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林，两道黑影穿梭，还是一样的衣裳，只是又披了件披风，连呼吸都在吞云吐雾。
凤煜说：“这鬼地方真冷。”
凤缘道：“这确实是一个鬼地方。”
凤煜：“……啊？”
“瞧你个熊样。”凤缘哑然失笑，摇头，“据说这里是一个姑娘的葬身之地。……不，准确的来说，是一个妇人。”
凤缘讲道：“那一天据说大雪下了三天三夜，鲜血弥漫了整个林子，浸透了大地。”
凤煜疑惑：“一个人的血有这么多吗？”
凤缘笑着摇头：“这不全是那个妇人的血。那个妇人被害的身无分文，连吃的都找不到。本来是要死于街头，后来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有了力气，又被人追杀至绝地，无奈之下就投江自尽。死前还诅咒那个夫郎，以后绝对会家破人亡，尸身被野兽啃尽。”
“当时被闹得人尽皆知。后来那个夫郎听得了消息，悲痛欲绝之下在这片林子杀尽了所有人。可能是因为失去了整个世界，绝望之下看透红尘，然后飞升成仙。”凤缘笑道，“这回他是想死也死不了了。那神主就赐江为晚，送予了那夫郎，让他永永远远看守着这里。”
凤煜默了默，问：“这是真的吗？”
凤缘道：“我也不清楚，但这是从当地人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若不是真的，想来也不会经过这里，就拜上三拜求神仙庇佑。”
凤缘笑问：“你觉得这故事如何？”
凤煜认认真真地想了想，如实道：“可怜。”
凤缘颔首：“是可怜。神仙想死也死不了，那妇人又一尸两命，想护的孩子最后也陪她一起命丧黄泉。他们的爱情，是美好的，可却因为门不当户不对，成了血溅鸳鸯。但是，”凤缘看着茫茫天色，平静道，“这是由外人说的版本，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此呢。”
凤煜点头：“也是。霜林出现了这么多年，那爱情故事都是听说，哪知真假。若真的有，怕是至少也要追溯到上万年前才行。而且，”凤煜顿了顿，转身笑道，“谁知道这里还有没有神仙呢？”
“神仙倒是见过一个，但也是个苦命人。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神仙？”
凤缘道：“谁知道呢？不过闹出了那么多大事也不见神仙出现，怕是真的没有了吧。又或是那神仙弃了这大陆，去守护自己的世界了。”
凤煜道：“可若世界坍塌了又如何？”
凤缘道：“便守护唯一的念想。”
凤煜道：“若念想也灭了又如何？”
“必……”凤缘顿了顿，衣袂凛冽：“毁之——”
凤煜叹道：“这神仙，当真是英豪侠客。”
凤缘笑：“自然。”
又是一阵沉默，凤煜道：“这儿好像没人。”
凤缘道：“看来云兄是走了，我们也走吧。”
“好。”
寂静的江河慢吞吞地滚动，凤煜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江水面上像是站了一个人，见他看来，轻轻一笑。
再回头时，又不见了人影。
凤煜想，可能自己真的是出现幻觉了，不然江水面上怎么会站了一个人？
笑着摇头，凤煜跟上，这霜林又无人问津。
墨城，乌衣巷。
人来人往的小巷，红衣少年双手抱臂，行动间好不嚣张：“喂，小二，三天了，我们在这干嘛？”
其实仔细算算，从枫城离开到现在，都差不多半个月了，这墨城也没个熟人，来这是要干嘛？
凤煜撇嘴，好奇道：“你不会是要打算做个文人了吧？”
凤缘一脸黑线，抬手给了他一个爆炒栗子：“说什么呢你？文人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来这也没什么，就是听说这里人好像可以画笔成灵，我们要去落日孤城，总不可能就这么去了吧。那多累啊。”
凤煜愣愣道：“去落日孤城干什么？住在那里吗？”
凤缘诧道：“你不会忘了吧？当时可是你自己说想赢的。当然，你想住在那里也不是不可以。”
凤煜道：“呵呵，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凤缘挑眉，也不拆他台，穿过乌衣巷就走。
“诶，你听说了吗？风程公子今天来了墨城，特地开了擂台等人来战呢！”
一人惊叹：“风程公子？他怎么会来这儿？早就听过他的威名，这回可真要好好瞧瞧。”
“……”
叔侄两人面面相觑，凤缘道：“风程？他怎么会来？”
凤煜道：“三叔，风程是谁？”
凤缘想了想，笑道：“一个有名的文人。那落笔成灵本已失迹，还是他专研出来的。这下真的是巧了。走，去问问他在哪里，我们好乘灵去落日。”
凤煜点头：“哦。”
拦路问清楚了地方，两人一同赶去成风擂台。
人潮人海，车马拥行，水泄不通。
凤煜感觉呼吸都有点呼吸不过来了，喘了口气，费了好大的劲才挤了过去：“三叔！”
两人被挤散在了人海，凤煜大声呼喊，连声音都支离破碎，在人海销声匿迹。
好久，凤煜才听到了一丝呼应，大喜过望：“这里！”
凤煜胡乱地挥手，也不知道人在哪里。也不知道在回答着谁。
凤缘过了一会，才提起灵力将凤煜从人群中提拉出来。
凤煜感慨：“三叔，你好粗暴啊。”
凤缘呵呵一笑：“彼此彼此。”
凤煜捂耳，晃了晃脑袋，又道：“他们好吵啊，我耳朵都要聋了，现在还在嗡嗡嗡地响。”
凤缘叹息一声，摇头不语。
过了好久，凤煜道：“这是哪儿？”
凤缘道：“画阁门口，擂台后边。”
凤煜哦了一声，奇怪道：“风程公子在哪里？没出来吗？”
凤缘道：“人家在擂台上呢，你往里面看什么？”
凤煜缩回脑袋，悠然道：“不做什么。”
凤缘哑然，摇头失笑：“好了，不说了，你有没有觉得背影有点眼熟？”
凤煜仔细瞅了两眼，认真道：“不记得了。”
凤缘也诚恳地说道：“我也不记得了。曦秋，以后一定要记性好一点，不然会死的很惨。”
凤煜疑惑：“为什么？”
凤缘一脸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