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南投以王俊凯和王源一个很有内容的眼神，看的俩人一愣一愣的：干嘛，你这是什么眼神？

    自行意会咯。翎南挑眉耸肩，动作一气呵成，透着不关我事的高贵冷艳。

    王氏夫夫满脸黑线地看着翎南，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王俊凯你可以带着这两个去新生处报道了。”苏音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们仨不亦乐乎的内心活动，颇有点动手打人的冲动。

    “哦。”王俊凯抱着王源就准备走。

    “…没让你带王源。”苏音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哽死在原地。

    “为什么？”王俊凯闻言转过头疑惑地看向苏音，又看看王源，后者也是一脸莫名其妙。

    “我什么时候需要告诉你为什么了？”苏音气结，不耐烦地反问到。

    “……”你这霸道总裁的感觉是要闹哪样？王俊凯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放下王源，等他站稳了，伸出手无比自然地揉了把他的头发：“乖，在这里等我回来，很快。”

    旁边另外一对看了都起一身鸡皮疙瘩，何况苏音这个单身狗，他顿时感到身心俱疲，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直接送那俩做一对亡命鸳鸯？

    王源微红着脸，点点头。乖巧的样子实在太招人喜欢。

    屠兜在一旁看得正得劲，突然面前出现一只魔爪，吓得他猛地后退一步，惊恐地看着翎南：“…你干嘛？”

    “嘁，胆小鬼。”想摸摸头被躲开的某人鄙夷地看了自家小孩一眼，有点不爽。就在屠兜以为已经安全了的时候，手腕突如其来的一道力让他失去重心，手忙脚乱地扑在对面的人怀里。

    脑子一片空白。

    一秒，两秒，三秒…

    他挣扎着站好：“那什么…咱们走吧，不然天都要黑了，还要不要吃饭了…”说完拉着王俊凯慌慌张张地跑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现在是大早上好嘛。

    “诶，王源儿等我哦…南瓜你走不走！”王俊凯被拽着一路狂奔，声音和人一起渐行渐远。

    翎南如愿以偿地看到某人红到滴血的脸，心情自然是好的，应了声“来了”就追了上去。

    耳根总算是清静了。苏音真的怕他们再秀下去自己忍不住动手，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

    一边的王源看到他类似便秘的表情，直接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教官…你该不会是便秘吧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音一口气硬是闷在了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那样子…更像便秘了。他冷冷地瞥了笑得直不起腰的王源一眼，只见他以常人不能及的速度稳住了面部表情，神情甚至有些严肃起来：“教官单独留下我，是有什么事吗？”若不是说完之后嘴角因为憋笑压出的深深的凹痕，苏音几乎要信以为真了。

    他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看着王源，似乎在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果然，不出五秒，王源终于忍无可忍地哈哈大笑出声，于是不可避免的吸引了一大波或鄙夷或好奇的视线，尽管这个时候，某个中心人物却保持着“当局者迷”的良好状态，依旧旁若无人的笑着…实在是难能可贵。

    等到笑够了，王源才颤巍巍地直起身子：“哎哟不行了，我胃抽筋了…教官你有什么事吗？”那一副受伤的表情，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老鬼又在惩罚学生。

    苏音全程冷漠地等着他笑完了，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你觉得一个异能者，能有几个琉璃体？”他有意无意地把目光头像别处，不看王源，像在跟别人说话。

    听他这么问，王源也不自觉地正经起来：“书上有过记载的，最多有两个。”说完又顿了顿，“一般的异能者有半个琉璃体就不错了，就这样还要确保成年之前补全另一半琉璃体，否则只能等死了…唉。”

    王源这口气，不知道是为谁叹的。

    异能者虽说拥有普通人羡慕不来的特殊能力，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比如一般的异能者，基本上琉璃体都是不完整的，天生有一半琉璃体就算天赋很好的了，更有甚者，可能连八分之一的琉璃体都没有。至于残缺不全的部分琉璃体，要么刻苦修习补全，要么——从别人身上挖出来然后归自己所有。因为自己补全琉璃体不仅费力而且费时，而异能者成年之后体内要是还没有一套完整的琉璃体系，琉璃体就会默认“自杀”这一指令，到时候异能者就只能爆体而亡了，所以相比于自己修炼，更多异能者喜欢“不劳而获”，抢别人的劳动成果——杀异能者，取琉璃体。

    苏音听着，依旧目不斜视地望着远处，眼睛很亮，但总给人一种他在走神的感觉。

    看他不说话了，王源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嘿，教官？”他已经见怪不怪，老鬼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一年前就开始了。跟他说话说着说着他就没声了，跟入定了一样眼不识物耳不闻声，就那么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入定”前的姿势，没人提醒他他怕是能一直定下去。

    苏音猛然回神，脸上有难得细微的仓促：“…王俊凯对空间的操控已经那么得心应手了吗？”没有继续上一个话题。他意有所指地扫了眼王源上了药的手掌和脚踝，看得他一阵尴尬——就像偷偷早恋被长辈抓包了一样。王源情不自禁地把手背到身后，右腿往左腿后面靠了靠，边抠手指边尴尬到：“是，是啊…嘿嘿，小凯可厉害了。不像我，那么久也不见起色…”

    “别急，慢慢来。精神领域的异能本就不好修炼。”

    老鬼这句堪称安慰的话简直让王源受宠若惊。要知道，换做从前他说这话，老鬼没给他一记暴栗然后冷漠道：“看你这副怂样，知道没起色还不滚去修炼？”就非常仁至义尽了，安慰人这事儿还真没见他干过。

    ——老鬼这是怎么了？王源在心底嘀咕，就算反应再迟钝也该意识到不对经了。

    苏音终于看向王源，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的时候说了句什么，王源也没听清。

    很久以后，王源回忆起那个瞬间，他想：老鬼那时候，应该是要哭了吧。

    苏音走了，王源就在原地瞎晃悠，碰到人就打个招呼，管他认不认识，也不走远。片刻过后，才看到面前的空气一阵扭曲，王俊凯从淡蓝色的光门里走出来：“小肥，不好意思，途中有点事耽误了一下。都怪南瓜他非要…唔唔唔！”

    翎南突然从后面捂住王俊凯的嘴，讨好地冲王源笑：“丸子，嘿嘿，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哄哄小土豆啊？”

    王源看着两个扭在一起的大男人有点好笑，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故意道：“可以啊。不过，我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

    “没有，别理他。”屠兜打断翎南，绕过那俩人，径直拉起王源的手，无视他们就要朝操场走去。要不是王源倒吸一口冷气：“疼疼疼疼疼…”他几乎忘了王源还是个伤号。

    “唔…对不起二源你没事吧？我…我是故意的…你怎么样？疼不疼啊？”屠兜懊恼地抓着头发，明明刚刚还很生气来着，下一秒就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手足无措。

    王源其实挺疼的，只是看到屠兜紧张到口吃的样子就忘了疼，噗嗤一下笑了：“没事儿，看把你吓的。我有那么脆弱吗？走吧，咱不理他们。”边说边和屠兜勾肩搭背地走了，完全对另外俩人置之不理，“说说，那个南瓜又是哪里惹到我家小土豆了啊？”说着还自以为帅气地用没有绷带的指尖搔了搔屠兜的下巴，看得身后的翎南心情很是复杂，他用手肘碰了碰王俊凯：“诶，几年不见，丸子怎么变得这么…邪魅了？”

    王俊凯面不改色地怼他：“只许你越来越欠，还不许小肥越来越邪魅怎么着？”翎南被怼了也没啥反应，只是以一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盯着他，“…好吧，跟我学的。”王俊凯被他盯得受不了了，只好投降。

    “切，一天到晚不教点好的。”翎南鄙夷到。

    “…不是我教的好吗。”王俊凯感到一丝无力。

    “那也是朝你学的，说明你…啧啧啧…”

    “…啧个屁…”王俊凯发现，自己除了爆粗口，竟然真的无法反驳…

    王源和屠兜走在前面，时不时传来一阵杠铃般的笑声，吓得不少新生路过他们时都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他们还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地哈哈大笑着，甚至谈到什么直接手舞足蹈起来。王俊凯和翎南跟在他们后面，恨不得在脸上写上“我们不认识他们”几个大字，默默地和那两个毫无形象可言的家伙拉开一段距离，彼此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终于到了修习室，还没进门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学弟学妹们一片鬼哭狼嚎。

    呃…老鬼这也太狠了，就这么对新来的小可爱们嘛。王源冲屠兜扯了一下嘴角，算作是安慰他受惊的心灵，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头探脑的怂样：“呃…不好意思教官，我们迟…”

    声音戛然而止。

    王源怀疑自己还没睡醒。不仅他，后进来的王俊凯也觉得——是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怎么了，哭成这个样子？

    “喂，你打我一下。”

    “…你有病啊？”翎南不想理他。

    “不是，我说真的。”

    “…没见过你这么找打的。”翎南这才高抬贵腿赏了这个神经病一脚。

    这一下力道控制得很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堪堪就把王俊凯踹到四个人最前面。要问干什么？自然是送去当挡箭牌啊。可是，谁看不出来，苏音红着眼睛，明显刚刚哭过，要是还能把他们劈头盖脸一顿教训，他们真的会对老鬼是否有精神分裂这个问题进行深刻的探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