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城门!”身后传来于邱莫歇斯底里的声音。
“元将军……”
他并未对我有任何话语上的回应,只是瞥了一眼我的大腿,几下封住了伤口周边几个大穴。
为什么我感觉,他在生气。
“在那里!”
眼前的城门在缓缓关闭,好在守门的士兵并不多。但如果我们这个速度,想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去还是有些困难。
“元璎,用轻功飞出去,马少了两个人的重量是能跑出去的。”
只能暂时弃马了,待出去再找它。
“不妥。”
“怎么?别告诉我夏国少将军轻功差到翻不过城墙。”
“蠢。”没等我反应,下一秒他便揽住我的腰向城墙头跃去。
“喂我自己可以……”
“可以什么?你的腿还能用的上力?”
我低头看了一眼,大腿那里的裙衫已经完全变成了鲜红色。
唉,浅色衣服就是麻烦。
“那就辛苦元将军了。”
跃下城墙,马儿尚未跑远,元璎带着我很快便追了上去。
“元将军你是在……生气?”
“苏泠玖你的命是不值钱吗?”
“我就是……”
“你知不知道我刚刚晚到一会你可能就被于邱莫带走了?他要是知道你的身份你有多危险你自己不知道吗?这么多年了你这冲动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我……”
“唉,算了。”他揉了揉我的头,“若哪一天你能自己冷静的面对一切,就不是你了。”
说完他就低头冲着我笑。
眼前这张脸,无限放大,然后同记忆中那张稚嫩的脸逐渐重合。
“元璎你……可还有其他的兄弟?”
曾经,我也常常因为一时冲动经常将事情搞砸,他总是帮我收拾烂摊子然后教训我,看到我难过的脸时又再次软下来,揉着我的头安慰我,用那张温暖的笑脸治愈我。
这两个人,太像了。
“亲兄弟没有,堂表兄弟倒是有几个。”
“都同你这般爱笑吗?”
“除了几个年纪大的兄长,我那几个弟弟倒是爱笑的很。”
“有没有……夭折的?”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怎么了?”
“你跟我一个朋友很像。”
他听完这句话却突然笑了:“什么样的朋友?比我帅吗?”
我听完之后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少将军还很自恋啊。只知道应该是个很秀气的男孩子,可惜……他死了。”
“你相信奇迹吗?”
“奇迹?”
“也许,你那个朋友并没有死。”他心情突然好起来了,一直在笑。
“不会的,我亲眼……”
“眼见未必是真的。”他一手扯住马缰绳,一手却突然从后面揽住了我的腰,将下巴抵在了我的头上,“九,好久不见。”
他说完这句话,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如同被什么击中一般,动弹不得。
“你……不记得我了么?”
我脑海中浮现出刚醒时他将平安扣交还给我的样子。
难道说……
“……玦?”我的声音颤抖且不坚定,但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熟悉却许久未曾叫出口的名字。
“记起来了?”
“可是……”
“剩下的事情等找到落脚的地方我慢慢和你讲,先将身后这些麻烦甩掉再说。”
他这一说,我才反应过来,身后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一群人,为首之人正是于邱莫。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暂且放过他一马吧。”
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怒气。
“他和姓刘的害死我祁国那么多士兵……”
“我知道,你见不得身边的人倒下。但战场就是这样,若是想赢必要有所牺牲。你那一把火,已经赚回来了。”
我将头低下,不再说话。
“坐稳了。”他说完便开始加速,将身后的人越甩越远。
不得不承认,他马术比我好了太多了。
因为怕给村子带去麻烦,我们没有再回去,而是直奔吴国而去。当然,为了防止有人跟踪,我们不得不绕了个大圈子。
夜晚,我们找了处客栈住下。
“一间上房。”
一……一间?
我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疑问。
“二位客官这边请。”
小二将我们领到了楼上。
屋子很大很干净,但却只有一张床。
“那个……”
“你身上的伤得赶紧处理一下,而且你晚上睡觉不老实,我必须得看着你。”他没等我把话说完,便将我横抱放到了床上。
虽然曾经也成日里一起相拥而眠,我的脸还是红了一红。
“当年天天赖着同我一起睡也没见你害羞过。怎么?如今脸皮变薄了?”他笑着打趣我。
“谁……谁害羞了!对了,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去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不就是个训练营?好像是……叫‘無’?”
“‘無’在夏国,你可知道?”
我当时并没有地域观念,但训练营确实是在北方。
“那是夏国皇室培植的势力,是皇上留给太子殿下的势力,也是直属我们元家的势力。当年我被送去,只是为了变的更强。可后来……父亲见我心慈手软,不得不让我假死回家,亲自训练我。”
心慈手软……是指当时对我的照顾么?
“可是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改名吗?”他还是那样懂我,我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表情他都知道,“玦是我的乳名,我母亲唤我阿玦。”
我将脖子上的平安扣拿了出来,放在手心看着。
“这是我满月时父亲送的,后来从‘無’回来便不见了,没想到居然在你这里。”
“那……物归原主。”我将绳子解开,递了过去。
他却将我的手重新合上,推了回来:“要一直带着它,就像我一直在你身边一样。”
“公子,您要的东西我给您拿来了。”门外传来扣门声和小二的声音。
元璎起身去门口将东西拿了进来,是一些纱布和水,还有几碟点心。
“你今晚还没吃东西,先吃一些吧。”
“马奶糕!”我看着那白色的糕点,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早就听说辽国的马奶糕很好吃,甜中略带些酸味,入口即化。待吞入腹中,口中满是奶香味。
“你慢点吃。”他在一旁如同看一个孩子般看着我。
“你也吃啊。”我举起一块递到了他嘴边,他笑了笑接了过去。
“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他将水端至床边,就如同当年一般,帮我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从未这样安心过,以致于我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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