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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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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灰蒙蒙的,霏霏的夏雨模糊了视野。左手举了一把黑伞,夏锦瑟沿着静穆的小径,朝着墓园深处走去。她眼如点漆,眼神虽然凝结着深深的悲痛,但仍然坚定,即使是满面疲倦,依然难掩眉目间的清丽,一袭素黑的hanel直丝连衣裙包裹着柔弱的身体,背上压着一个沉甸甸的黑书包,全身最鲜艳的莫过于右手中簇簇如太阳般灿烂的葵花。

    “你过来了。”苏叶带着浓浓的鼻音,从转角迎来,黑色的bss女式长西服穿在身上显得英姿飒爽。

    “好巧,叶子一会可以在外面等我一下吗?我没有开车。”锦瑟驻足看着好久不见的老友,长期地锻炼使她一米七的身材越加挺拔,黑色鸭舌帽把她半张脸给遮盖住了,硕大的黑色墨镜使人只看见秀美的嘴唇。自从去了耶鲁大学攻读法学硕士就没了音讯,前不久听苏叶的弟弟苏木说,她毕业就拿到了凯威莱德律师事务所入职ffer,现在已经成了律界女王,尤其擅长处理医疗纠纷等社会案件,工作起来和拼命十三郎似的,这次难得碰到,怎么也不能让她走掉。

    “好,我在外面等你。”在这种地方两人都没有心情再寒暄,说完擦肩而过。

    雨下得很大,锦瑟挺着笔直的身体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每一步都踏得心口上发闷,可是再长的路都有尽头,到了墓前,将向日葵和先前来过的人留下的菊花摆放整齐,撑着伞傻傻地望着碑上照片里的穆熠年,穿着一身白色医生制服显得清新俊逸。

    “阿穆哥哥,从2011年到现在已经有四年多了,没有这样再喊过你,当时收到消息,说你在几内亚因连续做了快四天的外科手术,过度疲劳倒在手术台上,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和穆阿姨都不敢相信,穆叔叔将你从机场接回来时,我已经在远行的路上,九哥对我说,没来送你最后一程,我终会遗憾。但是我怕,怕时间流逝在我不知不觉的麻木里,所以去寻找你留下的痕迹。我固执地以为只要不过来看你,也许有一天,你会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你还活着。”

    锦瑟哽咽着,接着说“我一直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年纪轻轻的你就那样离开了,那么突然,那么匆忙。你是一个优秀的援非医生,我之前去几内亚、阿尔及利亚等地看了你做过的14八0多例外科手术患者,他们非常感谢你,现在全都康复了。”她看着照片里年轻的穆熠年,十分悲痛。

    “这四年,我走访了许多曾经的援非、维和医生,在内战、高温、传染病和生活资源短缺的环境下,你们穿着防弹衣睡觉和长时间连续工作已经成为常事,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战乱、瘟疫、饥饿时刻上演着,有许多人和你一样为了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努力着。两年来我采集整理的故事已经陆续出版,书名叫《可爱的医生》,希望能有更多地人关注你们。”说着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合订版,郑重地放在了墓碑前。

    眼泪模糊了视线,锦瑟的手轻轻抚摸着照片上英俊的面庞,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刚刚与阿穆哥哥相识我9岁,那是一个下雪的冬天,中午过饭后九哥计划带我去溜冰,朋友约他打乒乓球,我想要一起出去玩,结果被甩在小区门口,我孤单地站在门口,大声地哭着,记得是你返回来笑着带我去溜冰,还说一直想要一个洋娃娃似的妹妹,那时你的笑容像太阳一样破除了寒冷。

    九哥向我介绍你时,你更像我小时候想象出来的哥哥,我一直想要一个温柔包容我的哥哥,不是那个总喜欢欺负我却从来不让别人欺负我的九哥。你不知道回去后,我故意揉红了眼睛和姑父告了一状,九哥被收拾了一顿,迫不及待地向你拆穿我的假乖巧时,我拼命地捂着他的嘴,最后他也没说出来,现在想来是九哥但是在故意争宠吧。

    我10岁生日时,别人总喜欢送我洋娃娃,却不知道我已经过了拖着洋娃娃一起跳舞的年龄了,我知道你心软向你撒娇,任性地讨不一样的生日礼物,你冒着雷阵雨赶到市图书馆,买到的《泰戈尔散文诗全集》现在一直被我珍藏着,每当想起你的时候我会拿出来轻轻地翻看。

    在你每次生病时,九哥送你的葵花籽和山楂都是我偷偷交给他的,穆阿姨说你最喜欢嗑瓜子了,可惜小时候牙齿都是缝缝,老是被长辈调笑,换了牙再不吃了,我看过你的照片集,发现你六岁的露牙照笑的异常可爱。阿姨喜欢女孩子,拿着山楂喜欢诱哄你撒娇,逗的你再也不吃了,后来你给朋友们买零食仍然喜欢买,其实你的口味一直都没变过吧。

    失恋时心情不好,我和九哥吵了一架,在银桦树下被你抓到,你告诉我说在别人身上寻找温暖,要有失望的准备,人生除了爱情,还有亲情、友情和远方,永远不要让爱你的人伤心,可你现在让所有爱你的人难过,阿姨身体一直都不好,我和九哥去看她时,老是对着你的照片偷偷流泪……

    世界真的很大,好像一转身,已悄然沧海桑田,不知道那个十分熟悉的人马上会消失。你是一个纯粹的人,于朋友,是一片赤诚,于信仰,是不弃的攀爬。你那么好,救了那么多人,自己却永远活在了2八岁。

    同一时间幽州城的一家aa老咖啡馆里也上演着另一幕相遇。洗手间面池旁,一位穿着得体的年轻男子看着镜子里忽然出现的身影立刻转过身去,一米八的身高包裹在剪裁恰到好处的gui黑西装中,光滑白皙的面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红唇微张,深邃的黑眸直视迎面而来的另一位差不多高的男子说道:“别来无恙,景天。”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一切甚好。林君桦,希望你这次出现在幽州不会打破夏夏的平静生活,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来要做什么,但还是要说一句有些人有些感情错过了就注定错过了,放下对你们彼此都好。”说话的那人皮肤呈健康的麦色,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多情的桃花眼,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笔直的鼻子,薄薄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充满玩味的笑容。

    林君桦伸手一把抓住景天黑色衬衣领子,“你只是半夏的小表哥,没有资格替我和半夏作做决定。用金钱收买我在普林斯顿大学的朋友,给你当眼线报告我的行踪,我上大学后第一次回国,与半夏相爱感情最浓时,告诉我只要我母亲找回了记忆,她绝对不会原谅我们在一起,我和半夏注定没有结果。你利用了半夏对你的信任,将我写给她的信截下,让她以为我是不告而别。”说着手上更用力,眼神如刀般看着景天。

    景天手用力一捏,轻易将君桦的手放下来,捋了捋衬衣的领口,慢慢走到水台边上,反复洗了洗手,将擦过的手纸准确投进垃圾桶,难得解释道:“你们那时候太年轻了,根本就承担不起两个人的未来,所以才能轻易分开,事实上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夏夏能过得幸福。”

    林君桦看着这个情绪丝毫没有波动的人,感到深深地无力,接着说:“我当初如你所愿,傻傻地放开了锦瑟的手,后来悔悟回国,你安排的意外,让我误会半夏已经有了爱人,我没有打扰她的生活。之后我知道真相回国寻找半夏时,你故意让你的舅舅出现在我的面前,又一次清楚地戳穿两家的恩怨,他以半夏父亲的身份和我协商,让我处理好家事后再找半夏。你这样处心积虑拆散我和半夏,有没有摸过你的良心会不会感到愧疚?这次回来我无所畏惧,决不会放弃半夏的。”

    他想起如果不是半夏的爸爸,他不会下定决心给自己的妈妈治病,就不会查出他尊敬的外公在港城的四十多年是那般疯狂,他一直都不愿意相信他的外公是那样可怕,为了利益对亲人、爱人和情人都可以下得去狠手。自己用了将近五年的时间,才拥有了保护半夏的力量。在某种程度上,他既恨又爱那个儒雅英俊的中年人,看着景天,他同他的舅舅不仅长得很像,也都能轻易抓住自己的软肋,干涉自己和锦瑟的感情。

    景天对着有些恼怒的林君桦轻笑道:“我从不对已经做了的事愧疚,无能的人才会沉溺于过去。我拭目以待,希望结果如你所愿,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过招了。”之后拍了拍林君桦的肩潇洒走掉了。林君桦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想了很久,想到了那个约定,全身又充满了力量。

    银桦树下少女眉头微皱着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欢你了,怎么办呢?”

    少年答道:“我会努力使你再次爱上我。”

    少女又问:“要是我一直没有再喜欢上你呢?”

    少年肯定地说:“那说明我不够好,我会变得更好,对你更好,加倍努力地靠近你。”

    少女想了一会说:“我们还是做个约定吧,我们一直要相互喜欢,我舍不得看你为我那么努力。”

    林君桦站在镜子前,对自己喃喃地说:“半夏,通往你家里的路格外漫长,我要更努力。”

    景天和林君桦两人先后出去,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激动身影刚才倚立在女厕门口,手和头悄悄地伸出去,把手机调成静音,远远地偷拍了几张照片,心里想怪不得我找不到男朋友,优秀的男人都找上了同类,打算等会把照片给朋友好好欣赏一下。

    此时墓园的雨已经停了,锦瑟缓缓地走出来。夕阳西下,晚霞绚丽多彩,一辆红色奔驰车停在不远处,车边靠着的身影被霞光镀上了一层金光,黑色的鸭舌帽已经摘掉,大眼瑶鼻,饱满的红唇,一头金色的大波浪卷发披散在肩上,恰到好处的酥胸翘臀和长腿细腰,锦瑟感慨苏叶那令人羡慕的的魔鬼身材,四年不见那个假小子似的女孩长成了大美人。

    心里感叹香车美人,红色果然适合叶子,锦瑟从后面绕过去拍了一下叶子,说道:“想什么呢,不上车?”说着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两人坐在车上有一阵了,锦瑟瞟了一眼左边的叶子,她安静的地坐在那里,嘴角紧紧的抿着,深锁眉间,气氛太压抑了,故意转头问:“要不是被我撞到了你,你从国外回来都不准备联系一下我吗,那个敢说敢做的叶子什么时候成了胆小鬼?”

    她缓缓摘掉了墨镜往前面一扔,红红的大眼睛倔强的看着锦瑟说“我不想故意躲你的,我其实一直在想如果把阿穆学长要参加援非医疗队的事坚持告诉你,那年非洲又有国家爆发了战争不太安全,你也许能说服他留下来,我们也许不会只剩下回忆。假如我当时不那么自私,结果会不会不一样?”眼泪从苏叶的眼中滑了下来。

    她哭得很伤心,她从小拥有的很少,刚刚成年的父母不顾家长的反对,辍学生下她后下海经商,将她交由外婆抚养长大,一开始父母忙着赚钱,忙着拓展贸易,从来没有时间关心她,父亲和母亲于她就如冰冷的字符,没有一点温度。

    父母的爱情没钱时在菜米油盐的争吵中消磨,有钱时在难以抵挡的诱惑中消逝,后来母亲不再外面操心,也不再一次次抓小三和闹离婚了,她想明白了,婚姻根本就是那么一回事,再爱的轰轰烈烈,三五年后,也没有了新鲜感,爱情最后成了令人厌倦的事,反而交了罚款生了弟弟苏木,用幼子巩固了婚姻,像许多人的婚姻没有爱反倒可以生活一辈子。

    之后母亲的全部注意力都倾注到了弟弟身上,父亲也开始全心培养继承人。外婆说她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名字也是父母姓氏的合称,而在她看来自己只是他们爱情的牺牲品,生活的不如意可以尽推给她,远不如弟弟这个母亲守卫婚姻的成果得到的爱多。

    弟弟从小很乖,但她喜欢欺负他,她第一次和锦瑟相遇,就被锦瑟撞到自己在使劲揉弟弟的脸,还给2岁多的他扎了两个朝天小辫。苏叶当时羡慕地看着7岁的锦瑟,她穿着妈妈做的红色小旗袍、扎着公主头朝同岁的自己走过来,长的白胖又可爱,圆圆的笑脸上大眼睛又黑又亮,两只手上各戴着一串银铃铛,走过来叮当叮当地响个不停,咧开的嘴角露出好看的小虎牙,问自己:“你在和你妹妹一起玩吗,我也想玩一下。”说着摸上了苏木白净的小嫩脸,小女孩嘴角露出甜甜的小酒窝,而自己的弟弟哇一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