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嫁给我吧。”
灵犀皱着眉头认真的等待着他的解释，却没想到等到的是他的求婚。
他的视线笃定又有些缥缈，零星光点闪耀眼底，泛着轻轻浅浅桃花的醉意。
灵犀呼吸一滞，竟忘了自己想问他什么？直到江月离的眉眼微弯，一抹笑意渐渐晕开，灵犀才从呆滞中清醒过来。
“呵呵……嫁给你？做你江家少主的妾么？凭什么？”
不知为何？本来只想反驳他的，可话到嘴边竟平添了几分赌气的意味，像极了吃醋的媳妇。
灵犀顿觉有点失态，忙又接着道：“江公子，不要给我说你堂堂平安城第一公子会爱上我这个江湖女贼，我楚子昭最是不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若是我龙山派有什么可值得你江公子利用的地方，江公子不妨直言，或许你我还有合作的机会。若江公子执意要与我这种愚钝之人玩什么猜谜游戏，那么抱歉，我楚子昭恕不奉陪。”
言毕，灵犀还故意后退了两步与江月离保持距离，双眼也看向了窗外的树叶不再与江月离对视。
忽而，一阵凉风穿透窗卷入书房，一副丹青被风吹皱，滚落到了木制的地板之上。
凉风中带着微微的湿意，随后便是阳光骤暗雷鸣震耳，乌云裹挟着沉甸甸的水珠顷刻间下坠，打得窗外的新叶不停的颤抖。
雨水肆意清洗着世间的尘埃，唯独浇不入紧闭的门扉，凉风也不再光临书案，粘腻闷热的感觉逐渐蔓延，将二人禁锢在了书阁之间。
不知是二人都被窗外的骤雨所吸引，还是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竟是许久都未有人开口。
“既然江公子无话可说，那便到此为止吧。”
灵犀率先打破这种堵闷的沉寂，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楚楚……”
就在灵犀快要走到门口之时，江月离终于开口了。只见江月离缓缓转身，温润柔和的声音继续道。
“刺客的事总是需要一个替罪羊的，我只是不希望这个替罪羊是楚楚你罢了。”
“呵呵……就这么简单吗？你堂堂平安城第一公子就为了救我，便情愿屈尊降贵娶我为妻？别开玩笑了，你江月离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骗骗平安城的花痴少女也就罢了，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
“嗯，确实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现在还不方便说。”
“呵呵……是不方便说？还是你江公子不想说？恕我直言，我楚子昭还不会为了自保就与你这种花花公子联姻，更何况江老爷也说了，我一个江湖女子实是配不上你江家少主，你就不必在我面前演戏了，成天端着个平安城第一公子的架子也怪累的。至于杀害了刘公公的凶手，除了秦阁主与你江公子，这平安城里还有何人能做到？又有何人敢做？？”
灵犀当然不是真的怀疑秦无与江月离是凶手，只是不想继续与他在这闷热狭的空间里僵持，说完便转身欲走。
“你！”
随着一声木门的吱呀声，一双大手摁住了她那双意欲将门打开的手，屋外的雨水还来不及钻入屋内，木门便已被轻轻合上。
身后柔和平缓的呼吸之气在灵犀的耳后缭绕，痒痒的，让人心跳加速。灵犀眉头微皱感觉不太妙，忙抽回双手转过身来，却恰好对上了他那盛满了星斗的双眸和他那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颜。
江月离的笑，总是如桃花一般摄人心魄；可此时他的笑，灵犀却觉察不到暖意，只觉得心中好似空了一块。
“你！”
近距离的对视，灵犀一时凌乱，下意识推了推他的双肩，他却与她靠得更近了些。
“楚楚……”
江月离身上特有的淡淡香草气息扑面而来，狭的书房内似乎气温骤升，闷热的感觉让人很不自在。
“如今……我在你心里……便是如此不堪么……”
江月离清清淡淡的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双手却在不知不觉之间扣住了灵犀的手腕，抵在了灵犀身后的木门上。待灵犀回过神来已是挣脱不得，二人之间仅一拳之隔，抬眼看向江月离的眼底，氤氲浮动，却是染上些许看不懂的情绪。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灵犀此时已顾不得江月离说了什么，满脑子都是秦无曾经强吻过自己的画面，难道这个江月离也想学秦无那个臭流氓么？
就在灵犀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得耳畔传来了低哑柔和的声音，温热的气息扑洒在灵犀的侧脸，瞬间滚烫一片。
“楚楚……所谓平安城，将不再平安……只有秦无与我能护你周全，楚楚你必须尽早做出选择，明白么？”
“什么意思？”
灵犀一头雾水，江月离话中有话，让人不禁联想过多。
“我楚子昭不过是个山匪头子罢了，不想参与你们这些谋朝篡位争权夺利的破事，又何须劳烦你们二位大人物关照呢？难道我不嫁给你们中的一人，便活不下去了吗？”
“嗯。”
江月离轻轻点头，一张玉白的俊荣又与灵犀堪堪面对面，双手的力度再度减轻了几分。
灵犀再次顺势挣了挣，还是逃离不了他的掌控，便也没好气道。
“哼，活不下去又如何？我楚子昭就是死也不会求你们的！”
江月离的眼底忽然薄雾散去，变得清澈明净起来。
“呵呵……楚楚，你的龙山派呢？也让他们陪葬么？”
“你！”灵犀一时语塞，想到龙山派的处境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些，“你竟然用龙山派威胁我？卑鄙！”
“非也，我只是想告诉楚楚，龙山派可能是最好的替罪羊，也只有他们的死是无人追责的。”
江月离说得没错，所谓江湖门派，不过是些无家可归之人罢了……中秋是，周子应是，秋入墨亦是……若有一天他们被诛杀，或许都无人会给他们安葬，更无人会为他们报仇……便如那幽静湖面的浮萍，集聚在一起才能被看见，一旦没入黑暗便如从未存在过一般，寂静无声。
浮生一日，蜉蝣一生。
自己又何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