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兵”这东西虽然只有“怪老头”知道全部的炼制过程,但五大上宗也是有过研究的。
这首先研究的便是关于材料的问题。
根骨好的,坏的。
后天,先天。
体质强的,弱的。
年龄老的,幼的。
……
总之做出了一系列的尝试,可最后却发现,不管他们认为这材料是多么优异或者劣质,这“血兵”最后的等级都是一个样,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所以到了现在,她们也是在路上随手找个人,交给怪老头炼制为血兵完事,只要目的达到就好了。
祁芷眉头一跳,听着怪老头的话,心中不由暗动起来。
她倒是看不出来江缺和其他的材料有什么不同,但是她却可以向怪老头打听一番,以后说不定她青澜宗的血兵就可以比其他上宗高上好几个等级了。
“怪老头,听你的话,这材料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祁芷问道。
怪老头眼睛一眯,那枯木一样的脸上发出笑声,犹如夜枭,格外地瘆人:“哈哈,你也别打听了,我也不知道这材料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一个感觉罢了。”
“是吗?”祁芷将信将疑,不过既然怪老头不肯说,她也不敢逼迫。
毕竟他可是同给五大上宗炼制血兵,自己若是得罪了,不过在自己宗里落不得好,而且说不定还要受到其他四宗欺压。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若这材料真有特殊,只要到时血兵炼制好了,不管怪老头说的是真是假,自己只要通报上去,自然有宗内大人物亲自调查。
祁芷几秒内已经心中想了几个来回,当即展颜一笑:“既然怪老头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再追问了,我们还是老规矩,两个月后来取血兵。”
“走吧走吧,我也迫不及待想看看,这材料是否如我感觉的一样特殊了。”怪老头伸出枯手挥了挥,示意祁芷可以带人离开了。
“那我们就……”祁芷告辞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了旁边江缺的声音,“等等。”
江缺走上前去:“你们这是要把我留在这里,然后炼制成什么叫‘血兵’的东西?”
“你这不都听到了吗?”一名男弟子在这时回答了江缺的问题,同时一脸戏谑:“你不会以为可以一直跟着我们,然后进入青澜宗吧?你就是个材料而已!”
怪老头这时嘴里噙着怪异的笑声,一双蛇目看向江缺,散发着凛凛寒光,就如同看待猎物一般,“小子你放心吧,如果你身上真有特殊,我一定会把你炼成一等一的血兵的。”
江缺气定神闲,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那话语里暗藏的杀机:“那你们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这炼制血兵是不是会死人啊!”
“这当然会死了,而且还会痛苦不堪,享受这世界上最大的折磨!”怪老头说道这里,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仿佛非常地兴奋,就连那枯叶一样的脸皮上,竟都有些微微泛红。
“哈哈哈……我要铁链贯穿你的整个身体,用刀子剜你的肉,割你的骨,再用铁钉钉在上面……哈哈哈……我还要……”神态癫狂,就如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饿狼,突然间看到了自己的猎物。
江缺:“……”自己问个问题而已,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我们走!”看到怪老头这发狂的模样,祁芷眉头一皱,当即便命令着离开。
而也在她转头的一瞬间,江缺的刀——出鞘了!
锵!
刀鸣清脆,一把长刀径直拦在了祁芷的身前,阻拦了她们的去路。
“哦?竟然敢出刀!”祁芷绝美的脸上寒意勃发,空气中竟是凭空出现了霜雾:“虽然你这个材料或许有点特殊,但是也不能这么放肆!”
宗师威压临绝天地,一念化相,地上顷刻间铺满了寒霜,冰晶飘舞虚空,更添彻骨寒冷,但江缺却是凛然不惧,踏着冰雪向前一步,笑了。
下一刻,长刀化天,立于天地苍茫,一寒光夺九天星,天地无疆,长刀无尽。
无上风情,这一刀惊艳!
经历过无数厮杀,见识过生死绝境,祁芷知道——这一刀她躲不过。
但她没有丝毫慌乱,一指化作冰晶,竟是向着长刀点了过去,死、寒、绝三意流转,凭空生出恐怖幻像——一指白骨生,灭却人间国。
指点刀身,但祁芷却突然后退,同时一掌覆盖冰晶挡在了胸前,但显然为时已晚。
一刀狭长的刀痕出现在她的胸口,鲜血从中流出,染红了地面。
祁芷连忙冰封住了伤口,这才转头看向江缺:“迷离五感,宗师之上!”
什么!?
其他人还没有从刚才的交手缓过神来,突然便听到了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已然惊骇地说不出话来。
就连怪老头此时也是不再疯癫,选择站在一边,不敢动弹半点。
“阁下,虽然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是你确定要和我青澜宗作对吗?”祁芷虽震惊于江缺的实力,但并没有惊慌。
随时随地保持冷静,这是多少次她用命换来的经验。
刀都出了,当然要杀人而归!
江缺再次斩出一刀,没有与这些人过多废话的意思。
而这一刀,祁芷却是连怎么出的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精神一刹那恍惚,便听到了身后的倒地声。
她回头一看,除了她和怪老头外,其他四人身上都是一刀长长的刀痕,从头到脚,死得已经不能再死了。
“杀了就杀了!”江缺这时才出声道:“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死二活,自己选吧。”
“我选活!”怪老头这时急忙出声。
而就在江缺看向祁芷,等着她回答的时候,一轮血影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江缺不知道为什么祁芷会作出这样的选择,从先前的表现看,这应该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的,而这也是刚才他没有一刀杀了她的原因。
本来还想要留着祁芷,查探一些消息的,但现在却是没有办法了,江缺一刀破了血影,祁芷从里面落了出来,只是她却印象大变,整个人干瘦地如同一具尸骨。
“先前的一刀,你应该就知道自己毫无希望的。”江缺没有被眼前的景象吓住,而是看着还有一口气的祁芷,有点可惜地摇了摇头。
“呵呵,咳……咳,有没有……希望又……怎样,我只是……做自己……想做的罢了。”祁芷坚持用最后一口气说完了这句话。
江缺看着她的尸体,有些理解,也有一些不理解。
他不知道祁芷心里所想的,但或许这便是每个人的不同吧。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都有自己的道,坚持自己所认为的。
朝死不悔!
“哈哈哈……有趣有趣!”江缺想到这里,突然间大笑起来:“没想到我竟然被自己杀了的人比了下去!希望又如何!此刻不死,我便不死!”
江缺笑中带泪,真气勃动,气撼动虚空,头发风中狂舞,整个人肆意张狂,尽情发泄着心中的一切。
初临时谨小慎微,第一次杀人时苦苦煎熬,再杀人时心灵已然扭曲,双手满是血腥,他最终变成了自己最开始害怕的样子。
但这些此时已经全然不重要。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真正恐惧的是什么——希望!
他用刀挖出一个坑来,将祁芷的尸骨埋了进去。
不管有没有希望,这一刻,不管自己最后会怎样,江缺决定——斩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