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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水手服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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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奈川横滨市鹤见区宽政町的旧宽政高等学校中,桂木公生坐在台阶上,他盯着铁丝网下一株狗尾巴草随风摇曳,右手无意识地把玩一枚咸丰年间的铜钱。

    泳池旁的灯光昏暗,长泽雅美白嫩的双脚在泳池扑棱起水花,灯光师仔细控制东南角的光芒,不让它太强烈,摄影师推着摄影机在轨道上慢慢前进,将镜头拉近到长泽雅美的脸上。

    隔着拦网,一枚石头丢到长泽雅美脚下,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到趴在拦网外的山下智久。

    “我说直胖,你在那儿干嘛呢?”

    “又不关你的事,你才是,跑这儿来干嘛?”

    桂木公生看到摄影师此时摄像机固定在泳池对面,用一个广角镜头,将长泽雅美和山下智久都分拍在镜头两侧。

    拍电影的确是个有意思的职业。桂木公生笑着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依旧风平浪静,这对于他而言是个好事,一天就跟着剧组拍摄就能拿到十万日元的报酬,这在2003年是个令人咋舌的工资。当然了,高报酬往往意味着高风险,如果片场出现诡异的事件,很大概率他这种阴阳师会最先挂掉。

    “阴阳师?这名字真难听。”桂木公生叹了口气,“还是癸师听着习惯,不过没办法,能活着就不错了。”

    桂木公生来到东瀛不过半个月时间,他前世,姑且称之为前世,是一名癸师,普通人听起来有些陌生,实际上就是每次电影电视开拍时跟随在剧组中处理诡异事件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科学难以解释的现象,而在许多拍摄现场这些现象发生的更为频繁,例如曾经轰动一时的香港广告多出一个小孩,又是诸多电影中拍摄到的鬼影,因此就算马克思主义从小学课本学到大学课本,人们依然相信这些玩意的存在。

    正因此,所有的电影电视开拍前要挑个黄道吉日,准备一个开机仪式,请的就是癸师去做场法事,献祭些物品,告知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不要干扰拍摄。

    在之后的拍摄期间,癸师也会一直跟随剧组,随时准备应付诡异事件。

    沈柒,现在应该叫做桂木公生,就是在飞韩国跟随《昆池岩》剧组拍摄时,面对一只突然出现的强大恶灵丧生的。

    谁曾想,死了后竟然重生到了东瀛一名十七岁的少年身上。

    于是,为了赚钱,他又干回老本行,癸师,这次是跟着《龙樱》的剧组。其实沈柒生前也是个电影爱好者,对于见惯了诡异事件的他而言,东瀛的电影颇为吸引他,东瀛人的电影情感细腻,很容易就让人身临其境,感受普通人的生活。

    拜这个爱好所赐,沈柒对于rb知名女星可谓如数家珍,排在他心头第一位的是长泽雅美,现在跟着剧组每天看到十六岁长泽雅美的感觉颇为奇妙。

    “可是不知为何,当着我的面,被妈妈这么一说,又觉得好生气好生气。”长泽雅美抱着膝盖,晚风吹动她耳畔的发丝,化了淡妆的面庞不算惊艳,却宛如白月光一般浸润人心,惹人怜爱。

    “啪——”

    灯光闪烁几下,忽然熄灭,片场顿时陷入安静,月光挥洒,所有人的脸上都染上一层沉重。

    一缕火光骤然亮起,桂木公生打开了打火机,他环顾四周,晚风悠悠,不见异常,他谨慎地走到泳池边,他的左眼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细小的黑点,那是一个更加微小的瞳孔,在它出现后,桂木公生的视野变成灰蒙蒙的黑白色。

    在泳池另一侧拦网外,一株高大的香樟树上,一名穿着水手服的少女脚丫子在空气中晃动,她的脸隐没在黑暗中,似乎是受到桂木公生目光的惊吓,她从树上轻盈地跳下,陡然消失不见。

    导演小松隆志走到桂木公生身旁,轻声问道:“桂木君,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天色不早了,今天就拍到这里吧。”桂木公生面上毫无变化,或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这世间孤魂野鬼多得很,但是对人充满恶意的却不多。

    道具组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导演和几名演员跟随桂木公生向校舍走去。

    旧宽政高等学校是一间私立中学,去年因为经营不善已经申请破产,只不过这么大面积的土地政府一时没有找到开发商,所以也就留存下来。

    剧组的经费并不太多,而且演员都是新人,没什么讲究,因此省下来租住舒适的旅馆的钱,将旧宽政高中的校舍请人收拾一下就是众人的落脚地。

    “桂木君,刚刚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长泽雅美加快步伐走到桂木公生身边,后怕地扭头看了眼身后的游泳池,又侧过脑袋小声询问。

    阴阳师这个职业充满神秘,而且传统就是师徒制,普通人很难接触到,尤其是长泽雅美这个尚处于幻想年纪的花季少女。

    桂木公生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一笑,然后伸手轻轻掸拭长泽雅美的肩膀,神色严肃地对着她的背后说道:“给你两秒,快点离开她。”

    长泽雅美的脖颈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惶恐地转身看向身后,一片空荡荡。顿时,她面色苍白,肩膀颤抖着,“桂木君,我背后有什么?”

    “嗯?你说你没有恶意,好吧,放你一马,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桂木公生悠然地点点头,注视着长泽雅美的双目,“没事,一个穿着的痴汉大叔,他说想和你呆一个晚上,没有恶意。”

    桂木公生的手臂被长泽雅美用力抓住,凉沁沁的触感让桂木公生有点飘飘然,耳边响起了长泽雅美急切的声音。

    “桂木君,那怎么办?我不想和一个痴汉大叔呆一个晚上,你,你一定要帮帮我。”

    说到最后,长泽雅美带着哭腔。

    “不是吧?这就被吓哭了?”桂木公生丝毫没有为自己的恶趣味感到内疚,他颇为懊恼地说道:“那怎么办?他又没做坏事,我们阴阳师的准则就是不能随意伤害鬼怪。”

    他右手握拳,锤到左手上,惊喜道:“有了,今晚我去你房间监督他,完成他的愿望,明天他就会自行离开的。”

    “哈哈。”长泽雅美咧开嘴大笑,用力拍打桂木公生的手臂,“桂木君,你心思不单纯哦,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

    原来是装的啊,演技真好,竟然骗到了我。

    但是桂木公生当然不会承认,他正欲辩解,无意间瞥到不远处的校舍楼顶,有一双雪白的脚丫子在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