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默在下棋前写了一封信给朝廷。

    这封信经过厮的手，然后辗转落到大学士手里，最后落到了皇帝手中。

    这封信很简单，只有零星的几个字，大概得意思就是发生在天七身上的事情都要告知他。

    朝廷的眼线不说遍布天下，但人多的地方差不多都有眼线。

    这些人，有的是为了监督官员的，更多的时候是监督修士的，而且大多数都是天机阁的人。

    天机阁作为朝廷里面隐秘的一个组织，负责的事情只有一个，那便是与修士打交道。

    人间的修行资源，也是由各宗门商议，然后天机阁来执行分配的。

    所以，天七所做的一切，子默差不多都知道。

    子默不知道为什么天七没有在书斋练字，而是去了外面，毕竟知道书斋每隔几年入世规定的人不多。

    但是后面传来的信息，让他猜到了个大概。

    子默心想这些宗门是真的无聊，浪费宝贵的修行时间，去做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当然，他也不怎么在意，由着天七去就完了，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就行。

    别说杀一个知府了，杀一群知府，他也不在乎。

    修士入世，最怕的并不是这些贪官污吏。

    修士最怕的不是俗世里面的这些，而是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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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卷宗上出现的名字，被白华一个个划掉的时候，白画长舒了一口气。

    天七看着卷宗说道：“都杀完了吗？”

    白画说道：“嗯。”

    天七心想到最后还不是要动手，什么事情到最后还不是要比谁的拳头大。

    所以这一路上，他杀了很多人，从南杀到北，从杀到大。

    但是这一路杀的人，没有他在战争里面杀的一半。

    但是在战争里面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或者说唯一的理由就是，你要杀我，那我自然要先杀了你；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次杀人有许许多多的理由。

    其实都是杀人，天七对于这些没有放在心上。

    天七不放在心上，不代表白画可以云淡风轻。

    所有的杀人都是经过她同意的，但是她不是律法，但却做着审判的事情，决定别人生死的事情，这让她很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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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他们坐在一座山上。

    这是一座很奇怪的山，山下上郁郁葱葱的树，而山顶却是一片草原。

    在西北，这样的景色很常见，就像江南的调一样常见。

    江南的调，是由于文化而产生的，而西北的山却是气候产生的。

    白画长叹了一口气。

    天七问道：“为何叹气？”

    “因为做完了啊！”

    白画看着满山遍野的草，还有微微发黄的树叶说道。

    从夏天到初秋，他们就只做了这么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不难，若是让天七来做可能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便可以做完，但白画却用了更多的时间。

    这些时间，大多数都花在了该不该死这个问题上面。

    有的人确实犯了错，但罪真的不至于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但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这些人应该全部杀掉。

    所以卷宗上面的名字，一个个都被划掉了，但是白画却没有轻松的感觉。

    “你说俗世里面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情？”

    白画眺望着远方，看着袅袅升起的炊烟说道

    天七想了想说道：“很多。”

    白画说道：“怎么会这样？”

    天七习惯性的把手放到她的头上，轻轻的抚摸，然后说道：“因为这才是俗世，里面有好的，自然就有坏的，若是天下都是好人，世界也不见得会更好。”

    白画问道：“天下都是好人，为什么不会更好。若是人人都是好人，那么世界不就是一个美好的世界了吗？”

    天七自然不会跟她说什么政治腐败对于经济会有所帮助这样的话，也不会说你要是去过我以前的世界，就知道其实什么叫连锁反应了。

    但这些他都没说，而是问道：“书斋里面真的都是像你这样关心天下的人吗？”

    白画笑了笑说道：“大概都是的吧！”

    天七摇了摇头，心想若真的关心天下，那为什么不去做皇帝呢？但是又想到皇帝是子默的大哥，暗自庆幸了一下。

    “你没事吧！”

    白画看着天七手里的刀，自然而然的想到了这把刀的特别之处，还有天七练字的原因，所以问了一句。

    “不碍事。”

    天七现在能很好的控制心神，把刀的邪性压制的很好，不至于乱了心性，然后大开杀戒。

    这把刀还是一样嗜血，每杀一个人刀便会吸取人的血。

    这样的事情，天七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白画第一次见到还是很吃惊。

    “云山宗都是用剑的，为什么你用的是刀？”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他觉得讲那些太浪费时间了，天七只是笑了笑说道：“但云山宗也没有规定弟子必须用剑啊！”

    白画心想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就没有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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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默端了一杯茶，站在院子里面。

    今天的风很，到连大树上面发黄的叶子都吹不下来。

    桌上的棋还是那零零散散的几颗，看着也没有什么规律。

    时间过的很快，道战结束已经一个季节了。

    子默也去了一趟云山宗了，但也就呆了几天时间，又回到了京都。

    茶快喝完的时候，一个斯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到子默的手里面。

    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子默用手指在信封口化了一下，一道干净利落的口子便出现在了信封上面。

    子默从里面取出信，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眉头紧皱。

    信上面记载的是天七最近的事情。

    子默自然不在乎那些死去的人，就算再多死一些人，子默也不在乎。

    但是死的人太多了，看着上面零零散散的名字，他便开始想天七到底还能压制那把刀多久。

    于是他的手不停地敲击着茶杯，发出一阵有规律的声音。

    他这是在推演，算时间，然后茶杯碎了，就那样被他敲碎了。

    子默没有算了，他相信天七自有其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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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斋的入世还没有结束。

    白画起身，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山顶，走向了下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