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枫越来越怀疑自己是真的眼瞎,却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最终只得无辜的看着阳一轩。
“哎……”阳一轩叹气,指着茶艺桌上的那个游龙御鬼的雕刻,“便是困在这里。”
夏枫低头看着,这游龙御鬼的雕刻自己明明昨日看得仔细,今天却没有放心思在这个上面,故而没有发现这其中的细微差别。
游龙栩栩如生之间,周围云雾缭绕,却是和昨天看起来身姿稍有变动,虽然不明显,但是确实些许不同。
非要说的话,应该就是前爪所落地的位置稍有变动,而一双龙眼依旧紧闭。
而龙爪所压的那个青面獠牙的小鬼,身形被死死压住,只露出一个头颅,分明是眼球丢失,一脸可怖的刘子铭。
“这?”夏枫害怕自己看错,伸手想去仔细确认。
“不可。”阳一轩声音温柔,有些冰凉的手握住夏枫的手,直到夏枫的手远离游龙雕像,才缓缓放开。
“愚蠢的人类啊……”马灵儿不冷不热的嘲笑,“触摸神龙,反噬自身,不懂?”
“说的你好像不是人一样。”夏枫手还在半空中,还在怀念刚刚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这刘子铭既然在这里,能不能让我问几个问题?”
“嘿,给你说了不能插手,”马灵儿趾高气扬,“你听不懂人话?”
“不可无礼。”阳一轩倒上第二杯铁观音,清香比起第一杯,更加浓郁,“灵儿,你今日的功课完成了么?”
“我……”马灵儿负气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做还不成么?”
“嗯,去吧。”阳一轩伸手示意,自顾自的端起茶水,放到唇边,看着马灵儿上楼去,露出浅浅的笑容。
“一轩,这刘子铭生前所做的恶事,”夏枫哪里还有心思喝茶,“只怕我手里查到的不到一半,那些无辜的人只怕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就是,我一定要知道,刘子铭是怎么死的?”
听到此言,阳一轩只是浅浅一笑。
“一轩,你笑什么?”
“阿枫你作为警察,应该用你的方式方法,而不是纠缠于此,”阳一轩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忍反驳的意味,“一旦插手这边,只会越陷越深,对你绝无益处。”
“那一轩你呢?”夏枫话题斗转。
“我?”被怎么突然一问,阳一轩倒有些手足无措,“我什么?”
“为何走上此路,如果灵儿是因为家族,你又是为何呢?”夏枫很急切,想知道关于阳一轩的一切。
“我?”阳一轩起身,看着窗外,眼神冰凉之中带着一丝落寞,“太久了,都不记得了。总之,那个叫何雪的若是再出现,你切不可随她去,两人头七之后,便会有鬼差带他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前尘后世,再无关联。”
可是那些无辜枉死的人又如何呢?
夏枫本想再言语些什么,但是阳一轩说的很对,他该做的乃是用作为一个刑警的手段去破解案情,就算是阳一轩让他审问刘子铭,刘子铭所言也不一定是真的。
只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才是最可靠的。
“而且,阿枫,”阳一轩坐回木凳上,将第三杯茶递给夏枫,“有时候,对于有些真正的恶人来说,所谓的法律的制裁,不旦不是惩罚,反而是救赎。没有什么比活着,长长久久的受着他内心最可怕惩罚活着,来的更让人绝望,不是么?”
夏枫愣了一瞬,然后低头窃笑,“一轩,看不出来,你……”
小坏小坏的。
“我先去洗碗,”阳一轩起身朝着厨房走去,“你先坐一会儿。”
夏枫一个人在茶艺桌前,品着铁观音,心中思绪万千。
刘青叶、白楚楚这样的人,还真的是不配得到救赎,不过,夏枫作为一个刑警,依旧要找出罪证,把两人送进监狱。
刘子铭虽然作恶多端,但是,作为警察,也要调查清楚他的真正死因。
厨房传来流水的声音,夏枫趴在茶艺桌上看着那游龙御鬼的雕刻,刘子铭的姿势似乎和刚才又不一样了,不过,却永远无法逃出这个神龙的利爪。
阳一轩啊阳一轩,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喵~”黑猫牛牛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钻到了他的腿上,便不再动弹。
夏枫就这么抚摸着牛牛的后背,看着那游龙御鬼,陷入了深思。
等到阳一轩从厨房里面擦手出来的时候,居然已经趴在茶艺桌上睡着了。
原本几日之前的疲倦就还没有缓过神来,又连着忙了几天,昨天还是一个通宵,今天早上和刘青叶白楚楚等人斗智斗勇,下午又逛了一个下午的街,此时正是吃饱喝足,瞬间便睡意侵袭。
而且,这归去来兮一直以来,都燃着凝神静气的檀香。
阳一轩看着睡死过去的夏枫,心里可犯难了。
今天下午买的家具,可没有那么快就送过来啊。
夏枫醒来的时候,温暖的阳光从窗边透进房来,一阵清香的皮蛋瘦肉粥的香味从楼下传来。
他伸了伸懒腰,慢慢坐起来,确认自己在哪里之后,却不禁捂着自己的脸偷笑。
一向在外面喝的烂醉如泥的自己,虽然不记得怎么回家的,但是每次醒来都还是在自己的狗窝里面,今天这是怎么了?
居然会喝茶喝得睡死过去?
一个干净的单人床,床单也是最简单的浅灰色,一个人睡着嫌大,两个人睡着嫌小。
他扭头一看,房间里面的沙发上,放着一个枕头和一条凉被。
而自己一向睡觉没正形,占据了大半个床。
“哎……”他又重重的躺回床上,用头蒙着自己的头。
自然不敢奢求这么快就同床共枕,不过,多在人家的床上赖一会儿还是可以的。
他深深的在被窝里面吸了一口气,许久没睡的怎么舒适,夏枫不由得感觉到某种自然的生理反应有些激烈,这被窝里,还有那淡淡的香味,越是淡,越是久久不散,却越是刺激着自己浑身上下的细胞。
这,犯罪一般的感觉,实在是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