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您说什么？”
李还休怀疑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休啊，我和无泪要离开了。”
怜苍生只是平淡的重复道。
“为为什么啊！是徒儿哪里做的不对了让师傅厌烦了吗？徒儿有错，师傅您告诉徒儿，徒儿一定会改的。”
李还休挣脱开怜无泪急道。
“不是的。”
怜苍生看着李还休急切的样子也是十分无奈。
“我与无泪原本就是暂住于此，收你为徒，只是出于偶然，现在时候到了，自然是要离开了。”
“不过。”
怜苍生看了看李还休，又道
“你的天赋却是出乎我的意料，短短几年，已是将我能交的学了个大概，接下来只需要你自己不断精深，增加经验就行了，为师不在，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随即他又看了看还红着眼睛的怜无泪，说道：
“可比无泪这个丫头聪明多了！”
“爹！你说什么呢！”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还休才学了几年，你又学了几年，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瞎玩，人家还休都可以单独出去治病救人了，你这丫头给我打个下手我都不放心。”
怜苍生指着怜无泪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爹！你又数落我！”
怜无泪揉了揉眼睛，瘪着嘴娇嗔道。
“师傅，你们真的要走了吗？外面兵荒马乱的，留在霖州好不好？”
李还休对着怜苍生央求道。
“还休啊”怜苍生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无奈的说道
“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呐，像霖州这样安稳的地方实在是不多啊，但还休啊，医者悬壶济世，其他很多地方也有很多伤民病民，而且处境比霖州的困难多了，我和无泪将要去四处行医，医治那些处于孤苦困境的人。”
“对啊对啊，师弟，外面那些伤民病民多可怜啊，战火不断的，根本得不到救治，我和爹爹要去四处行医救人呢！”
“既是如此，师傅不如你带上徒儿一起去吧！”
听完怜苍生和怜无泪的话，李还休沉吟许久，突然说道。
“好啊好啊！师弟和我们一起”
“不行。”怜无泪还未说完，就被怜苍生坚决的声音打断，让少女不禁再次瘪嘴。
“为什么！师傅！”
李还休急道
“您也说徒儿医术学的不错了，为何不让徒儿追随师傅四处行医？难道是担心徒儿吃不了苦吗？徒儿虽是富商之子，可也非娇生惯养之人啊！徒儿”
“还休！”李还休的话也被打断，怜苍生看着李还休的样子，也是十分无奈。
“你随我学医也这么多年，我自然知道你不是什么好逸恶劳之人。”
“那么”
“听我说完！”怜苍生阻止了李布施继续说下去。
“你父亲让你随我学医，一是因为你的爱好，二是培养你的善心，他甚至同意你成为一名医者。我明白你想随我四处行医的心情，但是，你能无时无刻为他人着想，能，能否也为你那个无私付出的父亲着想呢？”
李还休愣住了。
“我知道还休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所以我才不能答应你。”
怜苍生没有管李还休的异状，而是继续说道
“抛开外面的危险不谈，还休你与你父亲两人相依为命，你可知道你就是他的全部，加上你父亲已年过中年，你若离开霖州，你父亲怎么办？谁照顾他？佣人吗？何况，你若与我去外面，你李父亲的产业谁来帮衬？再说，霖州一些老百姓这一年来也离不开你。当然，你若执意要与我离开，以你父亲的性格，想必不会拒绝你，但是，你还是要坚持随我离开吗？”
“对不起，师尊，我还是更想想陪我的父亲。”
怜苍生说完后，医馆陷入长久的寂静。最后，李还休只能选择放弃。
“没事的师弟，你还是多陪陪李叔叔吧，没必要跟着我们的，再说了，你在霖州也能行医救人的，你一定能成为只比我差一丢丢的神医，就一丢丢。”
怜无泪见李还休情绪低落，不禁安慰道。
“谢谢师姐，还休没事。”
李还休看见怜无泪俏皮的模样，纵使无奈，心情也不禁好了许多。
“得了吧！还休他可比你这个傻丫头厉害多了，你才是，别到时候还休都成名医了，你还在给我打下手。”
怜苍生指着怜无泪调笑道。
“爹！你看不起我！我生气了！”
见怜苍生对自己的评价怜无泪气道，随后又看向李还休。
“师弟你给我听好了！我一定会比你厉害的！”
“师姐医术上的天赋远超还休，只要肯专心学习，自然是会比还休厉害的。”
李还休认真的说道。
“哼，算你识相！”怜无泪哼哼道。
“人家还休是说你学医不专心！你还美得跟朵花似的。”
怜苍生看着快飘上天的怜无泪，忍不住泼了泼冷水。
“什么？！师弟！你笑话我！”
“没有啊师姐！”
看着打闹在一起的怜苍生，眼中也是不禁露出了不舍，但很快又被决然所代替。
“师傅。”
在结束了与怜无泪的玩闹之后李还休忽然以一种极为认真的语气对怜苍生说道。
“还有什么是吗？还休你！”
只见李还休突然跪下，对着怜苍生行起了跪礼，上次李还休行此大礼，还是在拜师的时候。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于师尊大恩，还休无以为报，此次还休虽不能追随师尊，但还休发誓，还休终身不会忘记师尊的教诲，还休”
怜苍生看着跪在地上发誓的李还休，眼中也是充满了欣慰。
转眼之间，已是夜晚，夜空之上，圆月发出皎洁的夜光，却是映照着即将别离的三人。
“还休啊，就别送了。”
怜苍生站在医馆门口，接过李还休递过来的行囊，看着一脸不舍的李还休，说道。
“可是，师傅徒儿徒儿舍不得您和师姐。”
李还休伤感的说道，竟是有些抽噎。而在一旁，怜无泪却是一反常态的安静。
“好了，好了，再送啊，我担心你就不肯留下来了，到时候啊，我怎么和你父亲交代啊。”
怜苍生看着李还休，也是不禁摇头笑道。
说罢，便准备拉着怜无泪出发。而这时，一直安静的站着的怜无泪突然说话了：
“师弟。”
“师师姐？”
李还休被怜无泪一本正经的态度吓了一跳，他可从来没见过眼前的少女有过正经的样子。
“这个你收好。”
只见怜无泪拿出一个东西，塞在了李还休手中，待怜无泪收回她的手，李还休才看清，是一个香囊。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你可要保管好啊！”
少女笑道，灿若春风的笑容让少年不禁愣神，以至于没有发现少女眼角滴落的泪珠。
在李还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怜无泪便拉着怜苍生离开了。
当李还休回过神来，怜苍生与怜无泪两人已经走远，感受着还残留着少女体温的香囊，他朝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伸出一只手，仿佛想要挽留着什么，喉咙动了动，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到了口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两人的身影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夜月下，空空的街道只剩他一人。
忽来的冷意，让他打了个寒颤
今夜的月光，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