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沃狞笑着衔起反叛蠹虫，让它不足自己二分之一的体型挂在自己锋利的口器上，“看吧……我的子民，反抗神权的下场……就是这样！”话音未落，它略一用力，蠹虫应声断成两截，吧嗒落在台上，绿色体液流了一地。
池中，群虫如同吸嗨了的瘾君子，狂热地欢呼怒吼：
“真神万岁！”
“永生的神眷之族！”
“撕碎这些异端！”
……
托沃很享受这样一举一动都有热烈反应的感觉，这是几年来新培养的爱好。以前……那群只会依照本能行事的蠢货，一度让自己羞于为伍，更是有点点孤寂之感。
而如今，随着身体机能的快速进化……“智力”，在蠹虫中以基因的方式传承下来。族中在此之下进行了变革——在托沃的领导下。
从军队的编制到居民区域的划分，从语言的创立到民族风格的形成，这一切在短短几十年间，以命令、神喻的形式被建立起来，甚至没有惊动它们的邻居雾图族。
除了要编点“神迹”来糊弄这群屁民，对于蠹虫的变化，总的来说托沃感觉不错。
顶着“王”、“神之子”、“沟通神灵的至高者”这样的名号，几乎全员信徒的新生智慧的蠹虫一族就甘愿屈膝于所谓的神灵权威之下，托沃只觉得飘飘欲仙——一群智慧生物的吹捧可比没脑子的蠢蛋的敬畏更加令人愉悦。
“王！”还是那个卫兵，它用同样的语气，同样的开头，同样的称呼提醒了两次托沃，这次卫兵却显得有点焦急，“北方，有异动！”
……
话分两头。
艾历逐渐适应了初代场的岩浆四溢的压迫感，虽然没有对他产生实质上的伤害，只是睡着睡着突然身上一热，总以为尿了裤子……
“艾历，你在干什么？”大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几天，艾历以“想办法”为由，住了下来，实际上……是赶制一批符文武器和存储能量。
“这个嘛……”艾历晃了晃护盾护臂，“做一些能赶走那群虫子的东西。”
大热的表情凝重起来，他道：“我能感觉到……这个未知的物品，拥有难以置信的强大力量，这是所谓的‘科技’么？我听说一些人类热衷于这些东西……”
艾历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只是这种力量体系跟你们理解的不同。”，停了一秒又问道：“这个世界……我是指除了我们那些地方，也发展出‘科技’这种高水准的产物了？”
“那得看你怎么理解了。”大热解释道：“最开始，是另一块陆地的……人类——跟你有些不同，他们更加高大而生长着锋利的犬齿；智慧……根据我的观察，没有你这样聪明。他们在野鸥的统治下苟延残喘，分配不到食物。又因为弱小倍受欺凌，为了生存……人类放弃了狩猎巨大的野兽，开始种植农作物……”
“最开始的刀耕火种并未带来长久的收益，很多人因为这冒险的举措死去。在一片质疑中，人类首领倍感压力，正是这样的情况下，‘工具’应运而生。”
“农具确实是个伟大的创造，在野鸥的四处征战中，人类以附庸的身份跟随，将这项伟大的启明之火带给了各个人类部落……”
“渐渐的，虽然无法摆脱被统治的命运，人类已经足够自给自足，同时也彻底抛弃了身体进化的机会。”
“当然这并不全然是一件坏事。起码，人类竟开始增加了仰望星空的频率——这是好奇心的表现，对未知的好奇，是智慧的表现。”
“至此人类走上了与原始动物分裂的道路。野鸥、海王座……甚至蠹虫首领，他们确实有不低的智力水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初代们思考了上万年都无法都出结论——一个族群中只有一个比较聪明的家伙，而且多半是首领。”
“人类违反了这一点。”
“尽管他们弱小、自私而且贪婪，他们……居然存活至今，次子们甚至一个念头就能让他们举族毁灭……这种顽强的生命力跟他们的智慧一样无法解释……”
“所以，比起蠹虫，我更欣赏并不算完美的人类……”
艾历适时抛出问题，他道：“可是你也知道……我不属于那些人类，但我确实又是人类。”
“当然。”大热严肃的表情放缓，“你……很神秘。你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风沙区腹地，要不是除了第四大陆上的针冀物以外不可能有幻化外形的能力，我都怀疑你是一位次子了……”
艾历笑了笑，摊手道：“可是你从来没问过我……”
大热嗤笑一声，“我要是问了，你会告诉我真相么？”
“不会……”艾历下意识答道，随后感觉又太斩钉截铁了点，于是解释道：“因为……呃，我不太……确定，我的身份会不会带来麻烦……所以，你干脆把我当成‘次子’也是一个定位好了，这样我们的合作会减少很多麻烦——话说‘次子’是啥玩意啊？”
“我刚说了，除了首领以外，大多数族群的基本组成都是智力地下的单位。它们的首领，王，领头者，不但智力高超，并且武力甚至是生命心态都是最强者……初代们称之为次子。跟次子比较起来，它们的族人几乎都没开窍。”大热的触手在地上画了四个圈，“海王座、野鸥首领、蠹虫首领，他们都是次子……也包括……我……”
艾历心道：“难怪瓦甘一副小脑发育不正常的样子……”
说完大热在一旁凑着看了半天，勾勾画画的也搞不清干什么，艾历又爱搭不理的样子，自讨了个没趣，悻悻走了。
艾历也没功夫回应他，刚才的内容，他需要慢慢时间消化一下，而最头疼的，是眼前嘴巴一大应承下来的麻烦事。
蠹虫首领有着不低的智慧……那么就是可以谈判的，对于利益一方面，雾图族肯定不愿意分割自己先祖占领的风沙区，要蠹虫退散却又没有足够的武力，头疼啊……
对于这样的铜豌豆似的，嚼不动压不烂煮不熟的顽强生物，一般情况下的火焰高温明显是起不了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