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说话的人我并不认识，但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放着光芒。他能作为统帅红莲铁骑和银河军的人选，必不可觑。我这颗项上人头在他眼里也一定价值不菲。

    我望了望这阵势，布阵严丝合缝。银河军在前，这是大安国最强的步军，前有高盾，后有长枪，最后还隐约站着弓箭手。

    红莲铁骑则顺着外围一直延续到雨林深处。

    仔细看着，没有一个将领曾经和我沙场杀敌过，这也正常，我那大侄儿怎么可能让我有机会逃掉。

    四弟，七弟也均不在。

    来的人怕也都不知道大殿里的事情，他们那时候应该还在皇城之外。

    “卢定海，我知你军功卓越，可杀了我们大安王，这后果，世间无人可以替你开脱。”

    说话的是另一个将领。

    “另外，不仅你要和我们回去，那个救你的妖女同样要回去。大安国不允许有魔域的人出现。”

    有时候，一些事情就是让你无奈。明明我将是之后大安的王，却成了弑父杀王的罪人。明明你只是想不逾界限老老实实地完成这个梦境的任务，却偏偏事与愿违。

    原本这剧情应该是什么呢？

    按照写书人的安排像木偶一样完成自己角色的使命？

    是这样吗？

    不知道。

    那接下来发生什么，原本也都是不知道的对吧？

    林布不知道，我的那位叫什么秋山的导师应该也不知道？

    那我还担心个什么？

    就因为山海万幽规定不得在人前使用灵力？

    谢谢千叶前辈了。

    我要自己书写属于自己的剧本。

    束缚在别人的规则之下？我要真是愿意被束缚，还打破什么虚空梦境，还去个什么山海万幽啊！我便沉在那母梦境了此残生了，不会有新的周欢代替我，不会有什么假的周欢抢我的东西。

    什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思故我在才是梦境真理。

    憋了那么久，也该释放了。

    “喂——你们见过神仙吗？”我问道，环顾着那一圈铮铮铁甲，银河军的甲闪着刀光，红莲铁骑的甲映着碧血。

    “怕是疯了。谁去给我擒住此人！”主将一声大喝，边军一员虎将出列，一柄大刀轮转一圈向我冲来。

    这红甲，这红盔，这红刀。

    “我有多久没有真正使用灵力了？大殿上无意使用的不算，这怕要从上一个梦境里出来的时候算起吧？”

    刚想到这里那刀已经挥到了我的面前，我看到，那人狰狞的面孔，眼里放着光，仿佛我的人头已经落地。

    “慢下来吧。”

    那一刻天地为之停顿。

    这梦境算高阶的了，比起低阶的梦境，里面的角色人有思想，有憧憬，有感情。所以长时间不使用灵力，你真的会觉得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了。

    “有时候，人就是人，神就是神，神于人如同人于鸡犬，你说我要如何面对？”

    千叶前辈，话说，你到底是哪里人啊？

    我轻轻转身看着他的刀从我脸颊旁划过，那一刻，刀锋距离我的瞳孔只有一厘米。

    我看着那位将军面部表情一点点的改变，变化极其细腻缓慢，如同他座下红甲烈马所塌扬尘，本以为是一粒尘，却映出了这个梦境里的一切。

    有时候我们不能通过纯粹的眼睛来看这世界，看这历史，看这具体的生命。此时此刻，我可以轻易夺走他的颜色，他的音节，瓜分了他全部的灵气。

    他整个人在我的注目下缓缓失去重心，那马似乎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只不过速度比之前更加得慢了，然后就这么向前奔去。而他，因为我用手指捏住刀刃的行为，他又不愿意放手，就这么向撞上栏杆一样，先是失重停顿，继而慢慢向后飘去。

    “多么美妙的运动啊。”

    我突然不忍心他就这么摔在地上。

    但没有办法，当时间恢复正常的时候，他便这么重重地摔在地上而他的马已经跑得老远了。

    他很诧异地看着我，那些围着我，布防在雨林边界的士兵同样诧异的看着我。我知道，至少最前面的一些人是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此刻我的手还捏着刀刃。

    我将这长刀慢慢举起，像一位魔术师一样展现我的艺术品。

    “各位，这里很危险，回去和你们的新王说，大安归大安，雨林归雨林。”

    说完，这刀便脱手了，它缓慢地旋转，像是在太空中从静止的状态被外力轻轻那么一推一样，缓慢地飘向了那位将军的面前静止了。

    此时都沉默了。

    倘若空手夺刀已不可思议，此时地这一动作只会让打破他们的世界观。

    那马跑回来了，那将军也跑回阵中了。

    “你们都看到了！这便是魔域的魔法！倘若雨林这帮人进犯我大安，我们将永无宁日！”

    这反转真是让我猝不及防。

    在他们看来，到底是我一人终究没有抵抗千军万马的能力，还是我这人头的赏金让他们无法拒绝呢？

    “弓箭手准备！放箭！”

    我记得我在时候曾经做过外星人侵略地球的梦，那里各种奇怪的生命体肆虐着地球，然后我便被吓醒了，记录了下来，画成册。

    这是我第一次怀疑现实与梦境。也是第一次触发了自身角色人觉醒的条件。

    直到被选中，被要求作出选择，我也依稀记得那个梦境。

    然而现在，没有什么外太空科技，没有什么一枪射过来你就变成塑料假人的武器，有的只是原始的冷兵器，有的最多是万箭齐发。

    “知道吗？我曾经特别渴望了解，万箭齐发时，身在万箭之下是什么感受。”

    看着那箭在完美的抛物线下划破长空，我甚至有一种想要赴死的冲动。

    “谢谢你们，很华丽，像礼花。”

    其实短短的时间内，根本容不得我多想，只是我特地放慢了箭在空中的时间。

    “你们说，纯粹的死亡到底是什么感受呢？”

    当那箭距离我还有大约一丈高度时，所有的箭都已经完全静止了。

    “可惜我还不想感受。”

    这次，不是所有的时空静止，只是所有箭的时间静止。

    空气，完全地安静了下来。

    “快！再放箭！放箭！”

    那箭如漫天蝗虫一样，重复着上一波的箭矢刚离弦时若那怒目金刚，继而若指玄迷离，速度放缓，时间停滞，力场被控，寻之得手，不畏鬼神。

    “放箭！再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