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叹了口气道:“这生生死死的,各有天命,强求不得,逝者既已矣,生者还是应该继续向前走,若是一味地把自己困在原地,也不是,逝者愿意看到的啊。”
“受教了。”秦夜向老者行了一礼。
“哎……”老者并未受礼,而是上前拖住秦夜的双臂,“老头子不过是信口胡诌了几句,你不用这么郑重……只是那索菲娅,老头子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你可得好好待她啊。”
秦夜笑了笑,忽然觉得心头有一丝暖意,几乎从未被长辈关心过的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当索菲娅结束祭拜走出墓园的时候,秦夜正与守墓老人聊得正欢,想来是因为墓地清静的关系,老者十分健谈,说到高兴之处还放声大笑。
“姚爷爷。”索菲娅对着守墓老人微微行礼。
“不敢,姐。”守墓老人赶紧侧身闪避,“姐,你这个男朋友我帮你看过了,是个好孩子啊。”。
“啊。”索菲娅白净的脸颊顿时一片羞红。
倒是秦夜的脸皮厚实一些,“老爷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啊。”说着,他就拉着一脸羞恼的索菲娅快步离开。
“还说不是心上人,真是的……”两人走后,老者嘿嘿一笑,露出一脸看透世事的神情。
被秦夜拉着走的索菲娅红着脸问道:“喂,你到底跟姚爷爷说了什么?”
秦夜没有回答,他转过身,看向索菲娅,脸上再无一丝玩笑的神色,“你不会忘记了,下面还有两个人等着我们吧?”
索菲娅一愣,脸上的潮红逐渐退出,重又恢复平静,“你想怎么做?”
“还没想好,”秦夜解下腰间的水心刀,将刀鞘握在手中,“但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索菲娅脸色一变,“他们不敢在山上动手。”
“这可不一定,从山腰到山脚的一大段路上,可没有伯爵领的守卫。”
“那该怎么办,想办法通知弗洛他们么?”
“不,不用……你只管做你的事,体力活就交给我。”秦夜沉声说道。
当两人原路返回至山腰附近的时候,果然看到艾伯特与莫格正笑吟吟地等在路旁。
“妹,你可算来了。”艾伯特迎了上来,满脸堆笑。
“你要做什么?”
“别这么冷淡嘛,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有好久没跟你聊天了,赏个脸呗。”艾伯特一脸宠溺与讨好的神色。
“我没空和你说话。”索菲娅冷冷地说道。
她这边话音刚落,艾伯特身后的莫格顿时长剑出鞘,眼露凶光,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那现在,有空了么?”艾伯特笑吟吟地说道。
会稽山山腰旁,有一处两山间的断崖,断崖之上是一大片空地。艾伯特与索菲娅在前,秦夜与莫格在后,中间隔开了大约百米的距离,给这对奇特的兄妹留下足够的交流空间。
“说吧,有什么事。”索菲娅依旧冷淡。
“哎,你还是老样子,这么不讨人喜欢。”
“我没必要讨你这种混蛋喜欢。”这句话索菲娅说得咬牙切齿。
艾伯特流露出一丝苦笑,“别这样嘛我的妹妹,那只是时候的不懂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别装了”索菲娅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艾伯特,我清楚你是个什么德行的人,到了这个地步,你没必要在我面前装好人。”
艾伯特的眉头皱了起来,过了半晌,居然露出了一丝邪笑,双眼也开始肆无忌惮地在索菲娅凹凸有致的娇躯之上游走,“难得我想玩一玩哥哥妹妹一家亲的游戏,你可真是无趣啊。”
“呵,”索菲娅脸上露出嘲讽的嗤笑,“你这幅恶心的嘴脸,倒是最让我习惯的。”
“索菲娅!”艾伯特大怒,“老子叫你妹妹是看得起你,你这个贱人和外面的野女人生的贱种,别太得意了!”
索菲娅的眼眶红了起来,泪水已然在眼眶里打转,但依旧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让它落下,“你可以骂我和我妈妈,但现在你连亲生父亲都不放在眼里了么。”
“呵,”艾伯特流露出一丝冷笑,“父亲?他若真当我是他的儿子,就不会把男爵之位传给你这个贱种,你有什么能耐,不就是和你母亲一样,在外面勾搭男人在行么?说不定你和父亲也……”
“住嘴!”索菲娅猛地抬起头,哽咽着说道,但泪水依旧不受控制地往下流淌。
不远处的秦夜脸色已经极为难看,听到兄妹二人的对话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这个名义上是索菲娅哥哥的家伙已经让他动了真怒,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要杀掉那人的冲动。
“你……”艾伯特的眼中凶光大放,他抽出腰间的长刀,就要劈下,但在最后一刻还是强行忍住,“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男爵的位置让给我,然后乖乖嫁给朗格拉姆子爵,我就不杀你。”
“呸。”索菲娅连回答都懒得做了,一口唾沫直接吐在艾伯特俊美的脸上。
“贱种,你去死吧!”艾伯特微微一愣之后,紧握利刃的右手再一次高高举起,满脸狰狞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手起刀落,锋利的长刀划出冰冷的弧线,劈向索菲娅的头顶,眼看索菲娅就要香消玉殒,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电光火石般闪过,艾伯特的长刀顿时劈在空处,而索菲娅已被秦夜紧紧地抱在怀中。
索菲娅睁开双眼,看向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男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秦夜将她放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脑袋,然后转过身,面向艾伯特,“我本来以为你只是个混蛋,没想到却是人渣呢。”
艾伯特大怒,“我管教我妹妹,关你什么事!”他咆哮着说道,像是只发疯的野兽似的。
“再多喊一个字,我就杀了你。”秦夜眼帘微抬,眼神之中隐有怒意闪过。
艾伯特怒极反笑,“怎么,我的好妹妹,这又是从哪里勾搭的野男人啊,我说啊,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连她这种万人骑的货色也看得上眼,不如……”
“你真的该死……”冰冷的声音将他的话语生生打断,水心长刀在瞬间出鞘,斩向艾伯特。
刀剑碰撞的声音轰然响起,细密的火花溅射而出,高速斩击下的水心刀被一把锐利的长剑挡住去路,长剑的剑柄,紧握在眼神阴霾的达米亚最强剑士莫格手中。
饶是如此,艾伯特还是被呼啸而来的刀风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莫格猛然发力,将秦夜震退数步,接着化剑为刀,自上而下斩向秦夜。
秦夜似乎早有预料,身体微微向右移动,躲开斩击之后挥刀向前,正要反击,心中却忽然警觉起来,猛地向后一跃。
与此同时,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一道近乎透明的剑气从地下穿透而出,速度快的惊人。
莫格轻蔑的一笑,也不乘胜追击,而是将长剑搁在肩头,“居然能躲过这招,鬼,你比那个时候进步了不少啊。”
秦夜没有回答,逞口舌之利并不是他的习惯,他伸手解下挂在他腰间的单身阔剑,阔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接着缓缓举起长刀,同时下蹲,摆出神斩的剑术起手式严阵以待。
“莫格,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这时,跌坐在地上的艾伯特缓过劲来,开始撕心裂肺地大吼道。
莫格背对着艾伯特翻了个白眼,“你也听到了,老板发话了,所以……就只能请你去死了!”
话音未落,莫格已然右脚猛踏地面,挥舞长剑向着秦夜刺来。
秦夜骤然前倾,几乎与对手同时起步,水心刀在空中不断变换着各种角度,将来自莫格的道道攻击一一化解,一串又一串的火星在刀光剑影中高速闪现而后消失,刀剑碰撞声的密集程度仿若某个世界的加特林重机枪在喷涂火舌。
这是秦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死之战,一脸淡然的他其实内心却处在一种诡异的亢奋状态,连握剑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莫格向后退下半步,蓄力片刻之后挥剑砸出,再次将秦夜震飞出去,接着一剑向前,直刺向秦夜的咽喉。
处在飞退状态下的秦夜脸色平静,只是握着刀柄的手臂微微下垂,似乎放弃了身前的防御似的。
“掠影。”随着秦夜一声轻喝,刀身在瞬间仿佛化为了一道虚影,下一刻,上百把水心刀骤然出现,封锁了秦夜身前的所有区域。
“什么!”莫格惊呼一声,右脚猛踏地面想要止住冲势,但猛冲向前的势头岂是那么容易消失的,他的身体不可避免的完全撞进了掠影的攻击范围,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十数道血痕几乎同时出现在了他的全身上下。
秦夜丝毫不想给对手反击的机会,掠影刀阵消失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然腾空而起,狠狠的劈向莫格的头颅。
但莫格在硬吃了一记掠影之后却并未丧失战斗力,在长刀即将砍下他头颅的前一秒强行举剑格挡。
“当”的一声巨响,莫格踉跄的后退数步,秦夜注意到,在他身上的伤口虽然极多,但大都很浅,有些根本只是擦破皮的程度,而浅白色的光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再度覆盖了他的全身。
“用灵能保护住了要害么。”秦夜在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