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6月日,凌晨点15分。
布列斯特没有一点灯光,士兵们都知道在这个时候燃起一丝灯光就会成为在外面虎视眈眈已久的德军的活靶子。
在堡垒最外侧的一间房间中,江尘正趁着月色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她倚在床边用一支纯黑色的蘸墨钢笔写下了这几天的遭遇。
她们从北冰洋下船,一路深入到了列宁格勒,然而在德军的炮击下他们失去了联系,只好去最近的苏军驻扎处暂时休整。
江尘跟随着苏军来到了了布列斯特,这个看起来不可能被摧毁的要塞。
然而苏军的溃败让江尘不禁担心她们是否能撑过今晚,她对这些士兵的好感度十分的高,除了在水壶中装烈酒之外。
江尘从床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后看向了窗外,太阳快要升起来了,外面的德军似乎是按捺不住了,她能闻到空气中的火药味。
而她们这一方的士兵们似乎还在沉睡,长时间的作战让他们很少有休息的时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长久之计。物资已经快要见底了,可能明天就只能吃一顿饭,或者喝一碗水。
这些都不在江尘的计算之中,她也不想当一个临阵脱逃的士兵。
她拍了拍脸,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因为她看到了外面有一个士兵正在往堡垒的方向跑,看他的着装是一个侦察兵。
“还是来了么。”江尘戴上了军帽,将铁杯中最后一点水喝光后便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就在她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剧烈的爆炸声从不远处响起,铺天盖地的炮火毫不留情的在布列斯特的土地上炸开,一时间所有的苏军士兵都没有反应过来,活下来的士兵飞速的从床上起身,他们拿起枪就向门外冲去,而在这股不大的人潮之中江尘显得格格不入,不仅是着装,还有她冷静的面容。
一个十分年轻的士兵跑到了她的身前,向她敬了一个礼说道:“江尘少校,请立马前往教堂,指挥官们在那里等您。”
他看起来多多少少有些颤抖,长长的睫毛不断的扑闪着,像一只被蜘蛛抓到的飞虫一般。
“我知道了。”江尘回礼,擦着他的肩膀就向教堂的方向走去,她很不明白在这个时期为什么自己没有与那些士兵一起去阻挡德军。不过在别人的领土上,江尘也不能意气用事,只好乖乖地去了教堂。
德军的炮击没有结束,一颗又一颗的炮弹在城区内炸开,看起来他们并不想放过这个一举夺下布列斯特的想法。
教堂内,穿着深绿色军装的指挥官们正面面相觑着,他们根本联系不到总部,在炮击开始的时候所有的通讯线路就被炸毁了,他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看来我们只能放弃这里了,为了不让我们的士兵白白死去。”
坐在椅子上的少将双手在不断颤抖着,根据目前的情报外面的德军足足有上万人,而布列斯特的守军加上伤兵也凑不够一万人,这种战斗无非是在送死。
“少将先生,我们不能放弃布列斯特,直到战斗至最后一人。”
五位军官中,职位最低的政委站了起来,他掏出了枪套中的手枪,如果他们打算放弃这里的话,那这场战争就再也没有胜算可言了。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教堂的门被推开了,江尘走了进来,所有人无言的看着这个女人。
“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们带瓶烈酒来让你们坐下来好好谈论怎么办?或者说让能战斗的人去参加战斗,不能战斗的人做好防守?”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还在这里为了这种问题而争论,现在的情况十分明显了,是在战斗中死去还是要在撤退的路途中被俘虏。
“那我们选择战斗。”少将并没有心灰意冷,他的血液中流淌着本性也不允许他撤退,如果今天必须要失去一些东西的话,那他也要奋力一搏。
“这才像话,少将先生。”
江尘向他莞尔一笑,拿起了防在桌上的波波沙,将弹鼓装在了上面。
“这个女人不应该在美国那边的。”少将看着江尘毅然离开的背影,掏出了腰间的手枪第二个跟了上去,热血并没有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将几个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军官留在了教堂中,自从坐到少将这个位子上之后他的血性都快被磨光了。
正面战场上,苏军节节败退,他们不得不在街道中进行巷战。
炮击已经结束了,大批的的德军进入到了城内,他们将整个布列斯特分成了四个区域逐个击破,这种作战方式即便是江尘都不得不佩服对方指挥官的想法。
“江尘少校,这里就靠你了。”少将向江尘敬礼,随后便冲向了战线的最前方,那里才是他想要去的地方,至少比坐在桌子前看地图好的多。
江尘瞥了一眼他远去的背影,随后转身向反方向跑去,那里正好有一个队的德军正在城中扫荡着。
她虽然算不上神枪手,但是在近身战中没人能够击败她,除了自己的师傅之外。
一栋三层楼中,一名德军士兵正将这一家的男人从门内拽出来,他们不能留下这些能够拿起枪来反抗的男人,甚至连少年都不能留下。
他用自己手中的冲锋枪顶着这个可怜男人的额头,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他听不懂男人中念叨着什么,毕竟两国的语言并不相通。
“杀了我吧,你这无耻的恶魔。”
江尘听懂了男人说的话,她十分敬佩这里的市民,他们自愿留在布列斯特与士兵们一起战斗。
她将枪举了起来,眼睛看着准星前的目标,扣动扳机。
一颗子弹脱膛而出,没入了不远处这个士兵的额头后从后脑勺穿了出来落到了不远处的土地上。
这并没让半跪在地上的市民感到害怕,而让江尘感到吃惊的是,他捡起了那个士兵的冲锋枪冲向了战场上,他的眼睛中满是愤怒与激动,他从江尘的身边跑过,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个词。
“谢谢。”
江尘耸了耸肩,继续在城内寻找着落单的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