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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火海与阿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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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室中已经变成了火焰的世界。

    少年不再发出痛苦的哭嚎,原生魔力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从艾伦满是裂纹的皮肤中破体而出,在血脉本能的影响下转化为金红色的火焰,飘荡在地下室的空气中。

    光暗之间少年的表情也愈发扭曲,他的身体此刻就像一只满是装满货物却满是裂口的破麻袋,若非缸中的魔药不断被吸收,浓郁的生命精华不断修复着艾伦的身体,他恐怕早就爆体而亡了。

    此刻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缸中原本墨绿的魔药已经变成了淡绿色,并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着。但是艾伦早就昏迷了——自缺乏磨砺的少年,在剧痛的侵袭下很快便失去了意识,对这一切毫无感知,更别说控制控制体内的魔力了。大概老公爵也没有想到艾伦会这么快倒下——对于身经百战的他来说,伤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这时,一个闪耀着幽光的灵体从地上的雕像中飘出,冲进了艾伦的身躯。

    ……

    好热啊,身体好像要裂开一样,我不是在城堡的地下室进行觉醒仪式吗,怎么会在到这个地方?

    意识的世界中,是一片宽广无边的熔岩之海,深红的海水沸腾着,气泡破裂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热浪在海面浮动,不时带起红热的浪花,而艾伦就趴在海洋中心的一块岩石上。

    怎么办?我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少年勉力睁开眼皮,试图用双手支起身体站起来,但很快他就发现徒劳无功——他连动一动手指的能力也没有。灼热的空气伴随着呼吸进入体内,大脑深处传来的痛感刺激着艾伦的意识,让他勉强还能保持一丝清醒。

    但很快,艾伦发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或者说失去了痛觉。

    我要死了吗?

    熔岩之海温度还在不断上升,最初只是的浪花,现在已经时不时地掀起数十尺高的巨浪,艾伦还看到远处似乎有火山在喷发。

    好遗憾,我还没有真正看过这个世界呀。

    老头子还说了自己十八岁后要到王都沃斯特参加由国王主持的成人礼呢,那里肯定有许多美丽的贵族姐吧,哪像在这个城堡里连一个四十岁以下的女性都没有。

    对了,早餐还没吃呢,再也吃不到格林夫人做的美味的奶油面包卷了……

    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少年已经放弃了抵抗,开始了胡思乱想,十六年来的所有记忆和欲望纷纷涌上心头。

    但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艾伦注意到自己的双手已经开始融化。是的,像点燃的蜡烛一般融化,原先坚硬的手指渐渐软化、弯曲,然后变成流体,在眼前的岩石上流动。

    幸好自己已经丧失了对身体的感知,不然怕是要疼死。心中这样想着,艾伦麻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恐怖的死法,仪式前的雄心壮志在这样的折磨下前早已烟消云散,即使是书中说的术法实验失败而亡法师的死状也不会比自己现在更凄惨了吧。

    很快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眼睛上面有东西在流淌下来,遮住了视线……不对,好像是眼球已经开始融化了。

    要结束了,世界已经是一片黑暗。

    “孩子,醒醒!”灵魂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女子的呼喊。

    “你是谁?”艾伦想要询问,却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我是阿芙。”出乎意料的是,女子似乎能读出他灵魂深处的声音。

    “阿……芙?这里是在哪里,我是不是死了?”

    “没有,你不会死的。”女子肯定的声音回荡在脑海,“这里是你的识海,你会活下来!”

    “……谢谢你,阿芙,虽然我觉得你在骗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如果你能离开的话,请帮我带个消息给埃尔王国北境哈利德郡的威尔·哈利德公爵:艾伦爱他,感谢他多年来无微不至的关怀。”

    “虽然很想帮你这个忙,但我觉得这句话你得亲自和老哈利德说。”沉默了一会儿,女子的声音重新响起。“孩子,记住,以后你会拥有强大的力量,要妥善使用它。”

    “你这是什么意思,阿芙?”

    “阿芙!你在哪,说话呀!”艾伦的灵魂剧烈波动着,但是再也没有听到女子的声音。

    死亡就是永恒的黑暗吗?就在艾伦以为眼前的黑暗便是生命的终结时,无边的黑暗如潮水般倒退,世界慢慢亮了起来。

    依旧是那片无边无际的熔岩之海,不同的是海面已经平静下来,完全没有之前的狂暴气息,一个红衣女子漂浮在熔岩的上空,正笑着地注视着自己——虽然无论如何也看不清她的五官,上面笼罩着面纱一般的白雾,但艾伦感觉她就是在笑,一定是很温暖、很安心的笑。

    少年想要翻身站起来,却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孩子,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就会好起来的。”

    额头被女子轻轻拍了下,艾伦只觉得眼皮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你就是阿芙吗?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艾伦发出了疑问,努力地想要睁大眼皮看清女子的脸,可惜失败了,世界重新陷入了黑暗。

    阿芙温柔地抱了抱眼前沉睡的少年,便化作一阵光雨飘散,大部分洒在了熔岩之海中,最明亮的一部分被艾伦吸收,在他的胸口留下了神秘的符文……

    地下室内,随着胸口的神秘符文闪动的红光,少年的身体逐渐恢复到了正常大。他的脑袋光溜溜的,所有的体毛都被烧毁了,但脸庞不再痛苦扭曲,而是带着香甜的笑容,像一个沉睡的婴儿。

    伴随着空气中弥漫的所有魔力都被艾伦的胸口的符文所吸收,魔法火焰也渐渐熄灭。

    他的胸膛不断起伏着,只要离他三尺内就能听到有力的心跳声。

    一层老旧的皮肤从艾伦身上脱落下来,无火自燃,新生的皮肤是粉嫩的色泽。但随着符文的闪动,血管中流动的血液释放出强大的生命能量,体表鳞片的纹路一闪而没,少年的皮肤就变成了白玉般的色泽。

    原先偏瘦的身躯也变得匀称起来,结实而不显夸张的肌肉透露出一种力量的美感。

    一切都在向好的一面变化中……

    “威尔,现在这孩子安全了,阿芙也了结了她的心愿,我该回去了。我不能离开沃斯特太久。你也不要太难过,这对阿芙来说是最好的归宿。”法师看着不断的抽着烟的老友,拍拍他的肩头,便伴随着一阵魔法波动消失了。

    收起了手中的烟斗,老哈利德终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约克,你让厨娘准备好食物,送到宴会厅。对了,告诉她是这次要最高规格菜品。”

    “遵命,公爵大人。”奉命守在地下的通道口的侍卫听到吩咐后恭敬地离开了。

    “对了,这之后还得找个靠谱的施法者教导这子如何使用法术。”感受着地下室内传出的少量魔法波动,老公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脑袋。“又得花一大笔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