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点开剧情存档,开八倍速浏览完了他退出来这会儿的事儿。
他主动切断了交流之后,李二妮有点懵逼,这人怎么跟只兔子似的,连句话都听不全就跑了。
但她又听见莫愁神神叨叨地说支线和大礼包有关系,不管咋样,新手大礼包里的那啥比什么的化学药剂指不定是什么特效药呢。
她还剩下三天时间,自个儿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系统靠不靠谱都只能赌一把了。
最惨当五年丫鬟——
想想要当人家丫鬟,李二妮就觉得牙疼。
她回家寻思了个借口,说是想去城里看她姐,她姐嫁给了镇上的一家鳏夫铁匠,铁匠本来就有个儿子,她姐去年又生了对大胖小子,铁匠手艺不错,只是夫妻俩养活个三个娃娃也不容易,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和二妮家也时常相互接济。
孙氏本不同意她去给大姐家里添麻烦,但李二妮沉默了一会儿,却说:“我怕以后再见不着我姐了。”
一句话又把孙氏的心都给戳疼了。丫头要被卖给那个有名的难伺候陈娘子了,临走跟前想去见见自家姐姐又能咋样呢?
于是就放了行,还破例给了一文让丫头能搭驴车去,而不是走十几里山路。
二妮走惯了山路,却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奔波上,毫不吝惜用了钱搭了卖山货的车。
她到了镇上不急着去找她姐,反而跟着卖山货的叫卖起了山货。二妮不是真正的山里丫头,大字不识,话也说得颠三倒四。她虽然黑了点,长相却还算俊,说话也讨喜,还一脸天真地说什么郎中说这东西壮阳,那玩意儿补阴,引得围观的人纷纷解囊,小半天的功夫,一车山货也就没了。
卖山货的也实诚,知道没这丫头卖不了这么好,于是分了十来文给二妮,二妮笑嘻嘻的,不接也不推脱,只是说卖了大半天的东西累了,想去吃个茶,听一听评书。
买山货的自个儿当然舍不得,但二十来文是给二妮的,二妮愿付钱让他俩去,他也不推辞。
二妮哪里是去听书的?
不过是想去打听消息。只是这个时代,她一个女娃娃年纪还幼小,怕人生了歹心,这才拉着卖山货的一起。
惊堂木一响,说书的念了个定场诗,便吊着嗓子表演起来:“却说本朝,在那东方之国依山傍水的东门郡,有个东门员外,其女生得是羞花闭月,赛罗敷胜毛嫱!”
说得却是一场老掉牙的才子佳人故事,什么东门娘子见书生面如冠玉、长身玉立,一时芳心暗许、珠胎暗结。
卖山货的听得津津有味,二妮却听了个大概就没兴致了,找人问了这镇上近来发生了什么事儿,听到的却是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最多的还是陈娘子的闲言碎语。
“话说那东门员外还当自家女儿得了甚怪病呢,找城里的医工一瞧啊,大家众口一词,都说他女儿这是怀了胎了!东门员外还当自家女儿是清白姑娘呢,哪里肯信?”
待听见东门娘子肚子渐大,东门员外为女儿名节逼死丫鬟时,二妮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编排陈员外家事呢。周遭市井人早狭促地笑起来了。
她就纳了闷了,这新手大礼包里的吡喹酮还能是打胎药?让她把陈娘子的胎给打了,陈员外对她感激涕零,遂免了她全家的欠债么?
芒果台都不敢这么编!
她一面苦恼着,见着天色晚了,正要去投奔她姐,一面点开了虚空的系统面板,望着那个吡喹酮出神。
难道这个大礼包什么用都没有么?
这个系统就是上天跟她开的玩笑?
那个和她联系的现代人也不见了。
二妮垂头丧气地敲开了姐姐家的大门,一股中药的气味扑面而来。
“妮儿?你咋来了?”一个瘦削的年轻妇人又惊又喜,随即还有几分担忧。
“姐,这是咋回事?”浓浓的药味让二妮打了个喷嚏,年轻妇人苦笑,迎她进来。
屋子可以说是逼仄,要不是有几个帘子遮着充当隔断,一眼就能望见头。
“姐夫呢?孩子们呢?”
“二妮来了?”伴着一声咳嗽,二妮听见了一个虚弱的男声。李大妮打帘进去,二妮跟着她,见了床上的人,大吃一惊。
只见躺在床上那人消瘦之极,形容憔悴,形销骨立,唯有腹部高高鼓起,像是妇人数月怀胎一般,简直骇人极了。
“姐夫得了啥病啊?”
李大妮双眼微红,很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反而是姐夫道:“郎中说脉象像是啥滑脉,就是有俩人的脉搏叠一起了,说是怀了小娃娃,这咋可能呢?”
这汉子憨憨地笑了笑:“我说大男子咋可能怀娃娃嘛郎中也不说话,就跑了。”
“孩子送到他们爷家去了。”李二妮上前握紧了汉子的手,瘦弱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坚毅的神情。
李二妮脑子里却电光火石地闪过了一个念头——
谁说陈娘子就一定是怀孕了呢?
“我说,你这丫头要见陈娘子?”何大娘精明的老眼在二妮身上转了又转,她清楚着呢,何家水深,她自个儿是不会去趟的。卖了好几个丫头呢,也从来没见着过陈娘子——专躲着她呢,只怕见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没成想这个她要卖的丫头竟还要主动迎上门去。
李二妮点了点头,她说道:“不是说陈娘子得了怪病吗?许多神医都探不出陈娘子的病,我家里的姐夫也得了病,症状和她像的很,有个游方郎中见我家可怜,给了我一包药,果然就药到病除了。”
何大娘差点笑出来,心说男人还怀孕呢?说什么怪病,那不过就是陈家怕丢了面子的借口,陈娘子身子好着呢,能吃能睡,就是怀了娃娃,见不得人罢了。
她忍着笑道:“这可不成,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娃娃,还要治病哩?大娘我给你引荐,那是要担关系的,你要是治不好娘子,老娘还要跟你一起吃挂落。”
李二妮也不气,她偏了偏头,想了想:“大娘您把我卖了,我一样能到娘子身边儿,到时候治坏了您一样吃挂落。若是您现在送我去,我治好了,还记您引荐的人情儿不是?左右您不送一定是坏的,还不如送我去瞧瞧陈娘子哩。”
何大娘面色一冷:“你以为我只得你这丫头可以送么?”
李二妮摇了摇头:“您可以去打听一下,是不是我爹娘听了姐夫病了,便让我来了镇上,是不是我一来,我姐夫的怪病就真的好了?”
“我姐夫,得了怪病,肚子鼓得像个球,郎中也说他是怀孕的脉象,可是大男人哪能怀孕呢?黄花大闺女一样不能怀孕——您说是吧?”李二妮微微一笑。
她说到黄花大闺女的时候,何大娘脸色忽而一变,像是被她说动了一样,最终松口答应了李二妮。
“不过,我可不保证娘子见不见你!”
陈娘子肯定是要见李二妮的,陈员外为了这个女儿似乎已经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打听清楚李二妮的姐夫的事,似乎已经把李二妮当成活菩萨了,见了二妮只道:“小神医,您要是能治好小女的病,老夫必然有重谢。”
二妮连声道不敢,只跟着穿过富丽的中堂,待到娘子闺房的时候,更只许她一人进去。
二妮上前去观望,只见那娘子面上苍白,却不算消瘦,小腹鼓得也不如她姐夫那样可怖,见了她还咳出了几声血。
“小神医,我的病可还有的治?”
二妮镇定地观察了她一会儿,忽然提出:“我可否探娘子的脉息呢?”
娘子有些疑惑:“小神医不是说只会之际这一种病吗?”只会这一种病当然是二妮的托词,她用那种药,瞎猫碰上死耗子,治好了姐夫的病。要是让她看别的病,那是打死她也不会。
二妮正色道:“正因为只会这一种,所以更要探查清楚,免得用错了药。”
娘子强笑,二妮看完点头道:“是这病,没错了。”娘子问道:“那这病可有的治?”
二妮满口包揽:“有的治有的治。”陈娘子这才欢喜起来。
二妮却暗道好险。她出了门,严肃解释道:“娘子身上这病和我料的果然一样,被误诊成滑脉也不能怪郎中。实在是这病乃是被虫子寄生,虫在体内乱动,自然被当成其他脉搏了。我给员外一剂药,多吃几日,打下虫子来,这就好了。”
众人听她说什么虫子乱动,均一阵恶寒,陈员外更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二妮,又打下包票,只要陈娘子病好了,不仅她家欠债全免,还白饶她一些银子和地。
果然如二妮所说,不过几日,陈娘子肚子消了下去,虽憔悴,却能在人前走动了,满城都震动,这才知道世间竟有这种怪病。
只是二妮的名字却没出现在小镇上的人面前,因为陈员外找了一个外来郎中复诊了陈小姐,那郎中看出这病是疫病,传染人的。陈员外便找了二妮,把二妮的药都要了去,献给了官府,从而阻止了一场大疫病的发生。
官府给了陈员外许多钱财奖励,又赐了个五品虚职给他,显得清贵。
大家自然交口称赞陈员外,对他女儿的旧事,也自觉羞愧,再不启口。
而知悉内情的大妮则为二妮有些不平:“名声好处全叫他得去了,我们二妮被何寡妇欺负也赶着去给他女儿治病,他倒好,利用完就扔。”
二妮则是苦笑:“大姐,这话可别乱说,那是人家陈员外有本事,咱献上去官府哪里会理我们呢?这次姐夫能平安,咱家欠债也勾了,我就心满意足了。”
姐夫笑道:“妮儿说得对,咱不求什么大富大贵,这次一家平安,别的还贪什么呢?”
大妮不满地锤了锤他:“你呀你,胸无大志还不许二妮上进。”姐夫憨憨一笑,甚是包容。
眼见两人打情骂俏起来,二妮笑着告辞,心里却知道她这次可算是惊险呢,还好她胆子大,否则就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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