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好像一张网，牢牢的锁住了世间所有的罪恶，姣姣月光透过窗户，泄进屋里，袅袅的光线，如烟似纱，悄然落在地上。

    门，被轻轻的打开，黑色的人影从外面窜进，他看着床上那个凸起的被子，那个熟睡的人，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她的床。

    路漫漫猛然惊醒，她恐惧的盯着匍匐在她身上的人，双眼虽没能适应黑暗，但是心里是知道的，家里除了她和林美琪，就李大成这一个男人。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失声尖叫。

    李大成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停下手，他咧嘴笑得猥琐：“漫漫啊，我在你们家也待这么长时间了，你们母女俩吃我的喝我的，也是时候报答我了。”

    他一只手手撕着她的衣服，另一只从睡衣的下摆伸进去，丝滑的肤质让他眯了眼，平凡的五官变得扭曲丑陋。

    “走开！”路漫漫拼命反抗，想要从他的身下爬走，然而没怕几步，就被对方抓住了脚裸，一使劲，又给拽了回去。

    她用力踹着他，但是他肥胖的身子宛如磐石一般，稳如泰山。

    女人的力量终是抵不上男人的，路漫漫渐渐没了力气，她失去挣扎，苦苦哀求着对方放过她，可是精虫上脑的男人根本无动于衷。

    绝望覆盖了她全身。

    突然身子一轻，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被子被人轻轻的盖在了身上。

    路漫漫呆愣了一秒，迅速转头看去，李大成坐在地上，许是跌的太厉害了，他捂住尾骨那里，龇牙咧嘴，他的身边站的是林美琪。

    看到林美琪她整个人瞬间放松了，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是我女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林美琪蹙眉，怒道。

    李大成同样怒不可遏：“谁让你进来坏我好事的！”

    林美琪气笑了：“李大成！我林美琪再没出息，也不存在卖女儿的！”

    “林美琪！”李大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你他妈的跟我在一起不就是为了钱么，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天，要不是因为听说你有个小的，长的水灵，不然你以为我会养你这个人老珠黄的老女人？”

    林美琪气的浑身发抖，胸口上下起伏，她闭了眼，努力让自己冷静，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弄死他。

    李大成是她发廊里的一个客人，呵，说好听点是客人，实际上是嫖客，来的频繁，出手又大方，对她还百依百顺，当他提出同居的时候，林美琪其实是有犹豫过的，但是又因为钱点头同意了，他虽恶习成山，可她以为他是真心对她的，却没想到是为了路漫漫，呵，她觉得自己挺好笑的，一个出来卖的，还想有爱情。

    先前他骗她说晚上不回来了，要不是她起来上厕所听到了路漫漫房间里的动静，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林美琪睁开眼，抬手指了门说：“滚。”

    李大成“呸”的一声，朝她吐了吐口水：“什么东西，婊子玩意，求老子，老子也不会再留下来。”

    说完就一瘸一拐的走了。

    路漫漫快速的穿好衣服站到林美琪面前，她冷冷的直视她：“开心吗？”

    随后也不再理她，夺门而出。

    林美琪身子一软，跌坐在床上，她低下头泪水滚落，喃喃自语：“对不起，是妈妈没用。”

    ……

    夏日夜晚的风仍然带了大地的暑气，固然没有白天的风热，但吹在身上，倒也引起了一身的薄汗。

    可是在此刻的路漫漫看来，这风刺骨的怕人，她抱住双臂，漫无目的走着，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这天大地大，忽的就没有了她的容身之所。

    出了小区门，路漫漫无意间抬了头，瞧见了迎面而来的顾璟念，忽然间有了落泪的冲动，她想把今晚受到的所有的委屈和惊吓都告诉他，她想对他说，其实自己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的坚强。

    “你怎么来了？”她停下脚步。

    顾璟念阴沉了脸，他没有回答她，亦是没有注意到她头发凌乱，就穿了睡衣出来了。

    他拽着她到一旁的小巷里。

    巷子深不见底，漆黑一片，像是鬼魅长大了血盆大口，等着猎物上门。

    顾璟念将她甩在墙上，路漫漫撞到墙上，力道不轻，撞到的地方跟前两天撞到树上是同一个地方，她闷哼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额上爬了冷汗。

    她勉强的笑笑：“璟念……你怎么了？”

    顾璟念看着她，深邃的眼眸中淬了寒冰：“沫沫被轮奸了。”

    “什么？！”路漫漫不可置信，惊讶道。

    “呵，”顾璟念轻笑，“路漫漫，你装什么装，不就是你他妈的找的人嘛？”

    路漫漫脸色惨白，他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他性子一向温和，这次竟然连脏话都爆了出来。

    她一个劲的摇头：“不是我，我没有做。”

    “路漫漫，沫沫都告诉我了，她跟表哥出去玩被你误会她背叛了我，于是你就找人把她……”顾璟念冷冷的瞧着她，愤怒到了极点，“路漫漫，你竟然如此歹毒，你知不知道我找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全身全部青紫，没有一处完好，那么美好的人，虚弱的躺在我的怀里，小声的哭泣，还跟我说让我不要跟你计较！路漫漫！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听完他的叙述，路漫漫有点儿懵，不是这样的，陈沫怎么可以倒打一耙！

    她有些害怕现在这个样子的顾璟念：“璟念，不是我做的，你还不了解我吗？”

    “我以为我是了解你的，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真后悔认识你。”他说的极轻，但一字一句的戳在了路漫漫的心上。

    身体一点一点的冷了下去，路漫漫终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弄死我吗？”

    “不，”他摇头，红了眼扯过路漫漫，俯在她的耳边说，“沫沫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我要一点一点的还给你！”

    路漫漫听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哆嗦着身体后退，眼里满满的恐惧：“不要，不要。”

    她不断的后退，可是身后便是一堵墙，她又能逃到那里去呢？

    顾璟念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撕扯掉路漫漫的衣服，浑身戾气，眼神凶狠，没有一丝的怜惜。

    地上的瓦砾摩擦着她的后背，水泥地上带着炎热夏日的余温。

    她呜咽的声音凄凉的宛如厉鬼，她跟顾璟念不该如此的，她不知道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明明她已经放弃了报复，明明她后来又打了电话给岳司瞳，让她放弃强暴陈沫的计划的，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顾璟念从她的身上起来，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偏过头不愿再看他，她低喊出来：“顾璟念！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从此往后，我们不复相见，山水不逢！”

    她觉得好笑，以为今晚躲过了李大成，没想到最后没有躲过顾璟念，她笑着，眼泪在脸上横流，她猛然爬起来，匆匆穿好衣服，走了。

    顾璟念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垂下了手臂，选择背道而驰。

    他们……本就不该相交的。

    路漫漫走出了巷子，没忍住的回了头，巷子空荡荡，早已没了那人的身影，仿佛里面曾经发生的一切，不过黄粱一梦。

    她自嘲勾唇，拿出手机：“喂，你还要我吗？”

    ……

    三年后。

    沈珏揣着户口本蹲在了民政局的门口，他小心的攥紧户口本，生怕丢了。

    昨晚跟路漫漫压马路的时候，那个小妮子突然问自己要不要跟她结婚，那不是废话嘛。

    今天就要跟她登记结婚了，沈珏挺紧张的，手心里全是汗渍。

    本来是想去接她的，结果死活不肯，非要自己过来，别无他法，只好自己先在民政局门口等了。

    鬼知道他盼这天盼了多久了。

    沈珏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他跟路漫漫在一起呆在一起三年了，为了她渐渐戒了烟，但有的时候也会在特殊时刻抽上一根。

    京城的秋天总比a市要冷上许多，路边高大的法国梧桐，原本翠绿的叶子在秋天里变得金黄一片，远远瞧去灿灿耀目，偶有几片叶子抵不住寒风的呼啸，从枝头跌落，旋转而下，飘落在了地上。

    沈珏抽完一根烟，冷的有些发抖，他站起身，合上双手，朝上面哈了口气，忽然空中落了白雪。

    他愣住，下雪了啊。

    “叮——”手机响了，他掏出，是路漫漫的，他的眉眼弯弯，柔和了不少：“漫漫，你怎么还没来？”

    那头一愣，响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喂你好，你是路漫漫家属吗？她在凤苑跳楼自杀了，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户口本从手里滑落，脑子里一片空白，沈珏恍然抬头看着眼前被白雪覆盖的马路，白的都刺疼了双眼，否则怎么会流泪呢？

    凤苑是他给她买的房子，足足有四十五楼高，就那样纵身一跃。

    路漫漫，你真的是够恨。

    他蓦然蹲了下来，失声痛哭。

    天地间，白雪皑皑，落在他的发间，好像一瞬之间便白了头。

    这世间，大概再也没有他想一起共白头的人了，他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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