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本就是个大事，第二日一早，盛天歌还未睡醒，便隐隐约约听到了外间的嘈杂。
“何人？”眸间带了些许愠怒起身，想着今日需要去做的事情，也是猜到了些许。
“回太后，是沈家姑娘和淑太后二人在外面，说是要等着太后起身一道而去。”霜雀在人到来之时，便猜到近来浅眠的盛天歌会被吵醒，眼下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具。
“沈欢颜来做什么？”对于林婌到来，盛天歌并不意外。她若是看的眼里她痛快，那倒是奇怪了。
只是这沈欢颜，现在还并未成为皇后，这便耐不住性子了？
“听说是皇上安排的，沈将军不在京中，特带沈氏家眷一同前往避暑。”霜雀本就不怎么喜欢沈欢颜，提到她，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梳洗吧。”了解了原因，盛天歌自是不会继续纠结。
只是想着这份反常，心中，也有了计量。
“太后可算是起来了，当真是让臣妾好等。”一进门，林婌那不阴不阳的语调，便让人为之不顺。
“哀家不是说了，往后早起行礼之事免了？”知道林婌是想要在她准儿媳的面前扳回一局，盛天歌怎能让她如愿。
若是其余人，她倒也是懒得计较了。只是，这人是沈欢颜，亲手送她下地狱之人，怎么能当成寻常人一般对待？
林婌脸色瞬间变了变，气的攥了攥手心，这才笑道：“是臣妾忘了，太后莫要怪罪。”
“哀家若是记得不错，你也不过才三十有八，怎么，记性便这般不好了？”知晓年龄是林婌最不愿意面对之事，盛天歌如何能不说？
“你！”白着脸蓦的起身，林婌看着盛天歌的眼底更是多了些许恨意。
“怎么，哀家说错了什么？竟惹得淑太后，这般怒脸相对？”盛天歌微勾唇角，语气虽算不上发难，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是臣妾身体有所不适，和太后无关。”即便是恨得咬牙切齿，林婌还是深吸一口气，将愤怒强行压制了下去。
“既是身体不适，还不在宫中好生歇息，来哀家这里晃悠什么？”最是看不惯她这般惺惺作态，回想当初林婌从未给过自己好脸色，盛天歌摩挲着手指眼底笑意更深。
沈欢颜见状不对，也是连忙上前，笑意盈盈开口：“今日不是正巧是去避暑，淑太后想着太后独自一人，便特意前来招呼一声。若是有何不便，还请太后莫要见怪。”
“巧吗？哀家倒是不觉得。既是避暑，理应去皇上那边等候，来哀家这里等候，倒真是多余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向来不安好心。盛天歌倒是想看看，这沈欢颜为何而来。
记忆当中，她是一个极其聪明之人。现在这公然跟着林婌到这里来，是向那些摇摆不定的人表示，沈家一直站在了皇上这边？
“是皇上说，让欢颜陪着淑太后过来瞧瞧，免得到时候错了时辰，耽误了正事。”沈欢颜眼珠一转，带着笑意的话便已然出口。
“是吗？沈将军此前在京中倒一向不喜热闹，都说欢颜也是如此。怎的，皇上下了什么彩头，让欢颜都一道来了？”嘴上语气虽熟络，但盛天歌眼底明显的不悦，却也让她心头为之一紧。
“太后说的这是什么话，淑太后也是特意求了恩典，皇上才准许欢颜一道前往的。”手中帕子早已扯的变形，沈欢颜面上笑意盈盈，心中却也嫉恨难当。
她知晓轩辕墨对盛天歌有意，也知道现如今轩辕墨的地位与她密不可分。可，嫉妒却怎么也按耐不住。
若不是她身子自小不好，不能帮墨哥哥诸多，哪里轮得到这个贱人！
“是吗？东西可都收拾好了？”眼下还没必要和沈欢颜一道撕破脸，盛天歌也自然不会讲话说死。她既然还愿意将自己伪装成一朵白莲，那就继续好了。
只是接下来，她若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之位置坐不上，不知道，脸上会是如何的精彩。
“回太后，一切都收拾好了，太后不必多虑。”眉梢微微上扬，虽面色苍白，却也看得出沈欢颜此刻心情不错。
只是她并不知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林婌，却已经将指节攥的发白。
平日里，年龄便是林婌的忌讳。盛天歌刚刚那话，本已经让她暗暗咬牙。现在看着盛天歌对沈欢颜另眼相待，自然是看不上眼。
“霜雀，备茶。”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盛天歌心情也是微微好转，侧眸朝着霜雀看去。
“不必了，臣妾还有些东西未收拾。欢颜，你随哀家一道回去。”蓦地起身，林婌一边压下自己的怒意，一边朝着沈欢颜看去。
“是，欢颜告退。”林婌是沈欢颜的姨母，一个眼神，她自然就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
“慢走。”巴不得她们不在这里碍眼，盛天歌自然是不会客套。
即使是客套了，怕是林婌也不会相信，她是真心实意留客。
“姨母，您慢些，等等欢颜……”出了永康宫，沈欢颜一路小跑，却还是追不上此刻盛怒中的林婌。
她从小身体羸弱，虽然一直有名贵的药材吃着，但是也总比不过一直身体不错的林婌。
况且，她本身对外，就一直是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态。所以，即便是觉得自己能跑快一些，也只能强行压制。
“你先去皇上那边，哀家还有些东西，需要回去取一趟。”平日里在沈欢颜的面前，林婌一向都是高贵优雅的姿态，现在也绝对不可能轻易开口说什么埋怨的话。
只是刚刚沈欢颜那般，着实让她觉得不快。只是，怎么说都是她的本家外甥女，更是未来皇后的不变人选，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欢颜就在外面等着姨母。”沈欢颜极其聪明，已经察觉出来她情绪不快。只是，并未将这一点，联系到自己的身上。
“随你。”已经不想多废话许多，林婌匆匆说完，便快速抬步离去。
沈欢颜没料到林婌会是这般态度，僵硬在原地片刻，反应过来之后，轻攥衣角眼底多了些许愠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