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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江牧白——依然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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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见乔有鹿,是在儿时。回想起来,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有鹿十二岁那一年,她的爸爸出车祸去世了。

    那一年冬天,她读初中,那时的我还是她的同桌。

    大概在傍晚的时候,有鹿的脸色就不大好。她闷着头,伏在课桌上,一动不动地,有些吓人。

    我问她“怎么了?”

    她抬起了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脸色隐隐有些苍白,右手捂着左胸口,她皱着眉头说:“白鸽,我胸口好闷,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白哥,白鸽,那是她给我取的外号。

    胸闷吗?

    从小却也没听说过她有过什么心脏类的疾病。宽慰了几句,除了她自己,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噩耗是在第二天传来的。

    那天下午,天空是白中透黑的颜色,压沉沉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个自称是她叔叔家的男人开车到学校里,脸色凝重的把她接走了,虽然没有说明发生什么事,但有鹿好像心里有了感应一样,一路上忍不住哽咽起来。

    “她们说我是个硬心肠的女生,却不知道我已经在半路已经哭过了”

    这句话是她回来以后对我说的。

    那时的有鹿和我坐在草坪上,我望着远去的落日不知该说些什么。而她,把头深埋在双膝间,无声的哽咽着。肩头一颤一颤,让人心疼。

    葬礼如期举行。

    有鹿爸爸的尸体运回了乡下,按照当地的习俗,双亲去世,子女要“上刀山,下火海”。

    三麻袋的木炭拉到了空地上,一堆红砖一字排开,足足有六米长。炭火撒在上头,烧了几个小时,直到砖块通红,围绕在一旁的大人们还在为“有鹿该自己完成仪式,还是先堂姐代替完成”而争论不休。

    明黄色的火舌随风摇晃着,底下的炭火烧的通红,细碎的火星子时不时扬起,漂亮而炙热得让人害怕。

    众人还在争论着,我却看见有鹿不急不缓的踏进了火焰里。

    那时有鹿的身材就已经很丰满了,一身黑色显得她身材凹凸有致。

    她面无表情地,眼里却带着淡淡哀伤,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有鹿迈着轻盈的步子,像是在起舞,那时的她宛若精灵。

    黑色的长发随着热气微微扬起,美丽而易碎,仿佛下一刻就随火焰去了。

    棉麻织的白色孝带映着火色,暗淡过后,有鹿走出了“火海”。

    众人纷纷发出赞美的声音,那些天里还说她“硬心肠”的女人们,现在又赞扬她的刚烈。

    “下火海”结束了,空地上立起了一桩一人抱的木杆。上头并排插着刚刚磨亮的柴刀。足足有十层,二十把。

    在看过有鹿“下火海”后,这群人纷纷期待起了这一轮的表演。然而在她光足踏上第二层“刀山”时,却突然害死了风寒,摔下了。

    从那时起,有鹿的身体就时常畏寒,一年四季,手足冰凉。也从那时起,我就很少见她笑了。

    往后,她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只是平日里,或是每当醉了酒时,“爸爸”两个字她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因为脱口,她总是忍不住要哭。

    她说“牧白,我没有爸爸了……”

    说这话时,她的眼角总是挂着抹不去的泪珠。

    有鹿这孩子,从小就早熟,却也晚熟。

    早熟是说,她从小就乖巧懂事,也很会说些让大人讨喜的话。

    而晚熟呢…………就好像高中时候,她偶然间看到教室后墙上,不知哪一届学生刻下的“akelove”的字样,这让英语基础不怎么样,又不不太懂“哪种事”的有鹿拼得一头雾水。

    “ake,制造,love,爱,制?这是什么怪单词?”她摇头晃脑地拼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只好转头问我。

    我脸届时一红,只好搪塞过去:“还是不知道的好”

    “不懂就要问,老师说的,你不说我自己问老师去”

    有鹿俨然一副“好好学习”的架势,可是为什么平时学数学时从没见过你这么好学,嗯?

    “好好好,我告诉你”我憋红了老脸,一板一眼的回答她,好不显得那么色情。“就是做,爱”

    “做,爱?那是个啥?”

    好吧,如果不是一起长大的,我也不信会有这么单纯的姑娘。

    我凑近了她的耳畔,一一说明以后,有鹿的脸颊红了红,闷下头去不说话了。

    看着她脸颊绯红的样子,周身尽数散发着少女的娇羞,她的模样融进夏日的曦光里,绘成了我年少时的芳华。

    原以为,我会守着她一辈子的,直到那个叫沈南方的男生出现了。

    那天从科技园里出来,好巧不巧地就看见有鹿和沈南方一起坐在台阶上吃着烤串笑着。

    那是有鹿这些年来鲜有的轻松的笑。

    沈南方长得好看,有鹿也很好看。那好看,就好像沈南方的丹凤眼勾人,也只勾有鹿一个人,有鹿的杏眼清澈,却也只映出了沈南方一个。

    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有多般配,一旁我就显得有多多余。

    我心底里有些释然的失落,没等我说话,有鹿一晃眼就看见了我。

    她蓦然间就绷紧了神经站起来,紧张又眼巴巴的看着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不过是遇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却又不知情罢了。

    后来,不知道沈南方从哪里弄来了我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很好听,有着我没有磁性,他干净利落地说:“我要和你谈谈”。

    他说,他要和我公平竞争。

    我苦笑,回道:“不需要了,在她遇见你时,我已经输了”。

    是的,早已经输了。

    毕竟,我没让她哭过,却也没让能她笑过。

    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我不想让有鹿有任何负罪感,至少要让我最后对她好一次。

    之后,我处处对她淡漠,两个人形同陌路,我和其他的女生亲近,只为了让她,让旁人知道我“劈腿”了。

    疯帽子把爱丽丝送离了幻境,但疯帽子依然爱着爱丽丝。

    而我,依然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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