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种理由,就是制造密室所伴随的过程中的行为,才是犯人真正的目的。单单做那种行为会显得很不自然,所以才制造了包括那个行为本身的密室,来达到隐藏行为本身的保护色效果。”
说到这,大辅的嘴角忍不住又往上翘了一度,神色中掩饰不住的自信。
“唉?这次也是不懂鹰见君你在说什么。”
“打个比方,比如这从的事件,也许犯人真正的目的,是‘让文字处理机的送纸滚轮卷起细绳’这个行为也说不定。但单是做这种行为就显得不自然,于是才合着制造了密室,达到隐藏行为本身的保护色效果。”
“送纸滚轮卷起细绳是犯人真正的目的?为什么犯人会想做这种事?”
“不不,那不过是我举的一个例子而已,并没有说那就是犯人真正的目的。到现在为止,犯人真正的目的行为是什么还不明确。不过,制作密室的八种理由中,第八种理由就是符合这回事件的理由,这点应该是不会错的了。”
大辅再次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好久没有这样享受推理的乐趣了,也许工藤那小子也是因为这种快感才选择当侦探,而不是像优作先生一样当一名推理小说家吧?
“伴随制造密室的过程行为,才是犯人的真正目的。那么,犯人真正的目的行为到底是什么呢?这才是我们现在要讨论的东西。”
“我所在意的,是制造密室时实际使用的诡计太单纯这点。用细绳套在月牙锁把手上,用文字处理机打印机的送纸滚轮卷动细绳拉起月牙锁把手——这种极其平凡的诡计里,虽然唯一‘用文字处理机当动力源’这点是新潮的,但也不值得千方百计消除别解来挑战警察。事前消除各种别解,就表示犯人对自己的诡计有绝对的自信,确信警察绝对解不开谜题。”
“所以,犯人才消除了用廉价的别解解开密室的可能性。可是,犯人所使用的诡计,其廉价性几乎和那些别解是同等级的。犯人会为了完成这种诡计,千方百计去消除别解吗?”
“确实值得思考,犯人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虽然是密室杀人,却和以往的密室杀人案不一样。”警察们点点头,纷纷说道。
“犯人有两处消除别解行为。第一处,是威胁被害者吞下钥匙。第二处,是让警察成为尸体发现者。第二处尚且不说,第一处是相当难办的。要让人吞下钥匙就必须用手枪指着对方威胁对方吞下。而且还有必要确认被害者是否真的吞下去了,让他张开嘴来确认。毕竟无法保证对方会老老实实吞下,那么这个过程可能就相当花费时间了。实际制作的密室明明是单纯的诡计,却为此做了第一处这种麻烦的消除别解行为,我对此感到很不自然。”
“而且,对比第一处和第二处消除别解的行为后,我发现其实这是重复的。”
“重复的?”佐藤警官歪着头表示不解。
“犯人使用钥匙锁门,趁尸体发现者慌张离开现场的时机悄悄把钥匙放回去——为了消除以上别解,犯人让被害者吞下了钥匙。这是第一处消除别解行为。犯人躲在现场,趁尸体发现者慌张离开现场的时机悄悄离开——为了消除以上的别解,犯人让不会惊慌失措的警察作为发现者。这是第二处消除别解行为。第二处的消除别解行为,其前提是警察必须始终留在现场。而警察一直留在现场的话,犯人也就无法悄悄地将钥匙放回去。”
“也就是说,只要让警察充当发现者,‘犯人悄悄地将钥匙放回去’这第一种别解也就自动地被否定了。只要实行第二处的消除别解行为,就不需要特意实行第一处的消除别解行为了。”
“鹰见君你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没错啊!”
大辅点点头,继续说道。
“从以上分析可知,第一处的消除别解行为是相当费力,且极其不自然的,可以说是完全没必要。犯人为什么非得做这种行为不可呢?在这里,我便试着将思维逆转过来思考:‘既然第一处的消除别解行为是没有必要的话,说明犯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实行过第一种消除别解行为’,这样想如何?”
“犯人没有实行过第一种消除别解行为?”说实话目暮警官有点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感觉,每次出现新的谜题,大辅又会将其点破。
“是的。试着想想其实犯人根本没有威胁被害者吞下钥匙这回事。”
“那么,为什么会在被害者的胃中找到钥匙呢?”
“既然犯人没有威胁被害者吞下钥匙的话,那就是被害者自己吞下钥匙的。”
“被害者自己吞下钥匙?为什么要那么做”
“能够想象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对犯人的告发——也就是所谓的死亡讯息‘yssa’”
“yssa?”
(ex){}&/ “啊啊,是啊”
“被害者在十二月的夜晚只穿毛衣便准备出门。从这点可以知道的,就是被害者打算开有暖气的车,到暖和的地方去。”
“暖和的地方?那是哪里?”
“浴场。”
“浴场?”
“是的。据说被害者喜欢去浴场泡澡,经常坐车到离自家五分钟距离的《金鱼汤》的浴场。去浴场的话,不穿外套茄克也就可以理解了。”
“毕竟进入浴场就很暖和了,只要路上是开车去的,就没必要穿外套茄克。就像是去大型商场购物那样。”
“更重要的,到钱汤泡澡必须把衣服保管在衣柜里,大体积的外套茄克是会妨碍保管的。”
大辅回想起‘金鱼汤’那狭小的衣物保存箱。
“浴场的说法还有其它的补足线索。被害者裤带里的钱包只装有一千日元和一些零钱,富裕的被害者理所当然会装入的一万日元和信用卡却没在里面。另一方面,从被害者桌子的抽屉里发现了五张一万日元纸币和信用卡,可以想象是被害者自己将它们从钱包移动到抽屉里的,理由不明。”
“但是,如果被害者打算去浴场的话,把一万日元纸币和信用卡移动到抽屉的理由就知晓了。毕竟钱包是要和衣服一起保管在浴场的衣柜里的,浴场的衣柜又是粗制滥造的东西,很容易被人打开。被害者担心钱被人偷走,才在钱包里放入必要的最小限度的金钱。”
“原来如此,准备去浴场的话,钱包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呢。但是,被害者准备去浴场又能说明什么呢?”佐藤警官问道。
“那家浴场是凌晨零点关门的,而被害人从自家开车到那家浴场至少需要5分钟时间,考虑到在里面泡澡需要的时间最少也得泡20分钟吧,那被害人最起码就得在‘金鱼汤’关门前大概25分钟前从自家出门,而犯人正好在被害者准备外出的时刻到来。”
“犯人来到的时间也就成了十一点三十五分以前了。因为被害者的死亡推测时间是十一点以后,犯案时间就可以缩小成十一点到十一点三十五分了。三个嫌疑人里,这个时间段没不在场证明的人物,就是犯人。城田宽子在晚上十一点以前都和公司里的干部们一起度过,之后打出租车在十一点四十分的时候回到家。十一点四十分以前的时间,她的不在场证明都可以由公司干部和司机来确认。”
“柴山俊朗要执刀紧急手术,晚上十一点以前都在手术室里之后,还和护士们开了总结会议,凌晨十二点半打出租车回到家。凌晨十二点半以前的时间,他的不在场证明都能够确认。另一方面,高木津希在晚上九点时出席完都议会后回家,在那之后都是一个人度过。关键的时间段里她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她就是犯人。”
“啊!是这样吗?!”
“高木津希在晚上十一点到十一点三十五分期间来到被害者家。在被害者端着入浴用品准备去浴场的时候,你可能要说‘既然要出门改天再来’吧,可下定决心杀人的高木津希没打算延期。她拿起带来的手枪指着被害者,将被害者逼入室内。然后让被害者打开保险柜,夺走恐吓用的资料。被害者感到自己性命不保,让自己即使被杀也能够告发犯人而吞下手中的钥匙。”
“高木津希大概是理解了其中的含义了吧,可她事已至此已经无法中止犯行,将被害者射杀了。”
“之后,她开始实行隐蔽工作。首先,将被害者端着的入浴用品放回原位,汽车钥匙也放回玄关边桌上的木盒里,隐藏被害者准备去浴场的线索,接着,为了让被害者的告发失效,她利用了文字处理机的打印机制造了密室。虽然这是个极其普通的诡计,却有着能够伪装被害者在被害以前曾使用过文字处理机的假象,隐蔽被害者打算出门这个事实的优点。”
“最后,第二天十点半的时候,她打了匿名电话到警视厅宣告犯行,伪装‘密室的消除别解行为’。”
办公室的众警官不由得拍手称赞,如此畅快淋漓的推理真的又让人心情激动的感觉。
鹰见大辅通过考察密室的理由,很漂亮地锁定了犯人。
这时候,佐藤警官注意到了自己还有一个疑问。
“不过,胃中残留的钥匙为什么能够告发高木津希呢?”
“哈哈哈,佐藤警官,试想一下在胃里放入钥匙。”
“胃拆开来是田,日语读作a,月,日语读作suki,那么将钥匙(kagi)放入胃中就是田-钥匙-月,也就是akagisuki,高木津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