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为橘子的黑马被紫萱牵了过来,刘重台翻身上马,告别众人。向山下奔去。
紫萱和紫苑两姐妹站在天狼寨的门口,望着离去的身影,心中各有所思。
与此同时,远处山林里,一袭黑衣疾驰而去,不久之后便有一道金光跟上!
江南好,好江南!轻风丝雨,斑驳的石墙,深幽的小巷,热闹的大街,每一缕袅袅升起的青烟与丝丝细雨缱绻地揉在一处,远远近近的山水便蒙上了一层难以名状的薄雾,如幔帐一般阻住了你探视的眼睛……真情伴你走,春色为你留,二十四桥明月夜,牵挂在扬州。烟花三月是折不断的柳,梦里江南是喝不完的酒。等到那孤帆远影碧空尽,才知道思念总比那西湖瘦。
扬州,我刘重台回来了。
尚未进城,城墙外头不远有一个挂桂花酒的摊子,远远问道酒香,闭上眼睛,抽了抽鼻子,一脸陶醉,真他娘的香。还是老子扬州的酒舒服,忍不住那家乡酒的馋劲儿,他走过去寻了一条凳子一屁股坐下,说道:“小二,上酒!”
身边出城或者进城途中歇息的酒客看到这白发少年,都十分惊奇的打量着他。
店小二附和道:“好勒。”没过多久便拿了一壶桂花酒过来。“我们这桂花酒一壶五十钱,还请客官先给银子。”刘重台顺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早已没有银两,非常尴尬的回答道:“这位小哥,我没带钱,等会回家取了给你可好?”
店小二立即拉下脸来,呵道:“没钱,你喝个屁!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若是以前,被狗眼看人低,年轻人早就动怒放出府里的凶恶奴才了,可五年世态炎凉,过习惯了身无分文的日子,架子脾气收敛不少,菱角也被磨平。叹气道:“小哥你放心,钱自然不会少了你的,再给你些打赏钱如何?”
“打赏?”店小二扯开了嗓门,一脸鄙夷。
年轻人苦笑到摇摇头,吹了一声哨子道:“你放心吧,酒拿来就是。”店小二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并未理睬。只见年轻人旁的一匹黑马飞奔入城。
一盏茶的功夫,大地毫无征兆的轰鸣起来,酒桌摇晃,酒客们瞪大眼睛看着酒水跟着木桌一起晃荡,大家都小心翼翼起来,四处张望。
只见城门处冲出一群骑兵,个个手持大戟,绵延成一条黑线,仿佛没个尽头。一时间尘土飞扬,高头大马,俱是那名镇中州的南林铁骑,看着为首扛起将军手中所拿的王旗,犹如鹅毛大雪,上书一字,“刘!”
我的天啊,南林王麾下嫡系军。
为中州立下赫赫战功的南林铁骑!
一百精锐铁骑冲刺而出,浩浩荡荡,气势如虹。
前面一匹黑马领路在前,正是刚才在年轻人身边的黑马!
一百铁骑瞬间静止,动作如出一辙,这份娴熟,已经远远超出一般行伍悍卒百战之兵的范畴。
领头武将都尉翻身下马,一见到坐着的年轻人,立即奔驰到酒肆前,跪下行礼,恭声道:“末将罗成参加小王爷!”南林军五虎罗成!
而刚才那位狂言要给打赏钱连酒钱就付不起的年轻人只是说了一句:“罗将军,借我一两银子可好?没盘缠付这酒钱。”
身为南林军扛起的都尉罗成一时间有些懵了,这小王爷也太逗了吧,还有人敢收南林王府的钱吗?
这时候店小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生怕身家性命不保,含有哭腔的怯生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小王爷恕罪!酒钱不用付,不用付,要喝多少都行。”
就在此时一马狂奔而来,策马急停,跳下,亲热的喊了几声台哥。“你可回来了,五年了,可想死小弟了。”一个装束富贵的胖子连奔带跑准确说是连滚带爬冲杀过来,脸上还挂着货真价实的鼻涕眼泪,无赖的很。正是问询赶来的刘重台死党南林军参军王力之子王聪。周围的酒客顿时如临大敌。我的亲娘啊,扬州城内没人敢惹的混世魔王王聪。
结果年轻人起身一脚把王聪踢开,几个踉跄后跌倒在地。“去他娘的吧,你会想老子?怕是每天想着花香楼的姑娘吧。”
年轻人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店小二说道:“找那位将军把钱收了吧,我刘重台从来说一不二,要是不收可别怪我拆了你的小店,酒我就拿走了。”
随后提酒翻身上马:“橘子,走,我们回家!”
罗成将军扔下银子,也翻身上马。被踢到地上的混世魔王王聪也不生气,乐呵呵的翻身上马向前追去。留下那趴在地上的不敢动弹的店小二痴痴的盯着地上的银子,始终没有挪动一毫。
扬州城内顿时热闹起来,原本可并排驱使三辆马车的主干道立马鸡飞狗跳,而且身后还跟着一百骑如狼似虎的王府亲兵。整条街的百姓都在猜测为首白发少年的身份,后来不知呼了一声小王爷,这下可好,所有的小姐千金们都立马打扮出门,速度飞快,顾不上淑雅风姿,拎着裙摆尖叫起来,一睹小王爷的英姿。
“台儿哥,你好这些女子多喜欢你,为何平时我出来大家都躲着我呢?”王聪问道。
“看你自己那身肉吧,把我都看腻歪了,肥的跟他娘的山猪一样。”
王聪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的肚子道:“没办法啊,娘亲把我生下来就这样。”
一人远远尾随着一百南林铁骑进了城,身段修长,一袭黑袍,青丝如瀑肌似雪,齿如瓠犀指凌霜。面若桃花妆潋滟,黛眉含羞自风华。双瞳剪水盈盈意,罗袖飘曳泠泠香。云鬓步摇发间花,绫罗绸缎美人裳。翩若谪仙惊鸿去,应是洛神乘云翔,如此美丽的女子,哪是人间俗物。
若非背上背有一把长戟,身世不明,神色间倨傲清高,一些混迹街头的痞子和纨绔早就要上去调戏一番。
这娘们也忒美了,比城内所有的花魁加起来都要美丽,那群打扮了出来看小王爷的良家美妇和富家小姐见到她,起先是嫉妒,然后是倾慕。
背有长戟的黑袍女子并未理会,缓缓的跟着大部队,一海东青飞驰而下落在黑袍女子的肩头。
南林王府。
小王爷的院子竟比王爷刘珣的还要奢侈,金丝楠木的装饰随处可见,院门口一鼎藏青古铜鼎是皇室特有的青龙形状。
另有花梨木大理石几案,设着文房四宝,名人法帖堆积如山,光是砚石就有十数方,都是价值连城,笔海内竖着的笔如树林一般密密麻麻。可见这小王爷是一位爱操弄文笔之人。
王府内铺设有数条耗费木炭无数的地龙,所以初冬时分,房内可以依然温暖如春,便是赤脚踩在毯子上也无妨,所谓豪门巨室,不过如此。
此时,小王爷刘重台正跪在母亲何诗雨床前,何诗雨盖着一条桃花色红龙大条褥,面容憔悴,床边站着南林王刘珣,于此之外只有门口站在门口的黑袍女子身背长戟。
“母亲,孩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的好儿子,你可想死娘了,你的头发怎么白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叫你爹给你解决去。”
何诗雨转身对着刘珣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家伙,我的孩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夫人,我定会处理妥当,请夫人放心。”
顿时母子二人抱在一团泪如雨下,此时征战沙场无数的南林王刘珣也是鼻子一酸。不忍打扰母子二人的刘珣走出房间。
“琉璃,叫王力查查”刘珣给身旁的黑袍女子说道。
“重台。”一袭黑影飞出王府。
刘珣此时负手在站于庭院中,眼神凌厉,脸上露出与小王爷如出一辙的邪笑,那微微佝偻的身躯,瞬间挺拔。如大山一般。
天下间,谁能与驰骋转过王朝南边与西部十九州的南林铁骑争峰?
以往,南蜀王朝觉得它的三十万狼骑兵敢逆其锋芒,可结果呢,漠渭河一战,全军覆没,降卒悉数坑杀,哀嚎如雷。以至于南蜀近几十年再无北上念头。
以往,中州国的西边有西域一国,南林王世子刘杜仲仅率领五万南林铁戟便踏平西域十州。所向披靡,何等威风!
望着那刹那间便消失不见的黑袍女子,刘珣嘴里念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台儿,十五年前你让我领她回家,不知是福是祸,要不让琉璃给你做媳妇儿可好?”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