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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Z大图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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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杰喝了一肚子的啤酒,回到家里倒头便睡。酒精是最好的催眠药。喝多了的张杰,再也没有任何烦恼可以影响到他的睡眠了。他睡在床上,鼾声细且长,向是在向某个人倾诉着什么。

    一觉睡醒,已是早晨七点三十分,正是他平日准时起床上班的时候。觉睡得好,人的精神面貌也不错。洗脸刷牙之后,张杰忽然想起了他正在编辑的村志。时间已经过去近半年了,村志的原始资料还没有完全备齐。这除了经费没有落实的原因之外,自己这个主编也是有责任的。虽然只是义务编辑,但是自己既然承领了这任务,就应该去认真的把它完成。要不然,如何对得起家乡父老?

    想到这,张杰赶紧穿上衣服,他要回大图书馆去找一些原始的资料。大成立已经有近百年了,图书馆里收藏有全省最丰富的历史资料。也许张杰能够从它的当地资料展馆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资料。

    当地资料展馆位于大图书馆的三楼最左侧,是所有展馆中面积最小的展馆。当张杰吃过早餐,慢悠悠地晃到地方书籍馆时,馆里早已经坐了不少学生。这地方的藏书,本来就不大受学生的欢迎,原来坐着的人并没有多少。只是大扩招后,图书馆可供给学生学习的位置越来越紧张。看到地方馆比较安静的学生,便把他们的阵地转移到这地方来了。

    人虽然不少,但是大家都在安静地看书。那怕是有人走动,也会蹑手蹑脚的,不会弄出大一点的声响。这种有序、安静的气氛,张杰很喜欢,这有助于他能快速地进入工作状态。果然,他在繁杂的书丛中找到了一本回忆录,回忆录里有篇文章,写的正是他急需的村志资料!

    张杰所在的雷南村,于抗日战争时期被日本人轰炸。全村房屋无一幸存,死伤人数众多。诡异的是,事情过去也没有久,当时的幸存者也还存在不少,可竟然没有人记得大轰炸的具体时间。张杰拜访过村里多个老人,可几乎所有的老人能描述的是“日本人的飞机,就像是一只只钢铁大鸟,从空中”轰轰“地飞机,然后掉下炸弹,地上就炸开了。人群四处逃窜,到处都是死者的残肢。”至于详细的日期,老人们个个都遗忘了。有些老人能记得,当时天气很闷热,应该是夏天。张杰翻阅过所有的地方志及史料,能找到的资料也很寥寥。能够确定的,是雷南村在夏季被轰炸。

    一整个夏季,时间跨度太长了,这不符合张杰严谨的写作态度。他在各级政府方志办及省内大型图书馆处处转悠,希望能找到答案。可多年过去,他都一无所获。大图书馆张杰也经常来,只是那一本回忆录并不是专门写本地的抗日历史,所以张杰没有翻阅过。谁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之全不靠功夫。关于雷南村被轰炸之事,回忆录里有一章节作了专门的记录。除了具体的时间,还有详细的投弹飞机型号、架次,投弹数及伤亡人员数额!这样的资料,对于张杰来说实在是太珍贵了。他像是个极度饥饿者见到了食品,趴在书桌上“唰唰”地做起笔记来。

    这一摘录花去了张杰近两个小时的。张杰坐着做笔记的书桌,是四人用的大书桌。最早的时候,他的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男生。等到张杰把笔记做完,抬起头来做放松动作的时候,这才发现对面改坐着两个女生。两个女生都有点眼熟,仔细一看,竟然是前一天在包厢里一起唱歌的黄丽和周五在第一食堂碰上的“李芳”!

    这世界很大,大到同居一城的张杰和李芳,毕业十多年都没碰上过一回;这世界很小,短短的三两天之内,张杰竟然和对面这两个女生又碰面了。巧合的是,第一回见面,是在不同的场合分别见到他们。如今,却在同一个书桌上碰到一块了!

    最先认出张杰的是黄丽。她换上了学生服,束起了长起,显得年轻多了。她冲着张杰微笑,说道:“杰哥,您在大当老师么?为什么我以前没在校园碰上过您?”

    张杰回了他一个笑容,说道:“你没见过我,可你旁边的同学,前天晚上还洒了我一身的汤水呢!”

    黄丽不可置信地看着旁边的女生,说道:“李华,你真的认识杰哥,还洒了他一身的汤水?”

    李华听他们这么一说,惊讶地把头从书本中探出来,伸直了脖子看向张杰。很快她就把张杰给认出来了。她站起身来,双手放在身后,弯下腰说道:“老师,对不起!那天晚上我急着要去做家教,不小心撞到您了。是我太莽撞,对不起!”

    她这腰身,还有这五官,跟张杰记忆中的李芳,是多么的相似啊!片刻的恍惚之后,张杰赶紧说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不必要道谦了!”待到李华坐下后,张杰赶紧向她们两个纠正道:“我不是大的老师,只是喜欢来大图书馆找资料罢了。”

    “杰哥,你的笔记做得那么精细,难道您真的是写书的?”李丽说道:“昨晚你们村的男生介绍过,说你是个作家。”

    张杰摆摆手,谦虚地说道:“作家,不敢当。我也只是个爱好者罢了,业余时间爱写点小文章,离作家还有一万八千里远呢!”

    “这篇名叫《深秋落叶》的散文,作者叫张杰,该不会是您吧?”李华忽然扬起了手中的书,冲着张杰说道。那本散文集书名叫《大毕业生散文精选》,收录的全都是大自成立于来发表在各大报刊上的散文。张杰运气比较好,他发表在地方日报上的散文也被收录其中。其实,他的写作舞台主要在网络,而非传统媒体。

    看到张杰肯定地点了点头,李华和黄丽兴奋地走到他身边来,手拿着散文集,要跟张杰合影留念。现在的年轻人,喜欢在朋友圈晒自己和名人的合照。她们把张杰这个业余作家也当成名人了!

    张杰苦笑着,配合着她们摆出各种姿态拍照。他从李华的身上,又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少女体香。这味道,虽然若有若无,可是他肯定曾经闻到过。那一刹那间,他又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