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尊_天蚕土豆_歪小说 > 其他小说 > 赋歌天下 > 第105章 情动

第105章 情动

错误举报

上图的“进入阅读模式”是360的不建议大家点,点了后可能进入乱码模式。

    接连几日大雨,山路坑洼,碎石乱滚,马蹄一路踏过留下满地深印。径道泥泞不堪,薄雾轻掩下千骑军阵逆风快行,步伐齐稳,铁甲寒光凛凛。

    马阵最前,隐泛寒光之间,一人一骑执缰疾行。

    墨衣宽袍,冷眸俊颜,潇洒之态与周围青甲格格不入。分明是斯文之相,书卷孤气,然血气狂霸之势却不少分毫。

    他身后千骑气势汹汹,遇险不退,威猛之姿难挡,一步一步溅泥而过。

    雨霁放晴,天空碧蓝初洗,澄亮明净似青色素锦。入夜后,风寒月孤,十二月的天,越往南走越冷。

    陆见离眼里满布豫色,张口又止,嘴里逸出的白气飘在风里袅袅化开。

    云陌劫斜眸轻瞥,辨不出期间何意,忽而一扯马缰,铁蹄重压缓下。他眉头倏展,黑眸酌亮生光,左手松缰,侧身向后扫过黑鸦人点,薄唇竟绽溢出浅笑,“传令下去,全军加快步伐,不休不眠,人马皆噤,不得点火明路,务必赶在天明之前抵达南城门下!”

    况老三闻言一怔,神色转急,与一旁陆见离面面相觑。他本就不是憋的住话的性子,脾气一来,索性一咬牙,嚷道:“将军怎就这般信那宁王?常言有道,识人不识心。他若遵诺守诚,自是最好。可若他言而无信,我们此一行岂不是羊入虎口。”

    云陌劫侧目看他,似笑非笑,“怎么?怕了?”

    况老三面色一潮,重重喘了口粗气,微赤着脸大声道:“谁怕了,老子行军打仗数十载从未知这一怕字。倘若泉歌宁王真骗了咱们平乐骁卫营的兄弟,老子就算下地狱也会拖着那狗杂碎。”

    云陌劫遥望天边微露晨曦,眸里冷光渐凝。

    况老三见他不再开口,识趣的摸了摸鼻子,触及陆见离射过来的担忧目光,只得无可奈何地耸动肩膀。

    陆见离却不肯罢休,白眉长皱不展,他久等云陌劫不语,接道:“老三说的不无道理,若宁王不诚,此一行我军只得五千轻骑,定然敌不过南城守军。”

    “他不敢!”云陌劫眸里灼亮之光一黯,抑不住声音里的狂傲霸气,“若他今日敢负平乐一分,南城失守只在朝夕。若得南城,破泉歌指日可待。”

    二人皆惊,身躯微僵再驳不出一字,握着马缰的手隐隐在颤。心里且不敢相信,从他之口,一国存亡竟只在一城之争。若得南城,便可破泉歌。

    国之昌灭在他眼里轻如城池相争,能说出这话他简直猖狂如斯,霸道至极。

    陆见离下意识握紧缰绳止住凉颤,略有迟疑,“也不知曹将军之部一行可否顺利。”

    云陌劫远望目光凉漠,眼底如泼墨晕染,半响才微动唇角,却未再开口。

    曹英之威,果不是浪得虚名。算算时辰,他已该离平阳不远。

    元和四十二年十二月初五,云陌劫领五千轻骑连夜疾驰至南城门下。泉歌守城士兵受宁王之令,不战而开城迎乐军入内。

    十二月初六,两国合军西下,率轻骑奔赴南城与墨桑之交,于汶水河畔扎营止步。

    十二月初七,炎跋主将丘去平闻讯暗遣岳珉之部从缙禾侧门出欲赶往墨桑支援。炎军刚过平阳却遭曹英麾下伏袭,全军皆困难逃,炎跋副将岳珉被擒。于此同时,秦子牧挥军猛攻,箭雨滔天,战鼓雷雷,马蹄震地吼声不绝,缙禾城外尸骸蔽野,血流成河,似如阿鼻地狱。

    十二月初九,激战两日两夜后,曹英帅军不休不寐快马回援,截断丘去平后路,与秦子牧前后夹击,破城而入,大败炎军,生擒主将丘去平。经此一役,炎军损失殆尽,其余尽数俘虏。

    十二月初十,曹英统军抵缙禾最南,与墨桑相交之疆。冲天火光之下,先前按兵不动的轻骑一部奋勇往前,气势威猛,遇前方汶水激流弃马不退,毫不犹豫地一跃而下。河道之上,火光星罗,骁骑之勇争先涉水抢渡,直逼墨桑城门。云陌劫一马当先扰敌破阵,直取守城将领项上。曹英领军从正面猛攻,战火燃至四面,喊杀之声轰天撼地。城内守卫胆魂俱失,开城不战而降。

    十二月十一日,云陌劫与曹英于墨桑合会,二人整军待发,欲夺下汝南,临阳二城。

    ※※※

    深冬日寒,骤雪初歇,群山轻覆,皑皑之色连绵不尽。寒梅傲雪独立,惟与孤高苍松并秀。

    天将明,帐仍暗。

    烛火未点,帐帘微开,些许光线投进。

    檀案上凌乱散着九个大相同的圆环,旁边挨铺一纸白宣,密密麻麻的工整楷满满于上。风透帘漫过,丝丝寒意灌入。

    案后,女子娇柔软的身子懒窝软椅,浓发如瀑未束,随意披散在身。她屈膝支肘,侧脸陷在微光里愈显柔美。细长柳眉微微挑起,轻抿红唇盯着白宣,眼波迷离久未动。

    风吹得急了,漫案而过,撩动纸张。长睫轻眨,她垂眼,轻轻叹了口气,从椅上站起,赤足下地将厚帘掩紧,又折身回案点燃烛台。

    一室明亮。

    目光又被白宣上的墨字吸引,忍不住伸手轻抚,指尖沿笔锋轻勾,一笔一描轻压缓摩,反反复复,指腹间满是烫人暖意,眸渐含水光。

    烛火耀动,颊上潮红略褪,她拾笔蘸墨,揽袖纵笔,洋洋洒洒一气呵成。水袖擦腕压过檀案,掌间虽冷心底却已是火烫一片。

    神思微松,渐软下身子后靠回椅,眼望那纸,脑里想的全是连日来让她不得安眠之人。若捷报未错,再过不得几日便可攻下汝南,他亦可安然而归。

    正想的入神,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与轻微交谈声,而后又恢复平静。不过片刻,男声又起,“风大人,可在里面?”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帐帘猛被撩开,曹英高壮铁躯似风般卷入,看见她衣衫凌乱的慵懒之态,心底又惊又怔,手里提着的炭炉陡然落地。他微一僵立马背过身去,结结巴巴道:“连日雨雪不停,帐内甚冷,我取了些柴火取暖,自比得京中,你,你先将就着用。”黑脸泛臊,等不及说完脚下已迈开大步欲往帐外走。

    “曹将军,等等!”风净洛顾不得窘,慌忙开口阻他离去,连鞋也未穿直跑至他身前,急道:“将军现应身处汝南战阵之内,怎会出现在缙禾营帐?”

    曹英怔看她被冻的微红的裸足,黑脸臊色更浓,“早在三日前,泉歌宁王送你回缙禾的隔日,汝南便已被我军大破。”

    风净洛心潮激涌,一时情急扯住他袖袍,快道:“那云大人,枢密使云大人可与将军一同回来?”

    曹英目光转向握住他袖袍的手,看了一瞬又撇向别处,不自在轻咳了几声,“我先他一步回程,后事暂未得报。”

    风净洛面色更急,双腿迈开向前贴近一步,又道:“那将军可知……”

    帐帘又被撩开,强光多透而入。二人一怔,同时朝响动处望去。下一瞬,看清来人,风净洛微张着嘴,生生愣住。

    帐内陷入静默。

    光晕下,一人负手静立,墨衣血污尽染无一处干净,眉眼孤气沾煞,面色沉黑,棱角愈显冷利。

    这般摄人之态,恁是风净洛也从未见过。

    “在下打扰了二位好事?”

    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似利刃劈入她心底。身子控制不住一阵轻颤,只觉鼻尖一酸,还来不及作言,泪已奔涌而出。

    目光触及她可怜兮兮之态,云陌劫再不忍摆脸色,微叹了口气,大步入内。走动间,黑眸下移至冻得通红的光裸纤足,浓眉一皱。挤身二人之间,手臂向前一探,罔顾曹英在场将她一把抱起欲往内帐。

    “云大人!”二人似风掠过,曹英诧然低喝。

    云陌劫停步,并未回头,“曹将军!”

    曹英藏在戎装下的拳头紧握,虎目锁住风净洛红透脸,见她乖顺地倚垂在云陌劫肩侧,心中忽而有些了然,顿觉胸口涩意难忍,口舌皆苦。他微一扯唇,嘲道:“于礼不合。”

    云陌劫眸光一黯,唇角缓缓扬高,一把将怀里人拽得更紧,偏头去咬她耳珠,含糊沉声随轻吮逸出,“不合规矩?嗯?你可曾要我对你规矩过?”

    耳上湿濡晕开,酥痒至颈漫入,她只挣扎不过几下便软了身子,贴在他怀里轻蹭。口上不住低嚷:“别……”芙颊媚染羞意,眼睛水亮,红唇微开掠出朵朵笑花。

    云陌劫见她此副情态也忍不住沉笑出声,不动声色地将怀里柔身拢紧,不愿让她动情之相被人窥见,顺手揉了揉散在肩上的乱发,唇上磨动更为放肆,自往颈内吻去。

    风净洛轻附他亦不愿离,主动勾住他的指细蹭。历经生死,能这样被他抱着,这世间再无比这更诱惑之事。

    云陌劫微松开她,黑眸深揪清颜不放,其内有火在烧。被她含水浅眸一勾,积在心底的闷火喷薄而出,丝丝缕缕涌入四肢百卉,再难隐忍,也不想再忍。

    长臂一紧,再不顾帐中还有无外人,抱着她大步往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