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久别重逢的欢迎晚餐,和唐嘉辉想象中的三道菜加红酒有很大的出入。没有烛光和侍者,只有明亮如白昼的全民大食堂,里面恤短裤沙滩鞋的游客络绎不绝,小孩哇哇的哭闹声起此彼伏,不是在叫妈,就是在叫爸。
在餐厅门口会面时,唐嘉辉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忘不了的大小姐。
她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弯曲的帽檐制造出巨大的阴影,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未施脂粉,只涂了一点口红提色,宽大的白恤,双手插在棉质运动裤的口袋里,怎么看,都和旁边那位身正背直的男人格格不入。
即便是来墨西哥风味餐厅填肚子,连修然仍穿得像个随时可以上台教课的物理系教授。不过他看起来虽然冷淡,拥抱唐嘉辉时却用了十成的功力。目睹两个强壮的男人在餐厅的广告牌前紧紧相拥,连松雨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垂。
旁边的妹子津津有味地观赏板寸男眼角有泪的俊脸,心都化了。
唐嘉辉收紧了手臂,他也不是很明白为啥会用这种小女子似的姿势攀着对方,身高差距可能是关键问题不过大少爷身上的味道真好闻,那是一种叫做成熟男人味的东西,很玄,很不容易东施效颦。
“你俩抱完了吗?要点脸,外面一长串队伍都盯着看呢。”
连松雨像个拳击裁判似的试图把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分开来,她一开口,唐嘉辉心头就一颤,他柔情蜜意地看着她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万水千山总是情,不论是在那冰冷的高档社区公寓里,还是热情似火的沙漠天堂,这对难兄难弟之间的友情总是很令人费解的。身高一高一矮,肤色一暗一白,打起架来半斤八两,温柔起来也要人命。被人看怕什么,唐嘉辉只笑世人看不穿。
“连松雨,你先在后面排着,我跟他有话说。”
唐嘉辉对她甩甩手,笑眯眯的。看着她不情不愿地走到队伍末端站好后,他松开连修然,换上了一张宁死不屈的恶质面孔。
得知连修然要在拉斯维加斯领一张纪念结婚证书时,正是他准备排队登机之时。时间掐的刚刚好,若不是祁真勇猛地扣住了张牙舞爪的他,当时大佬一定会被机场的警务扣押到小黑屋里去不可。
冷静下来的唐嘉辉,捻着酸涩的眼睛,努力消化这个对他来说堪称万箭穿心的消息。连松雨亲手画的百年好合庚帖,他曾经见过,人家的花好月圆金红相间,醒目又刺眼,他必须承认当时笑得比哭还难看。
这自然都是他自找的,本来锁在保险柜里好好的,他非要求连修然拿出来给他过目。
“可惜不是正式的。”
无限感慨的男主人唏嘘地很,他满心满眼都是惋惜,完全没留意到唐嘉辉泛红的眼眶。
“没想到你还看中这个,人都是你的了,一张纸又能说明什么。”
“有一张纸,留个纪念也是好的。”
啊哈,如今可不是心愿得偿了吗,他想不出来还能有比这个更有意义的旅行纪念品。按照连修然的脾气,那玩意必须得恭恭敬敬地请回家,装裱进一只专门定制的古典镜框里,每天拿出来用镜布擦拭一遍以示珍重。
“怎么着,你结婚还结上瘾了?竟然又要再来一遍?!”
“这方面我很传统,没有官方机构祝福的婚姻总是不完整的。”
“原来机构比你爹更重要。”
“那是因为机构负责制定规则。”
“滚蛋!你家规则不也是你爹制定的?”
连修然摇头,眼里有淡淡的笑意。单眼皮的男人能不能用星目形容?能啊,眼前这位不就是吗,剑眉星目,俊逸舒朗,可是为啥这么好看的男人总是会说出那种特别讨打的实诚话呢。
“不,我家的规则是我制定的。”
“我日”
“走吧,今天我做东,给你点这家店里最豪华的套餐。”
连修然从裤兜里掏出三张花花绿绿的餐券,展示给他看。
“再不用,明天就该过期了。”
双层牛肉汉堡,生洋葱圈,还有切碎的墨西哥小辣椒。一口咬下去,浓厚酱汁四溢,能面对面这样吃的人,一定不是花前月下约会的玫瑰公主和白马王子。小方桌旁二对一,特大杯的可乐竖在中间,像是某种结界,分开了男女阵营。
(ex){}&/ “我,我想看电视”
这句话的凄凉和恳切,和“安西教练,我想打篮球”有异曲同工之妙。连松雨用手心抵着他的詾口,大眼睛里盈盈闪烁泪光。连修然用衬衫袖管拭掉她睫毛上的水雾,一只手抄到她的腰后,将连松雨轻轻托起。
“这个角度不影响你看。”
“可是倒着看,我头晕”
这绝对是导火索,她当时真不该这么说的。在他善心大发地更换姿势之后,连松雨觉得头更晕了。在那一阵强过一阵的浪潮里,她依稀看到角马被咬烂的骨架,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罪过罪过,然后继续被他握住腰肢前后地摇
“连松雨。”
“连松雨!”
在唐嘉辉声声入耳的催命符里,她跑远的思绪又回来了。
“连修然,出发之前看着她还挺伶俐的,怎么跟你呆了几天就成这副痴呆模样了呢。”
“她只是吃得太快,噎着了。”
“嗳,你说这算不算世界第九大奇迹,她这么个吃法,也没见长肉,莫不是身体有啥毛病吧?”
“没毛病,我觉得她一切正常。”
“你丫就是个不正常的,还好意思给别人诊断呢。”
连修然未置可否地轻哼一声,把冰可乐推过去,让她喝两口醒醒神。
放眼整间餐厅,哪个女孩子没给男朋友留上一口肉呢?她倒好,食量巾帼不让须眉,两位候补队员在旁边等得嗷嗷待哺,也没见她施舍一点剩饭。
唐嘉辉用餐巾擦完嘴,身体向后靠,倒在椅背上双手环胸。餐厅里在播放jhnayer的《neligh》,这首歌他在纽约听过,他只记得里头一句颠来倒去的ifyugieejnenigh。
可惜,连松雨连一个钟头的时间都不给他。
他们三人交头接耳,他的眼睛盯着她一个人看,而她,只和那道貌岸然的少爷眉来眼去。
歌词里,男人在追求一位不解风情的傻女人。可是他却很命苦,大小姐并非不解风情,她根本是心思玲珑剔透。如果昨晚抱住他的人不是关歆月,而是她,那么他可以为她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从餐厅出来,唐嘉辉兴意阑珊地和两人挥手道别,推辞说一定要回房补一觉才好。连修然拍了拍他的肩,没有多说什么。
“你瞧我眼下这乌青,睡饱了才能给你当伴郎嘛。别担心,到时候我肯定好好捯饬一下,不会给你丢脸的。”
“好好休息,今晚我就不留你了。”
“行,我这就”
“哦,对了。有件重要的事,我想提前知会你一下。”
连修然猛地拉住他的胳膊,面容镇定,声调里透着十足的语重心长。基本可以视为不祥之兆。
“又出啥事了!你能不能一口气全说完?”
“是这样的,乐之也想在这里和祁先生领证。”
“搞笑,她说领就领?老祁知道这事吗?”
“应该还不知道。”
唔
有句老话叫“来都来了”。作为一名传统的武林中人,祁真很轻易地就踏进了一种叫做入乡随俗的陷阱。洗完澡,腰间系着浴巾走出来的他,看到未婚妻正在镜子前转圈。
“哎,你觉得这条裙子美不美?”
“美!”
“那明天咱俩领证的时候,我穿给你看呀!”
祁真一口水呛到气管里,嘁嘁咔咔地咳个没完。
“我跟你,在这里领证?”
“怎么着,你竟然还不愿意吗?”
这一晚,唐嘉辉的卧房,迎来了六神无主的祁大侠。
对方臂弯里抱着洗漱包,双目聚焦困难,问他是不是能给点过来人的意见
《忠犬总裁的日常:姐控即是正义》,“”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