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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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房子听说是于家祖上传下来的老宅,自我祖爷爷那一辈人进京谋生后,便就此荒废久无人住了。朝代变迁国事变幻,于家人到底还是舍不得卖掉他们的“根”,于是这宅府始终安稳的立于此处,近百年未有变化。我见那宅子外观干净整洁。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些什么杂草藤蔓附着其上,那连月来的霏霏雨也没有让府前的路变得泥泞不堪。想是家里人早就派人提前洒扫过吧。看来他们早就有想把我送走的心了,却愿意等到我成年之时再行,当真可称是至深的亲情啊想到此处,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万般滋味不知是喜是悲。

    下了马车后,仆人进屋布置下了我的行装,顺便简单的擦拭了一些沾灰的物品。我趁闲在屋子里好奇转悠了一圈,观察观察这环境。这旧府里面不,进门后的堂屋布置的整齐,精美的雕花花瓶,昂贵红木桌椅,屋梁正中还有好好地挂着一块写着光明磊落的牌匾。总之该有的摆设是一样不少。那红木桌上还摆着一盏巧的紫砂壶,瞧那成色还有些熠熠生辉之感,几盏秘色的茶杯整齐的摆放在壶的边上,我细细瞧了瞧那杯盏,眼看着像是还冒着热气儿,令人感觉这儿的气氛一切似乎都还是活络着的,仿佛这里从来没有被荒废过。简单看完了堂屋的布置后,我推开了左右两间耳房的门,那左右耳房里虽堆了些落灰的杂物,倒也还算整洁。穿过堂屋后便是后院了,我抬脚跨过高高的门槛走进那后院。这院子还算宽敞,庭廊环绕四周,廊中有大约五间厢房。庭廊正中有一巨大的槐树,其树之巨大乃我此生难得一见,想它或许也有百年之岁了,它的巨大树冠几乎遮住了后院大半的阳光,显得这院子昏暗异常。我不禁心里有些敬畏地仰望着那槐树,这么久的时间中无人管理而能成长的如此之好,想来这树恐怕是早已成精了。不知不觉间四周空气仿佛不再流动了,身体周遭好似升腾起了莫名的灰白色雾气,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困难,身上也觉得有些异常的冷。那巨大的槐树好似黑洞一般吸引了我全部的心神。正此时,仆人前来唤我去检查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东西没有布置,我猛的回过神来,刚刚的那种异样的感觉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连那灰白色的雾气也不见了,院子里只剩下阳光透过树冠射下的斑驳光影。感觉到蹊跷的我心有余悸地喘了喘气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后院。

    经历了刚刚那般蹊跷诡异的我,心里不免还有些后怕,脑海里浮现出不少童年时仆人婆婆讲过的那些奇闻怪事。那种诡秘的氛围让我内心里不愿意再久留此处了。我鼓起勇气问了问跟随监督的管事婆家里人的意思,她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看来于家确实是铁了心想跟我这个“妖怪”划清界限了。我心里虽明镜似的知道这些,却还不愿就此死心,当真是自作自受。我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了。像我这种身子孱弱又没有半点能力出去谋生的废物,除了接受家里人的安排,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大约黄昏时分,旧宅里的一切几乎已经打点的差不多了。管事婆一一清点过仆人们后便前来向我告辞,我早已料到被赶来此处的我大约是不配拥有伺候的仆人的。见那管事婆还算有礼数,我也没再说什么,只大致的看了看布置好的房里东西是否还齐全,见一切都好,我便点点头放他们走了。

    目送于府的马车远去后,我转身关好府前大门,穿过堂屋,快速的走过庭廊窜回了自己的卧房。其间一眼也不敢看那棵奇怪的大槐树。回到卧房后,我才仔细的看了看这间房,先前时候只大致看了看卧房的布置,这会静下来了才有时间好好打量打量这儿。这间屋子不大,屋的东南角靠墙放置了一张雕花红木床,床前大约五步之处简单的摆设了一张木质圆桌和两张木椅,桌上点着一支蜡烛用以照明。北墙是一面精致的雕花纸窗,正关的严实,我见天色已晚,想来窗外不过也是寻常的庭院一角,便也无心去开窗观赏了。这整个房里最让我惊喜的地方便是屋的西墙那一整面放书的木书架了,那书架上整齐的摆放了一些学术论著和话本说,书面新的似有些反光,想来大约是仆人们刚刚准备好的新书。我随手拿下了一本《四京论》简单的翻了翻,堪堪读来只觉无味,便将它放回了书架中。

    这京郊的旧宅,四周都是荒凉清冷的,在这样寂静的夜里,独我一间房还点着一支的微不足道的蜡烛短暂的驱散这夜里的黑暗和寂寞。我坐在点着蜡烛的桌前,趁着微光拿出随身携带的方包,心翼翼的打开了它。一本残破的书卷整整齐齐的躺在其中。这是我尚年少时,仆人婆婆不知从哪儿给我变出来的画册,里面画着的是些寻常从未见过的珍奇异兽。在那些仆人婆婆故事之源枯竭的夜里,我总会拿出它,请求仆人婆婆给我讲讲这些妖兽的故事。自仆人婆婆走后,我偶尔会翻开它,借以回忆曾经那萦绕耳边的苍老却温暖的声音。我将它珍藏了起来,心里希望这画册能苟且躲过时间的摧残,因此除了沐浴的时候,我都很心的把它装在方包里随身带着。然而尽管我如此心,那些流逝的时间却还是在这本画册上留下了残酷的痕迹。

    我静静的翻阅着这残破的画册,感官渐渐地不再知觉到时间的流逝。直到蜡烛的光变得微弱到连字都看不清楚了,眼前也因提醒瞌睡的泪水变得模糊不清的时候,我才不舍的放下它。正抬起头时,眼前蜡烛的烛火不知为何忽的颤抖了起来,不多时便突然灭了。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有些慌乱,我安慰自己或许是蜡烛受潮灭了。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我只得闭上眼睛强装冷静的坐在木椅上等待双眼渐渐适应这黑暗,没过多久,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可以在黑暗中发挥作用了,于是我心翼翼的睁开了眼。月光透过纸窗朦胧的照进屋内,白蒙蒙的光铺在地面不知为何竟让人觉得有些诡异。我看了一眼桌上那蜡烛,烛身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如指一般短短的一节,那烛芯尚还冒着些青烟,我用手触了触那蜡烛,温热的感觉还在,也不像是受潮了忽然,桌边的另一把木椅发出了让人不安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压上了它。在窗户洒下的微弱白光之下,木椅上一个几乎透明的白色的人形渐渐在我眼前显露了出来。然而不知是我眼睛累了的缘故还是什么,我始终看不清它的五官,只能模糊分辨出眼睛鼻子的所在罢了。而那个人形此刻也如我一般,静静地坐在桌前,它那模糊的五官朝着我,仿佛正凝视着我。那种诡异的感觉让我的冷汗瞬间如雨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