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站在讲台上正视前方，然而视觉里是大半的空落桌位，他不由将头微侧，班里就十一个人，都坐到右排去了，满满当当的。

    中间的位置不好么？

    少年稍有在意想到，不过口上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看向这十来个以后可算做自己学生的女生。

    三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女孩坐在前排，后两排是八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与此同时。

    这些女生们也无声注视着这个可算是自己今后老师的少年，不过和少年深邃难以看清真实情绪的黑瞳不同。

    女生们的目光带着好奇和探讨，各色眼瞳浅而清，特别是那三个小女孩，大大的眼睛分外明亮。

    当然，里面有一个例外存在，是某个坐在最角落黑发少女，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

    原本吵吵嚷嚷的环境在小夜进来后就这么的安静了下来。

    ……

    小夜在看她们，十一个人中有八个是他认识的，在五年前的那个冬天里，他就曾以另一个身份教过她们一段时间，可以算是老相识了。

    这么多年过去，再次看到她们，说没有一点感怀是不可能的，与其说是在看她们，不如说是他正在拿五年前那些小女孩和现在的她们在做对比。

    外貌上是陌生的，因为这是在现实里第一次他与她们见面，而且是长大后的她们，可实际上她们在某人眼里没有一丝陌生的感觉。

    这既有某人自身的原因，也有她们这么多年过去某种特质一直没变的原因，小夜看到的是后一点，对此他是高兴的。

    小夜现在的心情很奇怪，就像面对放养了多年的自家孩子，总想做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心理，于是他下意识的查看她们此刻的魔法进度。

    八个都是初级，准确说五个三级两个二级一个一级，小夜倒没有太在意这些明面上的，他注重查看的是她们魔法和精神的稳定凝实等等。

    结果是满意的，就像小雅和另外几个早几年来到这里女孩，魔法的进度虽不是很快，但相对学院大部分同龄人来说，她们的刻印都很坚固。

    唯一让小夜有些意外的只有一个人。

    角落里的黑发少女就如深邃夜空里的一颗小星星，看似不起眼，不过谁能说这颗小星星的本体不是一颗太阳呢？

    ……

    女生们也在看小夜，目光浅而清，所以说是简单，简单的猜测着他是谁，她们说是跟着某个少女做出的选择。

    实际上，在遇到雨汐前，她们就曾将目光放到过这个同龄少年身上，就像雨汐说的，他是所有老师中最弱的。

    但是，不要忘了，在那群教师所坐的区域可是大部分新生都无法踏足的泥潭，可这个看起来很弱的年轻助教就好好端端的坐在那。

    至少在这点上，他就要比大部分新生要强。

    当然，这点不止她们能发觉，很多人也能发觉，毕竟连这点都做不到，还怎么当他们的老师，所以没人在意这点。

    然而在这些以「塑型」魔法打基础的女生们的眼里就不同了，她们看到的是少年对自身和周围魔素的掌控能力，并也因为越弱，所以表现出来的效果越强了。

    她们中无论谁自问，都知道自己做不到。

    她们不可以，谁可以？

    小曦？

    或许

    雨汐？

    大概

    夜莺姐？

    ……

    这一想就不得了了，于是目光就这么被吸引了，想着他究竟是真的弱，还是装出来的弱，直到黑发少年被冰封的插曲出现，并因为他冰封前某巨话语而让她们对他的感官直转而下，目光才有了脱离。

    可在在最后确定老师人选的时候，她们又遇到了一个意料不到的人——雨汐，这个在这几年充当她们大姐头人物。

    少女们看着台上的同龄少年。

    想着他是谁，想着雨汐为什么要选他，还有他和那消失的两人有没有关系。

    ……

    雨汐也在看小夜，因为她坐在角落，原本的视线就含有了斜视的味道，而当台上的少年主动将视线侧移，则成了对视的模样。

    少年外貌普通，苍白的脸色和单薄的身子骨带着不健康的病态感觉，她说他很弱不是没有根据的。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少年的黑发黑瞳，可后来也确认发色是染的。

    如今对视的是那双黑瞳。

    黑瞳是真的。

    这是雨汐第一反应。

    接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心底泛起，就如一阵无形的风从身前透进在心湖拂起，并在瞬间又消失，过后了无痕般，又如错觉。

    雨汐怔住了，实际上她是清醒的，精神是从没有过的清醒，她百分百发确定刚刚有什么事情发生，而且源头只能是台上的少年。

    与之对视的那双黑瞳，犹如成了噬人的黑渊般。

    少年很弱。

    雨汐能看到这一点。

    同样，和那异色瞳少女一样，她看不清这个少年。

    是的，看起来很弱，却不知是不是真的弱。

    ……

    教室很安静。

    在这静止般的时间里，小夜基本对这些女生如今的魔法进度摸清，包括不知因何缘由选上他的另外三人。

    两个学徒的小女孩，一个初级的野性少女。

    想着以后自己在这个班真正需要负责的只有三个人，小夜心里也乐得轻松，正要将做好的开场白搬出。

    这时。

    一个米白发色的清秀少女出现在教室门开，轻轻敲了敲敞开的门。

    小夜转头看到她，微微一笑。

    ……

    小艾看了眼少年鼓励的笑容，心中微微吁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教室里的少女们。

    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还有一张张空空的长桌。

    空空？

    是的，和小夜的反应一样，看到那些熟悉的身影都聚集到右排，却空出位置最好的中排，心里做好某种准备的小艾也微微一愣。

    不过少女也没有驻足多想，启步走进教室，很自然的走向最右排，顺着过道来到中排后排右座。

    在这个过程中，准确说从小艾出现后。

    一双双目光从黑发少年身上转到了米白短发少女身上，特别是角落里某双黑瞳，瞪得大大，愣愣的，并随着小艾的走动而移动。

    从门口到同排近处，这是一个很大的角度，所以雨汐姑娘视角移动的角度也很大，而她如此反应造成的影响就更大了。

    注意到雨汐某些反应的一双双目光，原本看到米白短发，天蓝色眼瞳这个少女，只有好奇色彩，此刻纷纷闪烁出不一样的光芒。

    “你们好。”

    小艾看着那一张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蛋，压着心中涌出的波澜开口，表现得平静又寻常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