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缘温柔地捋了捋随风飘摇的头发,一丝金色虽余晖闪耀,那是炙曾存在的证明。天空海鸟的高鸣宛如对它谱写的诗篇,仿佛只要听到这样的声音,就能想起它的存在。
只是潮起潮落,它的故事却只有墨缘记得。
结束了,结束了。
身后传来几乎被风淹没的缓慢的脚步声,l5和f1见证了镜子的终焉,却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何发生,何时发生。
他们4和7倒下的时候就被镜子的精神攻击占据了意识,当时镜子主要的关注点在墨缘,而事实也是——如果没有后面的事,他们的确会死在对方的枪口之下,偏偏,一切都宛如巧合,他们现在都活着,而且没事。
镜子的稳定值在时空开始流动的一瞬间就降到了50以下,因此连自身的形态也无法维持,才得以被两位特工所看见,现在,一切都已经回到了应有的样子,再也没有银色的光芒……
她身后的武器装备也随着时空的恢复丁玲哐啷地掉了一地,索性没有发生走火一类的事情。
“小姐,你的头发……”l5轻轻咳嗽一声,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墨缘微微转过头,一笑,道:“大叔,你还是这么见外啊,叫我名字就好了。”
她看着逐渐变暗的天空形成的渐变色彩,内心有一丝感慨。
一切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发生了一些事,我的头发,变了颜色呢。”
那一头秀发的每一根发丝,都像是精心裁剪下来的发丝,在渐暗的天空下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l5愣了愣,便又咳嗽了一下,道:“这下回去后可得好好检查一下啊,墨缘……小姐。”
一旁传来了f1有些爽朗的笑声。l5本不是这样,能够流利准确地与对方交谈是特工的基本职业素养,只有在面对墨缘的时候,他才变得吞吞吐吐,仿佛墨缘把他的魂勾走了似的。
这一点也不算错,墨缘的确对他的灵魂做了些微不足道的工作,否则他们也没法活着与墨缘再次见面。
“通讯有恢复的迹象,但目前还联系不上任何人,天色不早,这里离总部不算远,我们可以考虑徒步回去,不过……”f1抬头看着笼罩过来的乌云,遮住了天上的繁星,也遮蔽了地平线上的夕阳,原本昏黄的天空此刻几乎全黑了,阵阵低沉的雷鸣伴随着若隐若现的闪电在云层中穿梭,带着不详的气息蔓延开来。
“要下暴雨了。”她道。
大风呼啸而至,吹在身上带来渐深的凉意和一丝黑暗的气息;海浪也逐渐翻涌,伴随着渐渐愤怒的涛声拍打在海岸上。风起云涌,突然的天气变化仿佛象征着不详之物的降临。
“不用担心,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墨缘虽然这样安慰,但心中却有些疑惑,她没有从天气变化中看出什么异样,却还是感觉到隐隐的不安。
“没什么,这些事我们都习惯了,我猜是我们错过了某些重要的事情,但看到你还平安无事,就说明这些事应该已经解决了。你不用解释什么。”f1朝墨缘笑了笑,好像只是发生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准备走了,风太大,这里不安全。”l5捡起自己的武器,背在身上,顺便也将f1的武器还给她。
至于地上的四具尸体,他们只能将其暂时放进装甲车中,样子有些狼狈,但总比被暴雨冲走来得好——如果没有后续的措施的话,就算不能火葬,那么至少也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卖了,再然后,才会考虑要不要将他们丢进海里,大海丰富的生物链会将他们完全消化干净,对于gsri的员工而言,这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他们想要争取一下,争取让他们的骨灰能存放在灰道之中,不过大多数时候,这看似简单的愿望都有些难以实现。
风逐渐吹得大了,海浪也跟着愤怒起来,细沙打在皮肤上传来隐隐的刺痛,两名特工迅速收拾好战场,带着墨缘和物资上路。
(ex){}&/ 但它们都是在运动的,只是因为速度过慢变得如同液体一般,并且因为速度极慢,从停滞逐渐生效起,声音就像是空气被抽光了一样迅速消失,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寂静。
而在她视野正中心的,是那杆银色的标枪,如同一道停止在她面前的闪电,仔细观察,能看到标枪的中心泛着猩红的颜色,墨缘顿悟——镜子为了活下来,竟然强行吸收了那些原本只能够用来攻击的能量——但它的状态极不稳定,与其说是为生存做出的妥协,不如说它是为了这一刻而做出的夺命一击!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没想到它竟有这样强烈的杀意,即使时空几乎静止,墨缘也感觉到了它身上强烈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传递的就只有一个信息——死。
墨缘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走到侧面避开银枪的锋芒,这时她才看见,这杆枪没有任何的防御姿态,对于镜子而言,这是一场豪赌,而对墨缘来说,她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来自核灵的赤裸裸的仇恨——没错,镜子毫不掩饰地散发着自己对于她的仇恨,准确说是对炙的仇恨。搞不懂和灵之间为何会存在这种现象,因为这已经超越了所谓的生存问题。
这之中的确有些令人费解的事情,和灵之间近乎疯狂地想要消灭对方从而换取自己的安稳,从生存角度而言这是对的,但从感情方面……墨缘记得自己在镜子的灵核中没有发现过多的感情信息,它虽然智慧极高,但感情却十分冷漠,如同机器。但它所表现出来的仇恨却几乎要把墨缘给淹没。
墨缘不再犹豫,拉断了丝线,时空完全静止了。
除了她,大概没有任何存在能在这时空中自由移动。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单纯的生存问题。”
冥冥中,墨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来自内心,却捉摸不定,仿佛幻听。
她肯定,这是炙,但音调相比起记忆中的已经微弱了不少,仿佛病入膏肓人在垂死挣扎。
“炙!你还活着!”
墨缘有些兴奋,她想要说很多话,炙做出这种决定的原因真的是因为想要自己活下去,还是说这其实也是小寒的原因?
想到这,兴奋立马就变成了哀伤,她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对时间有如此深刻理解的生物,会将生命都花费在自己身上。
不过,她会原谅它么?也不,是炙让她的人生走上了诡途,它这样做,某种意义上是在补偿她——虽然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既然道路已经改变,墨缘也只能选择接受,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力气,徒劳的挣扎只会换来勒得更紧的枷锁,仿佛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哪些事能够反抗,而哪些事不能。
仿佛这就是a身上存在的潜力,他们可以轻易地接受时态的发展,而不是随着感情去执行行动。
对于炙,墨缘并没有什么感情,它只是一个陌生人,自己对它既不爱也不恨,不像核灵之间存在这么严重的感情冲突——这个词不太恰当,它们仿佛在远古时期就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
仔细想想,炙在牺牲自己的时候她都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现在这没来由的、一瞬间的兴奋……太过唐突,难道我对它还是有那么一点好感?
墨缘难以置信地捂住嘴,但她立即反应过来,她只是不希望任何人因为自己而出现不幸而已。
“墨缘?你还好吗,镜子怎么样了?”炙的声音由低沉浑厚的男中音变成了略显尖锐且有些分不清性别的小孩子的声音。
——它缩水了还是?奇怪,明明第一句话还意味深长,怎么第二句话就成了打招呼了?
“抱歉……刚醒过来,思维有些混乱,而且……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现在的我了。”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