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梦中的城市。四季如春的气候,随处可见的花朵,新鲜有趣的吃,无不叫人流连忘返。
田晞找的民宿叫花间屋,老板是一对夫妻,人很和善。
田晞头几天还做好了攻略,带着父母一个个景点扫荡。后来父母见她每天晚上熬夜写作,白天还要强打精神,便让她静下心做自己的事,他们夫妻俩自己去玩。
田晞原本有些担心,毕竟他们这是第一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转眼夫妻俩就每天撇下田晞满春城的转悠,高兴得叫一个乐不思蜀。
也罢,就当他们补个蜜月旅行了。
从此田晞则上午固定写作,下午看书或独自旅行,偶尔会被爸妈一个电话唤去他们所在之地,欣赏不容错过的美景。
之后转大理,美丽的苍山洱海美得动人心魄,夫妻俩依旧四处游玩,快乐逍遥。某天戴春红感叹该去学个驾照,这样出来玩可以租个车来开,能往更远的地方去。
田建华颇为赞同。如今家里没什么压力,他们俩该趁着年轻学点本事,“那我回去后打听下哪里能学。”
田晞不知道父母这一闪而过的想法,她每天悠闲的码字,有充足的时间看书休息,再惬意不过。
身处在这如诗如画的天地间,真是整个人的身心都被涤荡干净了一般。
时常有些外地的年轻人想来这边旅游,经济若不余裕的话便来客栈里帮忙做事。云南大理这边许多客栈都有这样的义工,田晞住的客栈就有两个。
田晞同他们年纪相仿,十分谈得来,有个叫妙妙的女生是个美术生,她上午在客栈帮忙,下午就四处写生。
千慧多才多艺,喜欢画画,田晞两辈子跟着她浸淫,也算有点根基。
这日妙妙要去才村码头画海,田晞便跟着她一起。
乘坐路公交车到达才村,妙妙为美景所惑,行走间翩翩起舞,她本就清丽,又一身的文艺气息,置身美景中,自成一幅画。
她们在洱海边寻一处作画,妙妙画山海,田晞便画她。
白色亚麻裙子的美丽女孩,只是一个背影便赏心悦目。妙妙总见田晞在院子里用笔记本打字,不知道她原来画画也这么好看。
她有几分惊喜得不敢认:“你画的是我吗?”
田晞的画技法不堪细辨,胜在意境曼妙,田晞故意逗她,作出副苦恼模样:“哎,看来我这手残实在治不了了,画得竟然连本人自己都认不出来。”
“哈哈真是我?我只是不敢相信。”
“我觉得你和美景一样美丽。”
妙妙瞬间被感动,“谢谢你,这幅画真美,能送给我吗?”
田晞点点头,“当然。”
“那你在上面签个名吧,虽然你不肯告诉我们你的笔名,但若以后你成名了,我这幅画不就值钱了嘛!”
美景佳人,田晞纵然是个女人也拒绝不了,“行,那我就给你签我的真名。”
“好啊,那可更值钱!”
晚上同游古镇,田晞跟妙妙走着走着就走散了。不过她并不着急,古镇不大,妙妙比她熟悉。
父母去登山预备明早看日出,田晞今晚落单,晚饭还没吃。
买了杯鲜榨果汁边喝边走,她仗着学过些三脚猫的防身术,又想着古城游客如织,最是热闹繁华,不会碰到腌臜事情,便抄近道去外面的火锅店,走了一条没人的巷。
这条巷她走过,正好中间有课大树的冠盖从一侧的墙院里延伸出来,上面开许多细白的花,落在地上铺浅浅细细的一层。
田晞喜欢这棵树,白天看时仿佛一个闲坐的老人,斜斜的依着墙垣,她还曾带妙妙走过一次,建议她可以将之入画。
再次路过这里,田晞习惯性的驻足抬头,想看看这棵树晚上是什么模样。
她一抬头,就见一团黑影直愣愣朝她砸下,吓得她惊叫一声闪开。
她退后一步方看清,砸下来的原来竟是个人,在昏暗巷的微光里依稀辨见她一身白,轮廓有些眼熟。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人重重推了一把,是个女孩,她说:“快走,把东西交给李队!”
田晞一下子心如擂鼓,因为她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是才与她走散不多时的妙妙!然而妙妙说完那句叫人一头雾水的话就掉头跑了,随后,大树上簌簌作响,扑通通跳下四五道人影。
跑!田晞的身体比反应迅速,这些人是谁妙妙又是谁这些统统已经不能思考,她唯一知道的是:被妙妙陷害了!
身后的人不停叫嚣要抓住她,田晞夺命跑出巷,汇入川流的人潮,她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来不及了,一瞬间前后左右都被人包围。
她忽然想起该跟妙妙一个方向跑的,这样随便找个地方隐了身,至少还有她在前面吸引火力。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还没等她张开嘴呼救,就被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刺入后颈,一瞬间她便浑身麻痹,丧失了意识。
她是被渴醒的。
睁开眼只见满目的蓝,一时分不清是天还是水。身上热的滚烫,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正深处一艘渔船的甲板上。
水,四面八方全是水,她试图朝岸边去寻苍山,却徒劳无果。
“哈哈哈哈……”她忽然大笑,喑哑的嗓音也已经嘶哑,“是海啊……”她突然愤怒:“你们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是生是死给句话,我绝不苟且求饶!”
只有海鸟和海风给她回答,骄阳烈日下,田晞觉得自己快化了。
她知道嗓子已坏,声音传不了多远,见手上带着锁链,便把链条在船舷围栏上拍打。
果然这样才能吸引到注意,总算有人来搭理她。
为首的是个黑瘦矮的男人,这种模样在云南随处可见,掉进人堆里就再难将他辨认出来。身后三人更年轻,也更壮。
他们见到田晞,为首的男子摸着下巴一笑,朝身后一挥手,便有两个手下来提溜着田晞进了船舱。
船舱里总算不再酷热,田晞进来的时候,里面一桌做赌的人齐齐回头看着她,随后她便被仍在角落的地上,另外再扔给她一堆面包罐头矿泉水。
田晞见食物被当做施舍一样不耐烦的扔给她,带她进来的人对她并不怎么感兴趣,又回到了赌桌边上。
她捡起一块面包,开了一瓶矿泉水,狼吞虎咽的吃。冷眼打量着那桌人,里面有几个是外国人长相。
不时有人看她一眼,随后那几个外国人开低声交谈。
“反正也是没命的,要不先给我们乐乐?”
“这模样还没长开,没胸没屁股,还不如搞个男人。”
“就是这样才嫩,应该是个处女。”
他们用的英语,同桌的都听不明白,田晞浑身僵硬,鸡皮疙瘩蹭蹭倒立。
她不敢动,把自己缩成最不引人注目的一团,瞪着眼睛观察周围,眼泪却无声无息的滑下。
想过会死的,但不要以这种方式可不可以?爸爸妈妈和姐姐怎么能接受她以这样一种屈辱的方式死去?
妙妙在古镇里左右逃窜,总算躲过追截,脱力的坐在一颗树下,浑身已被汗湿透。
田晞的身影开始往她脑海里钻,她坐在花木摇曳的院子里戴着耳机看书;和父母买了一篮子菜进门;在洱海的海风里盘膝而坐;在才村码头的海边画她……
她喜欢这个恬静爱笑的女孩儿,羡慕她和父母幸福快乐的相处,可她亲手将她推入了绝境。
草丛里有虫鸣,一只青蛙跳过她的脚背。
妙妙撩起左侧耳边的头发,在珍珠白的耳钉上轻轻一按,“少爷,我被发现了,跟我一家客栈的一个女孩儿……我可能把她害死了。”
盛临渊坐在窗前品香槟,萨姆正在阐述他的计划。
他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做些动作,让盛家背后的人以为盛临渊很看重田晞,要求在公海上交换人质,到时候盛临渊亲自去,必然能引蛇出洞。
“杀掉你再取而代之一直是他们梦想,面对这个天赐的机会,背后的人肯定按捺不住,必然想亲眼看到你死,亲临现场的机会很大。不过,你很危险。”
盛临渊摇摇酒杯,杯沿抵在额角,“敌暗我明,我一直都很危险。”
萨姆耸耸肩,“你如果同意了我就去准备。”
萨姆在两个时后回到盛临渊的书房,“k,消息已经放出去,那伙人被一路往公海上撵,田晞应该不会有危险。阿照也已经安全了。”
盛临渊平静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但萨姆知道他在问自己为什么特地来一趟。
“咳……我们计划排个替身去换人质,到时候那姑娘凶多吉少。不过阿照……她似乎对那女孩儿很愧疚,要是让她死在海上……”
萨姆很少面对这样让人为难的局面。
盛临渊一直是个很开明的上司,比如团队计划让他以身做饵,他便让团队全力运作,连具体的计划也不怎么过问。
不过阿照,盛临渊对他颇有看中,虽然大家都不明白老大为什么会让自己看重的女人去做这件事,但阿照在盛临渊心中的地位,大家还是多有猜测。
老大会让阿照带着这份愧疚终身遗憾吗?
只见盛临渊轻轻点头,“我们尽力去做,但最后还是看上帝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