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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那一刀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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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一门的人似乎并不着急离开,想来也是,都到自己家地头了,想来也没什么人敢在洛城附近触碰太一门的霉头。

    鲁大姐与寒煞站在官道上开心的聊着生活中的琐事,偶尔会爆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方氏兄弟也有太一门的弟子招呼,只有向朝歌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远处。

    他的眉头皱的很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总感觉这些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总之就是眼前这些人给他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可再看鲁慧心的表现,显然这些人就是太一门的人,应该不会有错了,便让他将心中的不舒服抛在了脑后。

    向朝歌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鲁慧心便带着寒煞走来。

    “寒煞叔,他就是向朝歌,这一路多亏有他在,否则凭我们三个人的能力,肯定走不到这里,也等不到您的支援了。”说到这里,鲁慧心的眼睛都红了,看的出来,她是真心的在感激向朝歌。

    “兄弟,此事寒某代家师和师姐在此拜谢了,日后但有所求,只要一句话,寒某这条命就是你的。”寒煞将胸脯拍的“啪啪”直响,满眼尽是感激的神色。

    向朝歌不语,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似若有所思的盯着寒煞看了半天,直到看见了寒煞眼中的疑惑,才终于将目光看向鲁慧心,开口道:“既然有人来接你,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将佣金给我,就此别过吧。”

    “你不跟我去洛城?”鲁慧心下意识的开口,在听到向朝歌想要离去的意思时,她的心里竟多了一丝不舍。

    “进城就算了,有他们守护,想来应该比我护送安全的多。”

    “可是……”

    鲁慧心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寒煞已经从怀中探出一大枚银元宝:“兄弟,这是五十两纹银,还请收下。”

    “既如此,就此别过吧。”向朝歌根本就没有谦让的意思,直接将五十两纹银接了过来,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他想走的潇洒些,可终究会有人舍不得,鲁大姐拦住了他准备离去的脚步。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吗?”鲁大姐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的底气不足,但她依旧直视着向朝歌的眼睛,想要从对方的眼中找到一丝不舍或……留恋。

    她失望了,那双冰冷的眸子没有任何她想要看到的情绪,如果有的话,只有一丝厌烦。

    他讨厌我……

    鲁慧心的心底突然变的很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双无情的瞳孔击的粉碎。

    这个时候,方氏兄弟也走了过来,方连海口中不断的重复着感谢的话,想要将几人这两天的相处情景定义为一场纯粹的交易。

    方连山不懂,听不出来方连海的话音,他没有哥哥那么多心思,只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孤傲的少年,想要深交。

    ……

    在鲁慧心失望、方连山祝福、方连海恭送,寒煞感激的目光中,向朝歌走了,他的步伐并不快,怀中揣着沉甸甸的银两,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竟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身后的马蹄声已经响起,他们离开了,可是向朝歌却停下了脚步,双方的距离越远,他心底那种不好的预感就越强烈。

    哪里错了?为什么会感觉到不安?

    雇主已经被太一门的人亲自接走了,佣金也到手了……等等……佣金……

    向朝歌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佣金……寒煞怎么会准确知道双方谈好的交易是五十两?他很确定鲁慧心在之前的谈话中没有提到佣金的事。

    这么一想,最开始时的疑惑随即浮上心头了,既然是初次见面,寒煞怎么可能一眼就认出来乔装打扮的鲁慧心?

    无论是鲁慧心还是方氏兄弟,都是第一次见寒煞,誰能肯定这个寒煞不是假的?

    坏了,鲁慧心有危险。

    想通了关键点,向朝歌没有丝毫犹豫的毅然转身,向洛城方向展开全速奔袭,对方是骑马离开的,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也许即便追上了见到的也是三具尸体,可至少他努力过了,不然这五十两纹银他花的也不会安心。

    ……

    庞大的队伍中,鲁慧心与寒煞并肩走在队伍的前锋位置,方氏兄弟紧随其后,在他们身边,是两名身穿铠甲的战士,此时正有一言没一语的聊着。

    鲁慧心的情绪并不是很高,自从与向朝歌分开后,她的心里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非常难受,一想到对方眼中的厌恶,她的心没由来的在滴血。

    当那个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的时候,两行热泪从鲁慧心的眼角滑落,她知道自己对那个孤傲的少年动心了,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吧。

    他们之间没有浪漫的邂逅,也没有记忆深刻的偶遇,有的只是一路的生死守护,就这一点,便牵动少女那颗懵懂的心。

    “哗啦啦……”

    一阵树枝刮动的声音将沉思中的鲁慧心惊醒。

    “寒叔叔,我们为什么要进树林?”鲁慧心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只是好奇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笔直官道不走,却要钻树林?

    寒煞仿佛并没有听到她的询问,自顾前行。

    这一幕,让鲁慧心的心底突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当他回头看向一路守护自己的方氏兄弟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此时的方氏兄弟虽然还跟在她的背后,但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陷入了昏迷,趴在马背上不省人事。

    堂堂云岭鲁家的大姐自然不是傻子,如果这个时候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算她能去到洛城找到外公,也救不了父母。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了,已经能够猜到自己的下场,鲁慧心反倒不紧张了,看着身旁的中年男子问道:“你是厉家的人吧?”

    “唉……”

    中年男子终于给了回应,不过却是一声叹息:“堂堂云岭鲁家大姐,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就你这样的人,即便到了洛城又能如何,厉家太过题大做了。”

    他说的没错,堂堂鲁家大姐,背负家族生死存亡的使命,竟然如此轻易的就听信了一个从未谋面之人的话。

    鲁慧心的面色虽然很难看,却也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虽然一部分原因在于连续不断的劫杀,身心疲惫之下,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时的松懈,但更多的却是自己的无知。

    “看来你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冒牌寒煞手轻轻一挥,整只队伍便停了下来,至于那面书写着太一两个古字的大旗,早就不知被扔到哪去了。

    “呵呵,落在你们手,我还有其他的选择么?”鲁慧心脸上浮现一抹自嘲的冷笑。

    “既然如此,那就这里吧,这里还算一处风水宝地,勉强配得上你鲁家大姐的身份。”队伍停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

    “嗯,的确算的上一处好的埋骨之地。”释然之下的鲁慧心心态出奇的好。

    “不过我有一点疑惑之处,不知能否给在下一个答案,嗯……看在我要死了的份上。”看着得意洋洋的冒牌寒煞,鲁慧心突然转变了话风。

    冒牌寒煞若有所思的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鲁大姐、道:“按理说是不可以的,不过今天我心情好,在不涉及机密问题的情况下,倒是可以一解你心中的疑惑。”

    “你厉家的那点破事我还不屑过问。”鲁慧心撇了撇嘴,继而说道:“我想问,你们是不是害怕阿向!”

    “阿向?”

    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冒牌寒煞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笑着说道:“一个不知所谓的初生牛犊而已,我可不像那群自视甚高的藏镜人,能够兵不血刃的完成任务岂不更好,你说是吗?再者来说……你真以为我们这么多人会害怕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的菜鸟?”

    “真的是这样吗?”

    鲁慧心浅笑吟吟的看着对方,她的目光十分真挚,仿佛能够看穿对方的心里想法。

    开始的时候,冒牌寒煞还能够面不改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上再也保持不住自信的笑容了,笑容变得越来越尴尬,甚至有些生硬。

    终于,他将脸上的笑容隐去了,看着眼前男子装束的鲁慧心,从心底产生一股厌恶的杀意。

    鲁慧心并没有猜错,他的确是怕了那个孤傲的少年,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一辈子都不想见到那个人,在山神庙内的那次暗杀,他亲眼目睹的那个少年的强大与冷酷。

    可是厉家的家规十分残酷,如果不能完成任务,等待他的将是十分严厉的惩罚,所以才有了眼前这破釜沉舟的一幕,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恼羞成怒了,哈哈……”

    鲁慧心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从家族出事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笑的这么痛快,她的命运已经注定,能够看到敌人吃瘪,她的心情也变得十分舒畅。

    不过她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可惜,因为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没有再见到那个人。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自己,如果……如果阿向见过自己真正的样子,肯定会记得自己,鲁慧心对自己的容貌一向很自信。

    可惜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美貌,应该会很快将自己忘掉吧。

    如果能够再一次遇到阿向,她发誓一定要让阿向看看自己的真正容颜,鲁慧心在心底想到。

    可机会还能重来吗?不能……因为旁边那个厉家的刽子手已经抽出了腰间的钢刀,毫不犹豫的斩向她的脖颈。

    “阿向……”

    最后在心里念了一遍那个人的名字后,她终于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这个时候,什么家族存亡、什么生死早就被她抛在了脑后,已经要死了,总不能再对不起自己这份清晰起来的情愫。

    “锵……”

    然而,就在她准备好接受死亡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刀鸣宛若来自九天的神音,掀开了她紧闭的瞳孔。

    一声响亮刀鸣唤醒了她死亡的心,一抹璀璨的刀光让她不顾一切的爱上了这一刀的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