都睡下了?你们姑娘用功给谁看呢?还能把皇上招来不成啊?”
眼瞧着她说话越来越难听,铃兰可鼓不住了,穿上衣服就往她那里奔,道:“耽误谁睡觉了?麽麽说亥正时分前熄灯便可,怎么你还大过麽麽去了,能改规矩了?”
“规矩是麽麽订的不错,没看见今儿大家练绣工使得眼涩都想早睡吗?”卫琳琅哪里肯让步,也迎上来吼道。
“什么大家大家的,谁跟你大家大家的了?那点儿烛火偏照着你了啊?”铃兰吼道。
“你再强词夺理试试!”卫琳琅伸手要掐铃兰脖子。
铃兰哪里示弱,冲上前去一个狸猫爪,卫琳琅的脸上顿时现出鲜红三道血印子,她感到一阵刺痛袭上脸庞,几近气疯,伸手就朝铃兰脸上抓来,这时候景瑜毫不犹豫,上前来顺手将铃兰往后一拉,袍子往前一挡,抄过身边的水泼向卫琳琅。
“你敢泼我!”卫琳琅再度伸手要打。
月瑶也上前来帮,众人看这形势,经过上次软垫罚跪的事之后,都不敢轻举妄动,有两个胆子大的也就是在旁边做做样子劝劝,没有敢真上手拉架的。
月瑶和铃兰才不顾那些,两个人生生把卫琳琅痛揍一顿。
卫琳琅这才意识到,关键时候没人奋不顾身帮自己!她哭喊着要去找麽麽告状。
景瑜拉起她的领子,道:“你可是第二次犯错,麽麽会怎么处置呢?你可想清楚了,今日挑起事端的可是你!听说你父亲昨天来找你了吧,可有事叮嘱?告状不告状你自己看着办!”说罢准备回床睡觉了。
见事情冷静了下来,大家也都零散回床去,剩下卫琳琅一人还站在那里。
过了阵儿,景瑜戳戳铃兰,道:“去哄她睡觉。”
铃兰抗拒,道:“我才不!”
景瑜又道:“给她个台阶,她这样要面子,说不定气不过真要去找麽麽,对谁都不好。”
铃兰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将她哄回床上去。
卫琳琅自然不想就这么吃了这些哑巴亏,第二天起床头件事就是警告景瑜等着。
景瑜盘算着训练结束之后会被分到哪去,祖父说过会去膳房,但万一卫琳琅也被分到膳房怎么办?想想还真是头疼!
这边撕开了脸,众人原以为卫琳琅是个有主意的纷纷偎在身边,如今见景瑜她们遇事不慌,和琳琅叫板又一点没吃亏,本就有对卫琳琅心有不满的也开始逐渐不吃她那套。
“姑娘,跟你说个好笑的。”铃兰看看旁边没有卫琳琅那边的人,便压低声音道:“我听她们说那个卫琳琅进宫之前跟个男的私定过终身,而且那个男的还是个有家室的。”
景瑜吓了一跳,道:“可别胡说!这可是毁损姑娘清誉的大事,闹不好要被浸猪笼的!”
铃兰道:“那人是城东五品参政的儿子,听说为了扶她做正室把大福晋都给休了!两人眼看就要苟且到一块去,恰逢皇上下了旗人包衣选的诏令,就这么生生被分开了。听说阿布鼐为此尽力交瘁,做了不少功夫呢。”
景瑜道:“真的吗?”
铃兰道:“我听见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月瑶姐姐说无风不起浪,没听哪个被传出这样闲话的姑娘家是清清白白的。”
景瑜道:“从我这里讲讲就算了,吵架撕破脸都是打闹,万不能拿人把柄说事。”
铃兰道:“我就知道姑娘会这么说,要是换做旁人还不抓她个缺好好说道说道,叫她没法做人。”
景瑜道:“散播闲话虽说贬低了别人,听的人也不会高看你,咱们做好自己的,她不惹我们我们也不去招惹她,相安无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