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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天:完美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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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美好的休息天,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此时已经早上十点了,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困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休息过了,烦劳的工作让他经常无法很好地安排自己的时间,他也几乎很少和家人在一起。他和自己的家人一起生活在一幢普通的居民楼里,妻子在家中做全职太太,有两个孩子,一个儿子现在七岁,一个女儿现在五岁。

    其实在“神秘怪案调查科”工作,经常会没有休息天,更何况他又兼任着设备研究科的代理科长,所以总是会有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扰他的生活。这么多年来,他多少已经适应了,他的工作属于机密,并不能告知家人,但是他的妻子也从未过问,为他保留着自己的私人空间。

    神秘部的职权十分广泛,这个由乾一手建立起来的特殊部门,除了有极高的档案权限外,还有几乎等同甚至超越其它执法机构的职权。在“新卡比多议事会”的操作下,神秘部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这座城市最有权利的调查机构。

    然而,这个机构的架构却十分奇怪。乾作为神秘部实际上的部长,却把自己的挂名职位降到了“神秘怪案调查科”的副科长,而科长的位置一直到恺的到来才填上。设备研究科的副科长刘飞可以说是神秘部的一个大功臣,却从来没有能够转正,科长的位置一直由艮代理。刘飞从来没有争取过科长的位置,而艮则和乾说过很多次应该将刘飞升为科长,却都被乾拒绝了。

    艮在神秘部其实很少能帮上忙,这里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技师出身的他面对形形色色的“神秘怪案”,总是有些力不从心。他一直想调离这里,却被乾再三挽留,甚至将他的薪酬一涨再涨。最后,艮没有办法,只能继续留在这里,乾也从来不会给艮派上太多的活儿,只是负责神秘部内部人员的日常管理工作。

    为了让自己可以更好地发挥作用,艮只能不断提升自己,并开始向刘飞请教和学习。刘飞是一个严谨而又富有创造力的人,他总是能将不可能化为可能,如果在别的地方,他或许早就是一个名噪一时的科研人员了。艮曾经问过刘飞,为什么不到外面的广阔天地,让自己能够做出更伟大的事业。刘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之后,艮便再没问起。

    艮躺在床上,静静地思考着,他经常会在休息天这样消磨掉上午的时光。乾一直藏着什么秘密,坤总是有着自己的思考,在这个部门工作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而艮总觉得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到底是不是应该离开呢?面对这座城市背后深藏的黑暗面,或许还是不知道更好吧?

    “老公,起床了!”艮的妻子端着一个菜盘子走进了房间,“我给你准备好了早餐,别忘了,今天你答应要陪孩子们去游乐园玩的。”

    “哦,对。”艮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没有任何消息。乾和坤在得知此事之后,竟然二话不说帮他把所有工作信息都屏蔽了,让他可以安心去陪自己的家人,“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

    艮穿上衣服,简单地进行了洗漱,在吃了妻子给自己精心准备的早餐之后,好好打理了一番,就和妻子孩子们一起上路了。非常了解这座城市黑暗面的他,总是会有些担心,担心会遇上“神秘怪案”。那些事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并影响着每个人的正常生活。

    艮开着车带着家人前往位于城郊的大型游乐园,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多的困难,道路也十分畅通,看起来并不像是休息天的路况。这家游乐园是十年前由一个大财团投资建造的全新娱乐场所,据说是完全按照一份旧世界遗留下来的游乐园蓝图打造的,所有的设备都可以算得上是人类科技的结晶,就连相邻城市的人们也经常会拖家带口来到这里玩耍。

    “老公,为啥感觉你很紧张?你在担心什么吗?”妻子问道,看着艮飘忽不定的状态,她很是疑惑。

    “啊,没什么。”艮尴尬地笑着,回答道,“工作习惯罢了,总是喜欢疑神疑鬼。”

    “既然是在休假,就不要想着工作的事情了,好好和孩子们一起玩吧!”妻子说道。

    “当然,我尽量……”艮沉下心来,他又不是什么特别体质,会有“神秘怪案”跟着他走,担心都是多余的,实在没有必要吓自己。

    在吃过午饭之后,他和孩子们一起游玩着。虽然是一个休息天,但是游乐园的人并不太多,排队很短,花不了太多的时间。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适合游玩的好日子。整个下午,一家四口人,几乎将游乐场里所有适合儿童游玩的家庭项目都玩了一遍,有的甚至可以晚上两遍。在父亲的陪伴下,他的儿女也一直保持着开怀的笑容,十分快乐。

    这是多么平安的一天,什么奇事怪事都没有发生。在“新卡比多”,这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奢求。在“神秘怪案调查科”的工作,让艮一直觉得,这个世界正走向崩溃的边缘,毁灭似乎就是人类最终的末路。而看到自己的一家人幸福地和自己生活在一起,这个念头又完全消失了。

    家人与工作,将艮的情绪,控制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让他可以控制住自己,而不至于被强大的负面情绪影响,从而崩溃。他经常会无意间在睡前对妻子说道:“谢谢有你的陪伴。”

    “说什么傻话?”妻子也总是随口回道,也从未放在心上。

    在家人的陪伴下,艮睡得很深,他知道,再大的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孤身一人,因为他有家人陪伴。

    这样的生活,未免也太过理想化了。艮猛地睁开眼,意识到这一切并不是真实的。他曾经幻想过能拥有这样美好的生活,但是总是事与愿违。在“新卡比多”,“神秘怪案”几乎无时不刻发生在每个人的身边,而那家游乐场,早就在建成后没多久便因为一起“神秘怪案”而引发了事故,之后便荒废了。

    在这个黑暗时代,理想的生活是多么可怕的一种奢求,艮早就明白这一点。在“云霄城”毁灭之后,艮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乘着车前往了隐蔽的山村中,那里是乾和坤经过多次调查为他挑选的地址,能够尽可能避免“神秘怪案”的发生,同时也能保证安全,周围也有许多友善的当地村民帮忙照料。在那里,他建造了一座堡垒,远离尘嚣。他每周都会回去一趟,确认妻子孩子的安全,同时也送去补给和粮食。

    艮知道,与其让他们生活在“新卡比多”,过着有一天没一天,心惊胆战的生活,不如让他们远离危险,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定居下来,代价仅仅就是他们可能一周才能见到一次。但是这个代价,总是值得的。

    正是如此,他的家人躲过了数个月来,“新卡比多”一次又一次的骚乱,也从不知道他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件,不用为他担心。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家人,都是为了让他们能够过上更加稳定的生活。

    “但是,那里就绝对安全吗?”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响,他非常熟悉那个声音——那正是他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就知道‘神秘怪案’不会走出‘新卡比多’?你怎么知道外面的事情就不会有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一切都充满了未知数,你不可能永远抓住这些。终有一天,你会失去他们,而那时,你还拥有什么?”

    那是他内心的纠结,是他内心的恐慌。自从他加入“神秘怪案调查科”,参与到这一系列的黑暗、未知、恐惧事件当中,他就深刻地明白,任何的美好都已经变成了虚浮,任何的满足都是奢求。可是,刚才发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如此真实,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这就是“轮回之路”?艮终于想起自己身处之地。短暂的一天,却产生了足够多美好的回忆,艮已经很多年没有和家人能够如此快乐地相处了。即使知道这一切只是幻境,都是虚假的,他还是有些难以抗拒这个诱惑。他多想真的经历过这一切,多想真的去陪家人度过这美好的一天。

    现实无法给予他,而这里的幻境却可以让他体验一把他心目中的完美世界。但是他知道,他在现实中还有家人,还有他值得为之奋斗的东西,他不能沉溺于这虚假的世界之中。当他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这个世界也开始逐渐崩塌。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似乎混入了奇怪的记忆。一个人,如同上帝般,默默地观察着这颗星球,仿佛洞察着一切。他在操控着这颗星球的运作,引导着在这里即将发生的一切的走向。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他可以拥有凌驾于这个世界的控制力?

    当一段记忆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时,他突然明白,解开这一切的关键所在。一切的开始与一切的终结,让这个世界走向最终与新生,迎来真正完美世界的机会,或许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了。艮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目标竟然如此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