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好了么？”
良久之后，冽岚哑着嗓子问。
林茂点头：“是的。”
“强行开启灵根，你的身体一开始会感觉发麻，然后是极痒，最后变成一般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感。再厉害些，心脏也会感到痛苦。”冽岚道，“即使是这样，你还要选择提前开启么？”
“对。”林茂的声音更加坚定了几分，“我依然选择开启。”
“真的会很痛苦哦，茂茂。”看他这样子回答，锦南不知为何有点感动，但感动的同时，又为自己一时冲动的决定而感到懊悔。
“别看我这样儿，其实我忍耐力挺强的。”林茂用轻松的语气笑着说，“我求求你们快点儿帮我行不行？再耽误会儿我们家就要锁门了！”
“冽岚？”锦南指尖隐隐有光亮起。
“到时候疼的你哭着找妈妈，可别怪我会嘲笑你啊。”
半响，冽岚吐出句不怎么好听的话来。
林茂笑道：“你敢嘲笑我，我就带你去宠物店把毛剃光。”
冽岚：“……”
“动手吧，锦南！”
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黑道老大要处理掉什么啰啰似的。
锦南闻言点点头，走到林茂身边。
“闭上眼睛。”他抬手轻轻压在林茂眼皮上，声音低沉而温柔，“不要紧张，只是一下子。”
“拜托你了。”感受到眼睛上方传来的舒适的温度，林茂弯弯嘴角，轻声说。
锦南收回一只手，搭在林茂肩上，而另一只手的食指则抵在了林茂眉心中间。林茂自始至终闭着双眼，用放松而自然的姿势稳稳站立着，把自己所有的信任都交到了对面这个人的手中。
锦南看了他一会儿，又扭头和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男人对视了眼。
“我开始了。”
他用口型对冽岚道。
冽岚闭闭眼睛，而后，幅度极极地点了下头。
一团亮却不刺眼的光芒从锦南指尖飘出，很快又从林茂的眉心中间钻了进去。林茂只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被一股温热的气流包围住了，这感觉让他变得有些轻飘飘，仿佛躺在了什么柔软而舒适的东西上。
但这种美妙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不知发生了什么，气流似乎在某一瞬间突然静止不动了，而后，它涌动得更加厉害，甚至说，开始变得猛烈了起来。
锦南指尖的光芒以一定速度温和而缓慢地不断向林茂眉心间流入，但过了一会儿之后，它似乎是寻找到了什么，突然短暂消失了几秒。而后，一团变得更加耀眼的光亮猛地蹿出，向着林茂疯狂侵入。
锦南立刻加强了控制力度，冽岚几乎是屏着呼吸在旁边看，那紧张的样子仿佛他才是正在接受灵根开启的人。
热度正在逐渐升高，之前那舒适的温度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次比一次强烈的热浪。
“唔……”
林茂在忍受不住的时候，闷哼了一声。冽岚立刻上前两步，想要打断他们。
“不行。”识破他的意图，锦南赶紧阻止，“这种时候停止，他会受到更大的伤害！这一点你也清楚吧？”
中途放弃会受到多么大的侵蚀和影响，冽岚心中自然清楚。他只得紧紧捏着拳头后退几步，手背上青筋暴起到可怕的程度。
“好热……”
此时林茂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来自外界的事物了，他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大火炉中，正在接受熊熊烈火的试炼。身体很热，脑袋里也很热，五脏六腑更是有种要被烧焦的感觉。他无意识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口中不断发出低声呢喃。
“还要多久？”冽岚看得着急，终是忍不住轻声问了句。
锦南的表情却变得有些奇怪。
“还要再等几分钟。”他说，“这孩子的灵根……藏得异常深啊。”
闻言，冽岚一怔，随后他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了看面色痛苦的林茂，眼中划过一抹不知是心疼还是愧疚的神色。
就这样又持续了五六分钟后，那团光芒忽然疯狂闪动了起来。锦南面露喜色，说了句“找到了”，然后便快速低声吟诵起了咒语。
当最后一个字符从他口中飘出时，那团光也全部涌进了林茂体内。他双眼紧闭，腿上一软，向着前面倒了下去。
冽岚迅速上前接住林茂，发现他的皮肤竟然已经热到了有点烫手的程度。扶着人慢慢坐到地上，然后他声试探着唤了句：“林茂？能听到我说话吗？”
“嗯……？”林茂能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因此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把这个给他吃了。”锦南从怀里摸出个精致巧的白色瓷瓶，倒出一颗同样为白色的药丸递给冽岚，“冰玉梅制成的，能缓解他被烈火灼烧后的不适感。”
冽岚接过药丸，动作利落地将它塞进了林茂嘴里，然后轻轻一抬他的下巴，就将药丸顺利送了进去。
没过多久，林茂身上的热度就渐渐降了下去。冽岚不知又从哪儿变出了瓶水，两人配合着给林茂喂进去了一些。
温度降下来，又有了清凉甘甜的水的滋润，林茂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他再次尝试着睁眼，这次就顺利多了。
眼前有些模糊，但隐约能看到是两个人挡在自己面前。他迷迷糊糊地道：“这就结束了？好像也没多难受。”
“不……”
锦南叹息一声：“这只是刚刚开始。”
林茂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也能从话语中明白些什么。闻言他笑了笑，故作轻松地道：“那等会儿你们可得看好我，茂茂这条命可就掌握在两位大人的手里了。”
“闭嘴。”冽岚语气僵硬地打断他，“声音都哑成什么样儿了还这么贫，不想要你的嗓子了吗？”
明明担心，却还要故作严肃，林茂差点儿被他这别扭到极致的语气逗得笑出声。
但怕冽岚不高兴，他赶紧清清喉咙，重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就让磨练，来得再猛烈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