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崇国,由一代铁血帝王裴元彻建立。裴元彻原本是旧朝的大将军,但旧朝皇帝昏庸无道,不仅残害忠良而且肆意屠杀百姓。若朝堂之上大臣稍有不顺他意,便会遭其屠戮满门。裴元彻在几名共事的将军请求下以及百姓的呼声中大臂一挥,抗起了反抗旧朝的大旗。在火光与鲜血的洗礼下,大崇国应运而生。现今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之景。
皇宫内裴元彻头戴平天冠,卧于床榻之上。忽然他额头上布满冷汗,手臂胡乱地在空中挥舞,口中还念念有词。
“别怪我,别怪我……”
“好像是陛下的声音。”
门外内侍官听到裴元彻的声音立马冲入了寝宫,只见裴元彻张牙舞爪,状若疯狂。不顾裴元彻还在睡梦之中,内侍官上前将裴元彻摇醒。
“陛下陛下!”
被内侍官摇醒的裴元彻猛吸一口气,睁开的双眼发现自己还是身处于寝宫时终于恢复了清明。坐直身子一手扶额,此刻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陛下,您没事吧?”
“朕没事。”裴元彻摇了摇头,“你是怎么进来的?”
听得裴元彻问起,内侍官连忙跪伏在地。
“在门外听见陛下的呓语,还以为宫中来了刺客。故此未经通禀便入了陛下的寝宫,还请陛下恕罪。”
“想来你也是护朕心切。”裴元彻摆了摆手,“此次朕便不追究了,你先退下吧。”
“小人告退。”
说罢,内侍官转身离去,临出门时还不忘将寝宫的大门合上。
裴元彻坐在床前神色痛苦,方才睡梦中他见到了曾经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当初推翻旧朝时,便是他们同裴元彻出生入死,这才将他稳稳地送上了皇帝的宝座。可以说他这个皇帝的位置,是踏着一堆将士的枯骨坐上的。但为君者总是有个坏毛病,那就是疑心太重,这一点就连他裴元彻都不意外。起初他只是变相地剥夺了他们的军权,但后来他竟鬼使神差地一一将他们秘密处决。现今朝堂之上的大臣只是隐隐猜测,但并未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几位将军就是皇帝处决的。况且就算有证据,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质问皇帝,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尽管裴元彻处决了这些所谓的隐患,但他心中却高兴不起来。近几年他总是在午夜梦回时想起那帮兄弟,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帮兄弟死去时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曾经说好要共同守护这大崇国的秀丽江山,但眼下有过命交情的兄弟却一一惨死在他的手上。
“陛下,大皇子殿下求见。”
门外传来内侍官的声音,裴元彻抹了一把脸,随即恢复了皇者的威严。
“让他进来。”
大门打开,大皇子低头走了进来。
“参见父皇。”
“起来吧,跟朕说说最近皇都内部的情况。”
大皇子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叙述起近日皇都发生的事。
“你是说,孙家家主死了?”
“是的,父皇你看要不要儿臣派人去查一查……”
“不用了。”裴元彻大手一挥,“一个俗世的家主而已,不值得动用我们皇室的探子。”
“另外,此次三弟想代替魏贵妃回一趟娘家省亲,拜托儿臣向父皇通禀一声。”
“想去就让他去吧。”裴元彻点了点头,“安排一些护卫暗中保护好你三弟的安全,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自己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
“儿臣明白,儿臣告退。”
说罢,大皇子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寝宫。他平生最害怕的人便是他的父皇裴元彻,现在几乎每日他都要来寝宫向裴元彻汇报朝堂上的情况,两人独处的那种压抑气氛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看着大皇子离去的背影,裴元彻叹了口气。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一点他心里最为清楚不过。故此他将朝中的大小事务托付给了大皇子裴元然,期望他能有一番作为。不过裴元然每次与他相见都是低着一个脑袋,就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就这一点上裴元彻对于他非常失望。为君者无论何时都应当有不惧天地的豪情,而不是像裴元然这般唯唯诺诺。一想到二皇子裴元丰,裴元彻也相当头痛。整日只知道在自己的寝宫内花天酒地,虽说裴元彻为此没少教训他这个儿子。但狗改不了吃屎,没几日便又与宫中的侍女混作一团。至于三皇子裴元昊,其实原本是裴元彻最想立为储君的皇子。虽然他与二皇子裴元丰都是魏贵妃所生,但二人性格却截然不同。裴元昊从小便天资聪颖,年纪虽小但心系百姓,实乃储君首选。可惜这位三皇子喜欢四处游历,在这皇都之内几乎很少能见到他的身影,似乎对于朝堂之上的事务没有丝毫兴趣。长此以往,裴元彻心中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哎……”
空荡的寝宫内,唯有裴元彻的长叹久久不能散去。
三日后从皇宫内部驶出一辆马车,街边的百姓看到马车纷纷避让。他们知道这是宫内三皇子的马车,因为这并不是第一次瞧见这辆马车从皇宫内驶出了。
“我说天吉,你猜这次父皇又让大哥派了多少人跟着我。”
裴元昊一直手撑在马车轩窗的窗沿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街道。
“三殿下,陛下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驱赶马车的车夫听出了裴元昊语气中的不满,出声安慰道。
“可是有你就足够了啊,除非遇到绝世高手,不然就凭你天吉有什么应付不了的。”
裴元昊轻哼一声,反正对于这种类似于监视的行为他心中可是相当不满。
“话可不能这么说,三殿下。”车夫天吉说道,“常言说得好,不怕一万……”
“就怕万一对不对,行了行了,这话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三殿下明白就好,天吉也不再多言了。”
说罢,天吉一扬马鞭,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
“对了,你说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是哪里来着?”
裴元昊出声问道,毕竟他母亲魏贵妃的娘家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
“三殿下,这次我们要去的是江天城。”
“哦,江天城啊。”
裴元昊点了点头,江天城虽说他从未去过,但也略有耳闻。听说几年前他父皇裴元彻接见的一名王姓商贾便是出自这江天城中,此次他到也想看看这江天城到底是何模样。
经过两天一夜的路程,二人终于来到了江天城外。虽说因为冬日的缘故,江天城外的湖泊早已冰封,山头之上也布满了皑皑白雪。不过这并不会影响江天城的景色,反而让人心生一种别样的风情。
将马车停在城门处客栈的马厩内,裴元昊便披着一身貂皮行走在大街之上。身边的天吉曾不止一次让他乘坐马车直接前往魏府,不过裴元昊却是想徒步前往魏府,还说一路上可以观察江天城的民情。无奈之下,天吉只好陪着这位三皇子行走在风雪中。
年关此时已越来越近,江天城各大商铺早已挂上了红红的大灯笼。几名孩童不顾冬日的严寒,拾起街边的积雪在堆雪人。看着那些孩童开心的笑脸,裴元昊的嘴角微微上扬。小时候在皇宫内,他也与自己二哥裴元丰常在宫墙之上堆雪人。每次爬到那高高的宫墙上,底下的侍从都会心急如焚地叫二人下来,生怕这两位小殿下有什么闪失。不过二人从来都是朝侍从扮鬼脸不予理会,直到裴元彻到来才乖乖被侍从抱下宫墙。虽说如今因为年岁的增长他与裴元丰渐渐疏远,但儿时的那份美好还一直珍藏在他心底。
二人行走在大街之上,沿途细细观察着街道上百姓的一举一动。忽然一名少年从裴元昊身边疾驰而过,挥洒的汗水都随风飘到了裴元昊脸上。裴元昊驻足,回头饶有兴趣地看向那名少年。
林锋今日被王诗韵叫出来帮忙置办年货,王诗韵吩咐他的事他可不敢怠慢。于是一路心急火燎地朝府外奔去,尽管衣衫单薄但仍然是满头大汗。
“怎么了,三殿下?”
看着裴元昊驻足停留,天吉顺着裴元昊的目光望去,正巧看见林锋在商铺旁置办年货。
“从那名少年的衣着来看,应当是某个府邸中的下人。他怎么了吗,三殿下。”
“不,没什么。”
裴元昊微微一笑,转身继续前行。天吉挠了挠头,他实在不明白三皇子怎么会对一个下人感兴趣。
林锋提着大大小小的年货正欲离去,却发现街边的小巷子内一名老叫花正遭受一伙人的毒打,他身边的小女孩正被人强行带离他的身边。小女孩的哭声十分凄惨,但街道上的人却是充耳不闻。
“你们在干什么?”
林锋怒吼道,不是因为别的,只因老叫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所以就算他现在身份低微,他也不得不出声制止。
哭声夹杂着林锋的怒吼传到了不远处的裴元昊耳中,刚欲迈出的脚步在空中停了下来。眉头一皱,转身朝林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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