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阳来自于落雁城治下金鸡县的一个小村子，红尾村。‘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这红尾村自然也只是个两千来户的破落村子。

    叶阳父母早逝，别无亲属。不过几岁的叶阳是靠村里各家接济，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到十三岁的。

    叶阳在很小的时候测试根骨资质的结果，只是一般。后来在父母重病时，有乡里的帮衬，还是散尽了家财。叶阳没有家里的支持，别说好好学习，能健健康康的长这么大，已是邀天之幸，村民福泽了。

    这几年村里的幼学叶阳没去几天，只学会了认字读写，把《健体拳》练熟了。其余的时候，叶阳为了不白混口饭吃，都是在村里各家的叔伯婶姨，爷爷奶奶家里帮点小忙，做些活计。

    一转眼叶阳就十三岁了，幼塾该毕业了。看到幼塾几个同龄孩子拿了木牌手书，兴高彩烈地准备到落雁城里的武道学院报名。要说不羡慕是假的。

    但这几年叶阳在村里也算历经世事，心灵要比同龄人成熟得多。本来见此情景，心里是有些沮丧的。但念头一转，心就又定下来了。

    “不可自弃。”这是父母亲临终前最后留给叶阳的话。

    叶阳固然有些认命，但绝没有那种过几年成年了，就随便找个人嫁了的软弱想法。她目前正计划着想要跟着村里的一个老药师学习识药采药。

    一步一步来，只要再等几年。等我长大了，存够了钱。我一定也要去城里去学武。

    就在叶阳这样想的时候，村长突然找到了她。

    村长告诉叶阳，她父母在弥留之际，还是偷偷留下了一点钱，交给了村长保管。钱不多，就只够交一次武道学院学费的。

    村长问叶阳：是拿着这钱去武道学院试一试，还是另作其他打算？

    。。。。。。。。。。

    等方凡儿看叶阳练完三遍《健体拳》，叶阳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方凡儿带着笑容走上前来，道：“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叶阳这时候才发现方凡儿。一看方凡儿的衣着年龄，叶阳就知道应该是遇上了老师。

    叶阳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双脚一闭，朝方凡儿鞠了个躬，道：“老师您好，我是今天来报名的新生。我叫叶阳。”

    方凡儿暗自点头：资质看起来可能不好，但至少挺有礼貌的。

    如果方凡儿还只是之前那个仅仅接受过传统教育的保守武道大学生，说不定还会特别关心少女的资质。现在的方凡儿脑筋可要懂变通多了。资质排第二，看得顺眼才是最重要的。

    更何况，现在的我哪有什么挑选学生的资格。

    方凡儿心中自嘲，面上却一片师表俨然：“叶阳同学是吧。我是一年级的老师方凡儿。”或许是第一映像的自我美化，方凡儿现在是越看叶阳越顺眼。口气一点都没有他之前想要保持的威严。“你要打拳的话，就去那边的小演武场。现在那里面的都是报了名新生。提前和同学熟悉一下没有坏处。”

    叶阳一听方凡儿的话，却是浑身一颤，笔直的站姿一下就不那么硬挺了。垂着脑袋，小声道：“老师，我还没有报名”

    原来，叶阳昨天出发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走的。叶阳一点都不想跟那几个从来玩不到一起的“同学”一起上路，徒增尴尬。更因为叶阳觉得自己长大了，落雁城也不会比县里的市集大多少。

    果然，叶阳到天黑徒步走路也到了落雁城。吃了一点身上带的面饼和水，叶阳在落雁城里的某家店铺的台阶上窝了一晚。天亮，英远学院开门正式开始报名。

    走进英远学院大门，叶阳来到报名处一问才知道：她应该来的根本不是英远学院，她带的钱报名费都不够。更别说还有一笔笔的住宿费，书本费，教具费等等。

    她应该去的是城郊的侯成学院才对——

    不甘心。

    从小到大，叶阳吃惯了苦头，受够了委屈。在幼塾毕时，羡慕地看着顺利准备升学的同学。报着有些虚幻的希望来到落雁城，走进第一个武道学院。却发现现实比想像中还要冷漠。

    十三岁的叶阳还做不到冷静地转身离去。心里的执拗和不甘让她在校园里徘徊。

    低年级生不能进后院。前院的演武场，授功堂没有学生证也不能进。

    走过亭台楼阁，花草木园。一边走，叶阳一边思考：我一时意气放弃原来的计划，离开村子，匆忙来到落雁城求学。究竟对不对。还是说，我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奢望太多。

    一路踌躇。

    最后，叶阳停在了一片荒凉的垃圾场。练起了她唯一跟武道的联系——《健体拳》。

    直到方凡儿到来。

    对于叶阳来说，她对方凡儿的第一映像很单纯。就是乡下来的学生见到陌生老师的感觉。

    慌张，带点不知所措。

    然后，叶阳表面保持镇定，神思飘忽之下。做出了她自己也想不到的大胆举动。

    只见叶阳垂着脑袋，小声道：“老师，我还没有报名”

    下一刻，身体又站得笔直。抬起头，以一种方凡儿没有料到的镇静表情看着方凡儿，道：“方老师，您知道英远学院招仆役吗？”

    方凡儿一愣，脑子才转过弯来：这是缺钱，想要找工读生资格。

    当然，方凡儿哪想得到。没有人告诉叶阳，叶阳本就不知道武道学院里那些贫困补助，奖学金，工读生等等的弯弯道道。

    这一问，只是一个小女孩彷徨中的急智。

    方凡儿想了想，

    这也简单，但还是要把身份落实一下。便言道：“这个我可以帮你问问。你还没有报名，先把名报了，拿到学生证才好去问。你有想好要报名的老师吗？”

    叶阳一听有门，自然一阵惊喜。不再细想，直接从包里掏出了幼塾签发的木牌手书，交给方凡儿。道：“方老师，我就选您的课行不行？”

    方凡儿一把接过手书，巴掌大的灰英木木牌上用褚红字迹写着：叶阳

    岁十三

    落雁城红尾村户七四一

    幼塾明证毕业

    特此手书以请进学

    方凡儿满意地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总算捞着了一个。道：“那好，以后你是我学生了。”

    叶阳俯身一拜：“学生叶阳，拜见老师。”

    方凡儿这下更满意了，直接把叶阳拉起来：“走吧，老师带你去办手绪。”

    晴天的午后，阳光如水，微风习习，清亮的气息在天地间轮转，散播。天空一片碧蓝，澈碧犹如画卷。

    在英远学院的这个角落里，菜鸟老师与年幼学生的命运开始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