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毅平不光表扬了谷雨,还指出了谷雨存在的问题。说谷雨对演绎的人物把握的还不是十分到位,并帮助谷雨分析了原因。李毅平说,你谷雨可能是对剧中人物所处的时代背景和社会环境了解的不够,因此才出现这些问题。以后要注意在这方面加强学习,这就是所谓的功夫在戏外。李毅平还说,今天是没有时间了,他还要去县里开会。以后有时间,他在这方面给谷雨认真地辅导一下。

    李毅平没有失言,过了没两天,李毅平就把谷雨找到了他的办公室。李毅平对谷雨侃侃而谈,充分展现了他的博学多识,让谷雨对他钦佩之至,李毅平的形象从此也就深深地留在谷雨心里。后来李毅平又多次单独召见了谷雨,有一次,李毅平见了谷雨没有跟她说戏聊艺讲知识,而是对谷雨倾诉了自己不如意婚姻的痛苦,表白了与谷雨相见恨晚的遗憾。李毅平的倾诉,让谷雨这位涉世不深的姑娘对他萌生了同情和爱怜。

    随着接下来的一次次约会,李毅平和谷雨之间的心灵距离逐渐缩,并且很快的没有了距离。随着在芦苇荡、办公室、甚至在田野、坟地里的一次次颠魂倒魄、生生死死的激情交融,谷雨把李毅平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骨子里。

    谷雨走下了大堤,走进眼前那怎片熟悉的芦苇荡。沿着熟悉的那条蜿蜒径向芦苇深处走去。谷雨清楚地记得,在这片飘着清香的芦苇荡中,在桔红色的夕阳和晚霞的映照下,墨绿色的芦苇荡里,一黄一白两个人体紧紧地缠绕,与芦苇一同荡漾,与飞鹤一起歌唱,演绎着生命的欢歌。尽管时光已逝,曾经的一刻在谷雨的记忆里,依然是那么的清晰难忘。

    脚下这片昔日被他们压倒的芦苇,凭着顽强的生命力又站立起来。而压倒它的人却行将倒下,绝无再生的永远地倒下。谷雨不敢想了,双腿有些发软。她索性坐在一片倒地的芦苇上,茫然地看着面前这条被人踩踏出来的向前延伸的路。

    这时,从来没见过的一幕的她的眼前出现了。

    一条长长的毒蛇冲着她蜿蜒而来。要是在以前,谷雨早吓得魂飞魄散了,因为谷雨最怕的就是蛇。但今天谷雨坐在那一动不动,没有惊慌也没有丝毫恐惧,好像眼前的不是一条凶恶的毒蛇,而是她豢养的一条宠物,来向自己邀宠献媚。

    毒蛇离谷雨更近了,在能攻击到她的距离内蓄势待发。蛇头高高地仰起,血红的舌信在张开的嘴里快速地闪动,威慑刺激着谷雨紧绷的神经。谷雨冷漠地看着毒蛇的一举一动。她突然觉得眼前这条蛇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优美。谷雨想凑近长蛇,长蛇警惕的向后稍稍地缩了缩身子,做出进攻的架势。谷雨也不逃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听天由命,又像是等待着享受与水蛇亲吻。

    千钧一发之即,一阵急促的忽哧忽哧的声响向传来。谷雨疑惑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头野猪从芦苇丛中蹿了出来,喘着粗气向长蛇猛扑过去。眨眼之间,刚刚还凶猛的不可一世的长蛇已被野猪紧紧地咬在了嘴里。柔美键劲的蛇体,在野猪啮合的牙关里剧烈地蜷曲挣扎。长蛇要竭尽全力,抗拒突如其来的灾难。

    青衣湖芦苇荡里的野猪不同于山里的野猪,它的前辈其实就是家养的猪。据青衣湖边的人讲,当年有个猪贩子,赶着一大群生猪路过青衣湖时,遇上了打劫的土匪。土匪的枪声吓跑了赶猪的人,猪也被吓的四处逃窜。它们中有的被土匪抢走了,有的逃进了芦苇荡。逃进芦苇荡的猪,有的经受不住芦苇荡里恶劣的生存环境死掉了,有的生存了下来,还繁衍了后代。生存下来的猪在与芦苇荡恶劣的生活的挑战中,竟然脱胎换骨。化笨拙为凶猛,变懒惰为顽强。凭着自身的力量和优势,成了芦苇荡里不可觑的物种,地位之尊如同山里的狮子老虎。

    看着长蛇渐渐地停止了挣扎,看着长蛇顷刻间走完了由生到死的过程,谷雨感觉到生和死是那么的接近,而且都有着一样的美,一样的魅。让谷雨不明白的是,人们为什么把生包装的那么美丽?而把死形容的那么恐怖?在她看来,生有什么好,死又有什么不好,人活在世上,总是颠三倒四、杂乱无章。而死去了,则一清二净,无烦无忧。

    长蛇死了。谷雨也想到了死。不!应该说谷雨的死念更坚决。自从昨天晚上褚中魁跟她说了是李毅平逼她离开青衣湖的实情以后,谷雨就已经万念俱灰,就想到了死。谷雨可以忍受李毅平的岳母对她惨无人道的凌辱,也可以忍受别人朝她吐唾沫的作践,甚至于能用平静的心态面对背后戳着她脊梁骨说三道四地谩骂,但是她承受不了这般残酷的情殇,也难以接受她真心所爱的人的无情背叛。

    走出芦苇荡,走到湖边,走进湖水,谷雨解开头上的发束,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瀑布般地垂泻下来。谷雨很珍惜自己的头发,她不想让它再受到任何束缚,她要让它无拘无束、飘逸自在的跟着自己去进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