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燕儿在帮刘芹牵线,一半也在拉拢李莫愁,刘芹睡梦有知,眠难瞑目。

    刘芹悠悠转醒,喃喃道:“方才发生何事?”

    “没事,一只鹰以为你是头白兔,凌空飞扑,不偏不倚打着了你的太阳穴。”康燕儿道。

    “有这种事!我们说到哪儿了?”刘芹爬起身来,脑袋昏沉沉,难以回忆。

    “说到妳要带我离开。”康燕儿道。

    “我怎麽不记得了。”刘芹呐呐道。

    “你刚刚亲口答应了,可别不承认哪!”康燕儿道。

    刘芹用力想了一想,的确没有这方面的记忆,改而问李莫愁道:“我有说过吗?”

    “……”李莫愁甚是迟疑。

    康燕儿向李莫愁使了个眼色:“莫愁妹子要记住,我一路上都会帮你的。”

    刘芹察觉康燕儿眼神有异,话更说得古怪,道:“你确定是我答允你,而不是莫愁姑娘答允你吗?”

    “说的好像我在背地里耍手段一样。”康燕儿道。

    “难道不是?”刘芹总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

    “明明是你豪气一发,一口答允要保护我这弱女子,令我倾心不已,便以身相许。”康燕儿装作害羞的样子,低头玩着衣角。

    “以身相许的这段我依稀有些印象,但是我真的有发什麽豪气吗?”刘芹道。

    “豪气有二,一是土豪粗气,二是豪杰英气。龙王替天行道,令恶人云中鹤伏诛,当然是举手投足尽是豪杰英气。”

    康燕儿能言善道,刘芹被夸甚是得意,随即发觉自己失态,板着脸道:“够了,别拍我马屁。”

    “拍得舒服麽?”康燕儿笑道。

    “是很舒服,但我不习惯。”刘芹坦然说着,心中实是有些不好意思,怕被康燕儿察觉自己的真意而仰起了头,躲避着她的视线。

    “嘻嘻嘻……”这麽一躲,康燕儿一眼便桥了出来,越发觉得刘芹反应当真有趣,登时笑了起来。

    康燕儿真心一笑,如艳上加媚,刘芹由衷觉得她发自内心笑起来好看,暗忖自己可得多加提防这娇美动人的康燕儿了。

    刘芹严肃道:“莫愁姑娘,方才到底发生何事?。”

    “我们……赶路!”李莫愁心头仍是乱糟糟,径自走入了马厩里头。

    “什麽意思?”刘芹道。

    “意思是要赶路,就必须带我走。”康燕儿代李莫愁说道。

    “有这事?”刘芹道。

    “进去马厩,我让你瞧样东西。”康燕儿道。

    刘芹满肚子疑窦,但也只能依着康燕儿意思先进到马厩之中。

    一到马厩里,刘芹随即察觉到古怪之处,每一匹马都被用砖墙隔开,而且马围里头害发出金属铮铮之声。

    刘芹走近一看,原来这些马的四肢都给链条给锁住了,绝计无法离开自身的马围半步。

    “锺老爷疑心病甚重,深怕锺夫人跑到大理会情郎,所以特将马匹都跟锁了起来。”康燕儿道。

    “那该如何是好?”刘芹问道。

    “锺夫人答应给段公子一匹马,这马是沐姑娘的马,不属於我万劫谷,所以也只有一个锁,锺夫人打算让段公子去大理求救兵所用。”康燕儿道。

    “段誉那子道出自己真名了?”刘芹皱眉,自己千交代万叮咛,叫他别说出自己的名字。

    四大恶人欲对段誉不利,这一现身岂不是羊入虎口。刘芹特意出重手打段誉的脸部,便是要弄得他鼻青脸肿,导致五官易形,让四大恶人认不出段誉的容貌。

    康燕儿道:“段公子一开始的确是假名示人,後来也就直言自己是段正淳之子了,老爷一听登时火冒三丈……”

    刘芹不禁插嘴问道:“锺万仇火冒三丈做甚,就因为他姓段?”

    “若是姓段,锺老爷大概火冒一尺馀,偏生他是段正淳的儿子,当然是气急败坏,气焰狂升三丈。”康燕儿道。

    “这又是何必呢。”刘芹道。

    “你不知道麽?这段正淳就是锺夫人以前的相好,之所以姓段者入谷杀无赦,便是因为锺老爷吃这段正淳的醋。”康燕儿道。

    “段誉竟然还活着?”刘芹感到十分奇特,造理段誉应该被这锺万仇杀了才对。

    “好险锺夫人在场以死明志,化解了危机,但锺夫人因为顾及老爷所以出不了谷,只给了段公子一只黄金钿盒,许了一匹千里马到大理讨救兵。”康燕儿道。

    “所以你身怀那千里马的钥匙?”刘芹道。

    “这当然。”康燕儿从袖中拿出一把钥匙,食指扣着上头的铜环,来回把玩转动。

    “你快解开锁吧,我怕那孙三霸与岳老三在外头探寻不到我,返回这万劫谷。”刘芹道。

    “一马载三人,千里马也吃不消。”康燕儿道。

    “我武功尽失,你与莫愁姑娘都不会轻功,不知你又有何好主意?”刘芹道。

    “我虽没有轻功,却能在这万劫谷来去自如呢。”康燕儿道。

    “没轻功,难不成世上有比凌波微步更上层的轻功,不需内力也能身轻如燕?”刘芹道。

    “我说的并非身轻如燕,而是来去自如,任我通行。”康燕儿道。

    “你有何神奇的办法?”刘芹道。

    “这万劫谷楼房四处布有铁锁,而我正好是这铁锁的克星。”

    康燕儿从头上的发髻抽出一支细细的铁簪,走到一匹母马身前,低下身来,把铁簪插入锁头之中。

    锁头里头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簧片机关之响,忽然发出清脆“喀”的一声,本来链住马蹄的锁头登时松开,坠落地面。

    康燕儿华丽的转身,像是戏台上的旦角谢幕,向刘芹露出慧黠的微笑,心中甚是得意。

    “原来康姑娘是开锁好手。”刘芹道。

    “还能混口饭吃。”康燕儿盈盈一笑。

    “佩服!佩服!”刘芹心想这康燕儿当真是身怀奇术,若习得上层轻功,便是江湖罕见的女飞贼。

    “带我走,不仅能得到我的身子,也包括我这开锁神技。”康燕儿道。

    “你早这麽说,为了取得马,我不就一定得答应你同行了吗。”刘芹道。

    “一个人的允诺保证,都是假的。只有当一个人有所欲有所为,才会真心待人。”康燕儿道。

    刘芹恍然大悟,怪不得康燕儿要用肉体引诱自己,更露了一手开锁绝技,实是要令刘芹觉得她不可或缺。

    “康姑娘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刘芹向来说话算话。”

    “原来龙王名叫刘芹。”康燕儿大眼转了一转,似发现一件大事。

    “我把秘密告诉你,就是把你视作了夥伴,自然不会抛弃你。”刘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