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齐声听令,立马将此人食指掰开,踩在脚下,刀锋一出,只听得一声铮鸣,那人怒目圆瞪,眼球的血丝弥漫开来,嘴里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嚎叫,纵然使出全力想要挣扎,但在强敌面前,只能像一只待宰羔羊般受人凌虐。
手起刀落间,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人左手已血流如注,一根断落的小指滚落在一旁,师如琴紧紧地捂住了嘴,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虽不是宰在自己身上,但却能感受到那种惨烈。
见自己的手指活生生地被削掉,那紫衣人这才知晓陆潜的手段,顿时恨海难填,欲要将陆潜挫骨扬灰,忍着痛,他咬牙低吼,喉咙仿佛都要撕裂一般。“魔头,你会遭报应的!”
陆潜微微扬起下巴,一双清冷的眼眸似看蝼蚁一般,不屑道:“还有力气骂,继续!”
侍卫遂又是一刀斩下,这次削的是左手无名指,刀锋重重磕在地面上,像是屠宰牲畜一般,一阵血液飞溅的声音,听得师如琴在一旁心惊肉跳,揪紧了胸口的衣襟,不敢睁眼。
偏生那紫衣人天生傲骨,不肯示弱,谩骂之声与惨叫声混杂一起,他每骂一句,陆潜就命人斩他一根手指,顿时地面上血迹斑驳,断裂的手指四散分离,看得那些侍卫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骇得手脚冰凉,胃中泛酸。但陆潜却还不罢手,似乎乐此不疲,一边悠闲喝茶,一边欣赏着那紫衣人悲愤交加,血肉横飞的模样。
直至到最后一根也落了地,那人此刻的手就像是两团血球,甚是吓人,而他已是痛得无力再骂,倒在地上没了半分生气,他只是无神地睁着眼睛,眼泪直流地喘着气,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傲气冲天的模样,就像是只丧家之犬,落魄成灰。
陆潜似乎对此很是满意,搁下手里的茶,淡笑一声,语气很是讽刺。“方才不是挺能耐吗?为何现在如此狼狈?”
那人只是倒在地上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鱼,再也跃不起来了,双瞳里一片死水,只有眼泪徐徐淌落,无休止般,侵染了一地,与他的血融在一起。
陆潜拂袖起身,脚步沉稳,缓缓朝他踏了过去,那人见他前来,吓得缩了缩脖子,嘴里发出一阵恐惧抗拒的低吟,连身体都开始徐徐颤抖。
陆潜居高临下地瞅着他,表情似乎很是玩味又带着一种摧毁的快感,他语气仍旧是那般波澜不惊,温和柔软。“本座一向吃软不吃硬,若是你肯说两句讨好本座的话,本座就饶你一命,但若是你不肯”陆潜调笑一声,又道:“有一种东西叫人彘,本座倒是想见识见识。”
听到这番话,那人先是难以置信地看了陆潜一眼,然后呜咽出声,眼泪直流,再也没有了刚才那般气性,自尊和傲骨似乎被人摧毁得一干二净。
他朝陆潜伸出了那两团血手,抱着他的脚踝,颤声求饶:“圣君如星辰皓月,小人不过一介蝼蚁,望圣君往开一面,饶了我这条小命吧!小人定为圣君做牛做马!”
他此刻放低姿态,卑微不已,眼中满是殷切与软弱,什么大义,什么正道,他此刻都不管不顾了,他知道,在陆潜面前,他渺小得如一粒尘埃,根本不堪一击,他不想再受刚才那般非人的虐待,他只想活下去!
陆潜似乎听得很是满意,弯了弯眼角,目光中有一种邪恶的癫狂,残忍而冷血。忽然他仰起头来,长衫一挥,风烟四起,大笑一声,笑声迷乱而嚣张,听得四周的人皆是面色发白,肝胆俱裂。
师如琴见他如此,这才知晓,他真的是彻彻底底的魔头,不似外表一般出尘脱俗,他的心机手段足以将一个人摧毁殆尽,像一只狗一般匍匐在他脚下。
摘星圣君,天神之风貌,邪魔之内心,果真如此!
然而,陆临均为何从一个普通公子变成了别人口中的疯子,又从一个疯子变作了如此难以揣测的魔头,师如琴虽是好奇,但更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不觉面色凝重。
陆潜果真说到做到,没有将那人杀死,只是命人将他内力剥除,放下山去。但以他今日的惨状,下半生也算是废人一个,断不敢再来摘星阁生事了。
侍卫带着那人退下之后,师如琴这才缓了一口气,但是紧绷的神经并未松懈,因为陆潜此刻正安静地审视着她,瞳孔似乎收紧了几分。师如琴眼神闪动了两下,不敢对之对视,只能垂头盯着地面,可是地上的那滩血迹还有那十根手指头看得她肉颤心惊,慌乱之余,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潜也未开口,只是凑近她,可是师如琴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似乎很是害怕。
她竟会害怕,莫非是从未见过这般血腥吗?或者说,一切都不过是演戏,为的就是向我示弱?陆潜心念之间已思虑了多种可能,但眼下,只是轻轻抬手,指尖从她的脸颊旁轻轻擦过。
师如琴还以为陆潜要大开杀戒,顿时便紧闭双眼,双肩一抖,吓得不轻。
但陆潜却只道:“沾到血了。”
师如琴只是感觉他冰凉的指尖如微风般略过,便没了动静,困惑地睁开眼,见陆潜正抬手看着他食指间尖的一滴殷红的血迹,然后缓缓用拇指化开。
师如琴下意识地用手抹了一下脸颊,果然有血,看来是方才那人被斩时,溅到脸上的,虽然陆潜好心为她擦掉,但此刻他侧头看她的眼神莫名诡异,就像是在试探些什么。
“怕我?”陆潜突然道。
师如琴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噎了一口气,不敢胡言乱语,只能谨慎答道:“君座如此威严,奴婢敬畏不已。”
陆潜低笑两声,不知是何情绪,只是那眼眸里似乎看不出半点喜色,他只是拂袖转身,嘱咐了一声。“速速清理此处。”便转身出了云景殿。
“是,君座。”师如琴答。
见他已走远,师如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实,抚着胸口,师如琴朝那滩血迹和断指看过去,顿时喉咙一阵难受,用绣帕捂住嘴,跑到院子里吐了一通。
往厅里撒了些沙泥将其盖住,师如琴这才敢把那滩血迹清理出去,用湿润的抹布一下一下地搓着地板,师如琴心神不宁,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之前摘星阁的教众同婢女都说陆潜毒辣残忍,她都未曾亲眼见过,也就不曾介意。但今日,是她亲眼所见,那紫衣人的哀嚎之声似乎还在耳中盘旋,那十根指头活生生地被宰下来,陆潜却还似没事人一般喝茶。
此等心狠手辣之人,即便有爹爹的叮嘱,我又怎能心甘情愿的侍奉?若继续留在此处,等到哪天惹怒了他,免不了杀身之祸,得早作打算,想办法离开此处!
师如琴眼底流光一闪,将手中的抹布紧紧捏在手中,仿佛已经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