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思维跨越了时间,穿越了空间,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停下。
那一天,他的命运之线初次变更。
那一天,男孩成为了少年(滑稽)。
但是,这却要先从另一个故事讲起。两条靠拢着的线渐渐交织在一起,在一条线崩溃的瞬间,另一条线便来到了这条线原本的轨迹上,继承着它的意志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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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摆脱了阴影的男孩来到了他人伪造的光明中,获得了新的生命与生活,如果它不需要依靠着别人来艰苦维持的话。
自从锡城沦陷,到瓦国覆灭,直至帝国的殖民地政权正式建立,只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二十五日)
这三个月中,男孩的情绪时而稳定,时而狂躁。女孩想尽办法要去拯救他,但是却只能勉强地维持他的精神不会崩溃,男孩的情况始终没有好转。
两个月后,由于统治的秩序相对稳定,瓦国原先的各种机构设施开始恢复了。其中,就包括教堂,尽管说教堂本应是恢复最慢甚至无法恢复的设施,但它却出人意料地复原了。
教堂所象征着的是人们的信仰。原本征服者是不会允许在被自己征服的土地上出现第二种信仰,更何况是完全相反的信仰。
但讽刺的是,高度文明开化的“民主之国”与只懂得征服与奴役的“野蛮之国”,在教堂中所传播的信仰竟是一样的。
两个完全不同的国家,征服者与被征服者,有着共同的信仰。究竟是为何呢?这不是我们应该探讨的问题,你需要知道的是:在教堂的大门重新向瓦国的人民开启之后,在锡城,你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这样的一幕。
一个年龄不满十岁的女孩,身穿一件纯白色的衣服,尽管并不总是同一件,但却都显得十分大方得体。她每天凌晨太阳升起与傍晚夕阳降下之际,都会来到教堂之中,跪在圣女像前,极其认真地祷告着,尽管出来没有人教过她如何祷告。在那一个多月中,她从未缺席或迟到过一次。
她不信神,却比谁都虔诚。
教堂开放后的二十四天中都没有神父,只有十几个帝国的修女,不过她们几乎什么也不做,只是管理教堂的秩序。在整整一个月时,新的神父才慢悠悠地踏入教堂的大门。
新来的神父叫罗格拉斯,姓氏不明,教名为迈菲徳,帝国语为“引路人”。他应该有七十多岁了,但也许不止,满脸皱纹却丝毫不显得颓靡,平日里都是板着脸,一副你仿佛欠他五十银币的样子。(以后再解释这个梗)但这脸放在他的身上却显异常庄严,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似乎谁都无法动摇他的信仰。也正是如此,他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神父该有的样子。
既然身为“引路人”,就应该做点引路人该做的事情,否则,我为什么起这个教名呢?。罗神父这么觉得。
在女孩来教堂祷告的第二十六日,她见到了罗神父,但却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丝毫没有将他当回事。就这样,罗神父观察了女孩一周(八日)。
在她那天傍晚做完祷告后,神父来到了女孩的面前,问道:“孩子,你真的相信神吗?”女孩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但未及她开口,神父又接了下去:“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从来都不信。”
女孩一愣,抬头看着神父,看着他那充满笑意却不容置疑的表情,略微有些迷茫。但神父仍然没给女孩说话的机会:“你应该是想说,为什么一个不信神的人能在这里当神父呢?难道帝国已经沦落到连一个真正的神父都找不出来了吗?还是帝国压根就没把被征服之地当回事,随便派了个看起来像神父的人就来凑数?”
“你……”
“我怎么想知道你想什么?”
“……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成为神父了,对吧?”
“……”
神父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而女孩略显消瘦的脸充满了难以置信。
“好吧,好吧,还是不要剥夺你说话的权利,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想……”
“你……”
“我能不能帮你一件事?没问题,当然可以,这种小事随便啦。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在完全清楚对面可以直接地读出自己的想法后,女孩干脆不说话了,翻了一下白眼,权当默认。
“成为修女,跟着我学习传教。”
女孩微微动容,正打算开始犹豫,但神父连犹豫的机会都不给:“这是条件也是回报。成为修女你就能在救他的路上迈出第一……”
“我答应!”女孩抢着说道。
“你这是生气了呀,哈哈。”神父轻抚着女孩的头,挑逗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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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开始,女孩几乎一天中近半的时间都交给了教堂,尽管如此,她唯一的变化就是换上了一套修女的装束,其他的,如一天早晚的祷告,则一成不变。
你问剩下一半的时间去哪里了?(不,我压根就没问)那当然是交给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啦。
渐渐地,从女孩进入教堂开始,男孩的情况渐渐好转,在正式成为修女后不久,男孩的症状便完全被控制住了。
现在,他才真正地拥有了正常人的一项权力:完整的一天。
然而,我并不打算讲男孩的故事。我们的视角回到教堂当中。
在成为修女的第一天,女孩便感到莫名的诧异。
当天早上,她向神父询问道:“罗格拉斯神父……”
“我为什么会成为神父?这个问题嘛……你听谁说的神父一定得信神呢?事实上,神父这一类的人依靠的是信仰而不是信仰。”
“听着很奇怪对吧?其实呢,就是信仰神的人力量是来源于信仰本身而不是神,你说你信神但是你见过神吗?你的一切都是神给的吗?”
“没有!不是!所以我从不信仰神,我信仰着信仰本身。该怎么说呢?如果我信仰我自己,将自己视为神,而这份信仰又强大到了一定的程度时,你便创造了‘神’,你就是‘神之父’。这是我对‘神父’的理解。”
“……”
“哦,什么,你根本没问怎么多。好吧,那希望你能理解就行。我去帮人做洗礼了。”
当天正午。
女孩与修女一同在院中用餐,原本她觉得与她们的相处会非常困难,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交流后,她明白了一些事情。
首先,修女们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她们甚至不觉得女孩和自己是同种身份。其中的一个修女是这么说的:“我从来都不知道修女是什么,该干什么,巴蒙那边的确有很多教堂,但几乎没有人去过那里,就像我。我只知道我们在这里的任务是协助神父,管理教堂秩序而已。”当时,女孩懵懂地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其实什么也没有明白。
其次,她从修女们口中了解到关于神父的一些事情。修女们原先并不认识他,只知道他不是帝国的人,原籍是某个被巴蒙征服的国家。修女们对他的了解仅限于此。
最后,女孩了解到了对于自己来说最为重要的事情:关于异能者的事。尽管只是在闲聊中不经意地提及,但仍然使女孩对其产生了兴趣,这也是女孩初次了解到自身的特殊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尽管如此,她仍旧无法对此有深入理解。
当天晚上。
女孩一如既往地走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上,不过不是回家,而是散步,权当无聊时的一种消遣。以前她的闲余时间几乎都耗在了治疗男孩上,但自从男孩的情况渐渐稳定后,她的绝大部分时间就被腾了出来,就连教堂也是可去可不去的,大量空白的时间让女孩感到无聊与不适。
因此,她一人徘徊在空荡的街道上,踢起一颗石子,等它落下后又再次踢起。
“喵~”
原本就无聊至极的她在听到这声猫叫后便顿时兴奋了起来,四处寻觅着那能给自己解闷的小可爱。好一阵子后,她终于在夜色中注意到了那双发光的蓝色小眼睛。
她们对视了片刻,突然,几乎是同时,一人一猫的眼睛都闪过一道紫色的光芒,随即又变得迷离。她们开始向对方靠近着,只是动作明显地僵硬。当她们已经来到对方面前时,女孩如机械般缓缓降下,抱起了那只毛色纯黑的猫,僵硬地抚摸着。这个局面持续了接近五分钟才让人打破。
“莎~莉~亚~”
那尖锐的声音从不知何处飘来,女孩与猫眼中的紫光也应声消失,黑猫迅速地从女孩怀中脱出,奔入了黑暗之中。
“原来你在这啊,小宝贝。”
女孩略显迟缓地向身后瞥去,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老太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刚刚的黑猫正惬意地趴在她怀中。
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她嘴角微扬,和蔼地说道:“哦,不用害怕,亲爱的,帕莉孟森德老太太是不会伤害你的,毕竟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太婆而已。”
女孩有点不知所措,不知该说什么好,但老太也似乎理解了她的想法,眯着眼笑着:“孩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时间也不早了。不过呢,为了感谢你找到了我的猫……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要不这样吧?周末的时候你可以来我家做客,我会给你准备美味的晚餐。我家很近的,布鲁诺大道的最后一座屋子就是,你傍晚做完祷告后过来就刚刚好。我等着你哦。”
说完,未等女孩做出反应,老太便消失在了夜幕中。尽管意识很模糊,但她还是记住了自己觉得关键的信息:老太太叫做帕莉孟森徳,家在布鲁诺大道末尾,她邀请自己周末去她家吃晚饭……
“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看到了一只猫,然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女孩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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僻静的街道上,老太抱着她的猫,对它说道:“那女孩非常可爱,不是吗?尤其是那双眼睛,和你一样迷人,小宝贝。我开始有些期待这个周末了呢。”
她怀中的猫怠惰地张了张嘴,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