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在距离案发现场约五十米外的一条路上，发现了清晰的刹车痕迹，而宫泽则发现了半个血脚印。

    从邹小敏死亡，到顾淳死在《洛神赋图》展厅，再到今日的死者……

    三个死者，三个脚印。

    之前，宫泽已经让人对比过了，温笑笑从邹小敏家提取的半个脚印，与他在《洛神赋图》展厅内提取的血脚印，是完全一致的，并且他们还将脚印与顾淳的鞋印做了对比。

    虽然那血脚印为什么会出现在展厅外的墙上，暂时还解释不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脚印就是归属死者顾淳的。

    宫泽再次发现脚印之后，又与之前采集的脚印做了对比。

    同样，还是顾淳的脚印。

    这些脚印，不像是作案时无意中留下的证据，它更像是一种标记，一种符号，它一方面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死人顾淳的身上，制造疑惑，另一方面，它也像是一种挑衅，对警方的挑衅。

    对手远比他们想的还要嚣张。

    拿着对比资料，宫泽的心沉沉的，这案子的棘手程度，远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强。

    心里想着，半晌他才看向左云。

    “刹车痕迹有什么发现？”

    听着问话，左云丝毫不隐瞒，他快速开口，“清河公园内不允许车辆进出，所以，在其他地方，是不存在这种刹车痕迹的，这仅存的刹车痕迹十分清晰。我们的人提取了痕迹，并且做了分析，花纹设计粗犷，胎牙间距较大，是a轮胎，在越野车上应用很广。我们根据痕迹方向判断了车辆的行驶轨迹，调取了相应的监控，锁定了一辆越野车。”

    一边说着，左云一边将照片调取出来，拿给宫泽看。

    这车宫泽并不陌生。

    “顾淳的手上，是不是也有一辆同样的车？”

    “是，”左云点头，“我们在顾淳死后，对他的车辆进行过排查，其中就有这一辆。只是，在公园内出现的车，车牌子被卸了，暂时还没有办法确认是否是同一辆。头儿，要不要派人去对比轮胎痕迹。”

    “嗯，”宫泽点头，“现在就去，另外，派人盯住方媛。”

    “方媛？”

    左云听着宫泽的话，不由的愣了愣。

    宫泽知道左云在想什么，只是，他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宫泽心里很清楚，方媛作为顾淳的女友，在顾淳死后，是最容易接触到顾淳东西的人。死人不能出来作案，那这莫名出现的脚印，还有顾淳的车……方媛接触到的可能性最大。虽然宫泽也不愿意相信，方媛会是连环杀人案的始作俑者，可在证据面前，任何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

    见宫泽不愿多说，左云便不多问，他快速去安排。

    而宫泽则继续勘察现场，搜寻证据。

    一直到中午，宫泽接到局长的电话，让他回去一趟，他才离开。

    ……

    警局，局长办公室。

    陈鹤霆见宫泽进来，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微微叹了一声，他快速开口，“进来坐吧。”

    “是。”

    宫泽应声，随即进门，并顺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陈鹤霆开口。

    “陈局，你找我来有事？”

    “嗯。”

    陈鹤霆点头，他起身去倒了两杯水，一边将水放到茶几上，他一边坐下说道。

    “听人说，你的前女友来过局里闹了，指责你色令智昏？还说你将那个叫赵仙儿的带在身边，查不清楚案子？”

    宫泽一早就料到，方媛的闹腾，肯定会产生对他和赵仙儿不利的传闻。

    倒是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

    勾唇看向陈鹤霆，宫泽邪魅轻笑，“陈局，这话你信？你觉得我是那种色令智昏的人？”

    “从前不是，现在……”

    剩下的话，陈鹤霆没说，他话锋突转，转而说道。

    “宫泽，《洛神赋图》的案子是你一手经办的，且不说在短短的时间里，这案子中间已经牵涉了几条人命，单说这幅图被窃本身，就是一场大案。这案子不但我重视，上面的领导也重视，上面已经下了命令，让我们尽快破案，追回国宝，现在不是顾及儿女私情的时候。你的一举一动，上面都瞧着呢，别因为一个赵仙儿，毁了你自己。”

    陈鹤霆和宫毅是战友，更是兄弟，对于宫泽，他真的当自己的孩子看。

    这些年，宫泽表现的优秀，他也欣慰。

    可是赵仙儿……

    眼神幽深，陈鹤霆沉声继续，“上面的意见是，赵仙儿身份不明，她参与到案件中，是个巨大的隐患。如果她的属性存在问题，那……”

    知道陈鹤霆要说什么，宫泽直接开口，将他的话打断了。

    “她不会有问题的。”

    宫泽的话说的笃定，可是，他越是这样的态度，陈鹤霆看着心里越急。猛地起身，看着宫泽，陈鹤霆冷着声道。

    “事关国家大事，你不能儿戏，更不能被儿女私情迷了眼。宫泽，别忘了你是个警察。”

    “陈局，我没忘了我的身份，更没忘了我的责任。”

    起身对上陈鹤霆的眸子，宫泽继续。

    “我说赵仙儿没问题，不止基于这阵子我对她的相处了解，更基于我的专业。我是个微表情专家，我可以确认在身份问题上，她没有撒谎。”

    “那你也应该把握一个度。”

    见宫泽一再坚持，陈鹤霆的语气，也更重了几分。

    “赵仙儿毕竟不是警局的人，让她跟在你身边，并且频繁接触案件，这本就不和规矩。更何况她又是那样的身份，一旦有个意外，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你父母都是老警察了，宫泽，别因为你的那点儿女情长，丢了他们的脸，毁了他们一辈子打拼下来的功绩。”

    “我知道，我会慎重。”

    宫泽点头，他不反驳什么，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

    “不过，赵仙儿插手案件是不可避免的。沈砚书在与顾淳的关系上，言辞闪烁，有所隐瞒，虽然他已经被放出去了，可是，他身上的嫌疑至少在我这里，并没有完全解除。我需要一个可信的专家，目前来看，赵仙儿是最好的人选。”

    “怎么就非赵仙儿不可？我再另外给你调专家。”

    “可以啊。”

    宫泽勾唇邪魅一笑，他快速道。

    “那就多谢陈局和上头的领导体谅了，专家来的越多越好，陈局，若是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又出了一条人命，大家正等着我查案呢。”

    说完，宫泽就起身离开了。

    陈鹤霆看着他那样子，不禁沉沉的叹气，宫泽这脾气，和当初的宫毅一个臭德行。

    心里想着，陈鹤霆不禁拿起手机，打了宫毅的电话……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