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多年前,风和日丽,西湖畔。
四处游历的相府公子阮郁,出现在江南第一美人苏小小的生命里。
他骑着高头大马,昂阔朗朗、风姿俊逸。
风吹起车窗的帘子,她瞧见了他,他瞧见了她,四目相对擦肩而过。
她忍不住掀开帘子,他傻傻地跟着车子前行,就这样默默走了一路。
之后她日日去那湖堤而他总在原地等候,就这样走了半个月。
当阮郁敲开苏宅大门时,她的心也随之打开了。
苏慕苏小小,阮郁阮东辰,生辰八字天作之合。两人结发同心,发誓永不分离。
通常发誓这种事情,十有八九都没什么好结局。并往往预示着,一场悲剧!
那一年岁末最后一天,她用两人亲手制作的红泥小火炉炖了他最喜爱的焖肉,弱弱的火光看似转瞬即灭却持续地提供着热量,炉上的陶罐咕咕作响。
将院子里采摘的梅花用雪清洗干净洒进温开的酒里,一阵香气茵蕴在整间屋内。
屋外雪花飞舞,屋内暖意融人。
她偎在他怀里,他抚着她的肩闻着发间的香气。
明日就要走了,父亲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令他回京准备一应聘礼要将她明媒正娶进阮府。
历时一年零六个月,他们终于熬过了身为当朝宰相的阮父。
她是不在意的,只要他在身边哪里都好。只不过世俗的礼数总归不是她能改变,况且不为自己也得为他考量。总不能令他背负一个娶妻抛父的不孝之名。
“东辰,我等你回来!”
然后到死她都没能等回他来。
听说他娶了门当户对的新妻,听说他入了仕,听说他……
这些听说在她死之后都不重要了,等她从混沌之中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飘飘游游似一缕幽魂。
活着时的等待再煎熬都是有盼头的,死了呢,死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执著。
“慕儿,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跨马上路,离她而去,那日雪很大……
南院的半空仍在落着雪,院中一片寂静。
隔着籁籁飘飞的雪花,她看着他。
是你吗?真的,是你?
她已经想通透了不是吗?!
鹤老说生命是神奇的存在而她是更神奇的,要珍惜;扶苏说既然活着就好好活。
她开悟了,意识到自己以为还揪在手中的红线早就断了,也明白锁了自己千年的牢笼其实门一直开着。
(ex){}&/ “会不会,在时间结界里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阿妖猜测道。
院内一处角落里,水晶人从无形中渐渐显出身体。过程有点像科幻电影中,隐形人除掉隐身衣的一幕。
浸歪着头思考了会儿“阿妖,对方也许不一定是冲破离石来的。那个青年人,带着前世的记忆。”
“!!对啊,如果他就是师暄暄找的那个人,他刚才明显是记起了前世的她。难道,他就是那个遗漏者…”
数月前偶遇白素璃从而重见扶苏时,阿妖将记录着暗查跟踪的山海录给了扶苏。
在那本名录中,除桑夏、子夜之外其余被暗查之人都死了。但其实,可能还有一位‘幸存者’。
当年,黑影曾令阿妖去探查二十多年前生于x村的一个男婴。但因为过去时间太久,且那男婴家人也没留下什么可查的记录,从而导致名录中缺了一位。阿妖称之为遗漏者。
“其它人都死了,如果他就是那个遗漏者,黑影不会放过他的。”灯光下阿妖双眼熠熠发亮起来。
…………屋内,不敢妄动灵力的白与飞焦急得团团转,林染一把将他拉到墙角。
师暄暄刚一进屋,抬手微张,道道白色微光散出。片刻之后,在灵力的作用下,骤然晕倒的骆宾缓缓睁开眼睛。
灯光并不十分明亮,柔和不刺眼。骆宾皱着眉,一团光晕中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人。
是她!骆宾感到脑袋沉重极了,轻轻摇晃了一下便疼痛得厉害,像似被许多密密的针扎着。
“怎么了?”
看着她的脸,好美!比雪地里的她还美。
雪地?!为什么会想到雪地,何时在雪中见过她?
骆宾觉得这个夜晚实在太荒唐了,像跌入了层层梦境醒不来似的。
“东辰…”她嘴唇微启。
他茫然地发现她的神情显然唤的是自己,可是东辰是谁?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小骆驼,你吓死我了。还好,还好醒了,怎么样了?还好吗…”
总有人煞风景,林染来都来不及揪住白与飞的动作,就看到这头猪已经一个箭步冲到了床边。
“小白,我…喝醉了吗?这是怎么了?”骆宾一脸的懵懂显然不是伪装出来的。
有此发现的师暄暄垂下眼眸起身走出房间,林染一言不发紧跟其后。
桌上的红泥小火炉已经彻底熄灭了,枝头零星的残雪正在消融,一阵风吹过,炉中的炭灰飘扬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