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霄坐在牛背上,望着远山心中默念村长爷爷教给他的无名口诀,细细感受脉络中的丝丝暖流,一抹恨意自眼中闪过。
七年前,邓霄母亲在生他时难产而亡,一年后,村里的狩猎队又在秋猎途中意外遭遇狼群,伤亡惨重,而他父亲作为队长,更是在殿后时被狼群分尸。独留尚在襁褓中的邓望霄和他当时已是花甲之年的爷爷相依为命。
一阵晚风吹过,将邓霄的思绪抽回现实。抬头望望晚霞,邓霄伸手拍拍牛背道:“大蛮,别吃了,天要黑了,回家吧。”
“哞”大蛮恋恋不舍的抬起牛头叫一声,慢慢转身,三步一回头,踩着崎岖的山路,向家的方向走去。
七年前,邓霄因母亲去世没有母乳喂养,当时还在世的父亲就到镇上买了头怀孕的母牛回来,为他提供食物。而大蛮就是那头母牛的后代,一人一牛从小就喝一样的母乳,又一起长大,关系是相当的好。
“大蛮,快点,我都饿了。”邓霄一手摸肚子,一手拍牛背。虽然才七岁,可得益于爷爷是村子里唯一的郎中,邓霄从小又是各种补品,又是药浴,身体发育的很不错,平常吃的也多,消化得也快。
“哞。”大蛮应和一声,迈开蹄子大步向前冲。
邓霄享受着速度带来的刺激感,哪料大蛮一个急刹车,将他甩了出去,扎进路旁的草丛中。
“大蛮,要死啊,”邓霄爬起身,拍着身上的枝叶,冲大蛮气急败坏道,“摔死我了。”
“哞”大蛮也不顾自家主人的教训,低头咬住邓霄的衣服,使劲向路中间拽。
“怎么了?”邓霄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随着大蛮来到路中间。只见一个少年躺在路中间没有动静,浑身是伤,一身白衣被血染成的红色,看来是伤的不轻,不知是死是活,实在是吓人。
尽管年纪不大,但邓霄自幼父母双亡,和爷爷一起生活,心智远超同龄人,虽说平常看不出区别,可在关键时候,邓霄的表现往往远超同龄人。他慢慢靠近,什么探了探鼻息,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松了口气。
“快,大蛮。”邓霄这时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了,使出吃奶的劲,将血衣少年搬到大蛮背上,自己也赶忙爬上去,用力拍在大蛮身上,气喘吁吁道,“快回家找爷爷。”
虽是头牛,但大蛮和邓霄心意相通,此刻也能明白自家主人急切的心情,撒开脚丫子是玩命的跑啊。
“累死我了,”邓霄骑在大蛮身上大口喘气,双手扶着血衣少年,双脚用力夹着大蛮的肚子,催促它再快点。
“你看着也不胖啊,怎么这么重啊。”邓霄低头看着血衣少年吐槽道。心想幸好自己修炼些时日了,气力涨了不少,否则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砰砰……”大蛮的铁蹄踏在乡村的土路上,引起一阵鸡鸣狗叫,惹得乡人叫骂。
“爷爷,爷爷,”大蛮停在院子前,邓霄使着吃奶的劲抱起血衣少年,冲进院子冲里屋急切道,“你在哪?”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邓鸣声音洪亮,踩着不紧不慢步子走出来,尽管年近七十,可保养得很好,身子骨好的很。
“这是怎么了,”瞧见邓霄抱着浑身是血的抱着血衣少年,邓鸣赶忙跑上前,爷孙俩一起抬着血衣少年走向里屋,边走边问:“哪来的?”
两人将血衣少年放在床上,邓霄喘口气,指着少年回答说:“不知道,回家的时候就看他躺在路中间,我看他伤的不轻,就带回了。”
“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小霄你先出去,我给他看看。”邓鸣俯身查看少年的伤情。
“嗯。”邓霄也不迟疑,毕竟人命关天,转身就出了门,生怕打扰到爷爷。
将大蛮安顿好,天已经黑黢黢的了。做好饭,邓霄看看里屋还的灯火,叹口气:“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了。”
月亮渐升,嵌在黑幕上,银白的月光撒满小院,热气腾腾的饭菜已经凉了,大蛮也睡了,只剩邓霄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吱。”邓霄一个激灵睁开眼,正好望见推门走出来的爷爷,拿起丝帕替他擦汗,问到:“爷爷,情况怎么样。”
邓鸣接过手帕,看着忙着热饭的孙子,叹口气道:“不知道啊,伤势太重了,我也尽力了,是生是死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是夜,万籁俱寂,爷孙俩忙活得够呛,吃完饭,不等洗漱就爬进了被窝。
太阳初升,邓霄借着第一缕晨光爬起床,昨夜爷爷忙得太晚,尽管身子骨挺硬朗,也扛不住。匆匆洗漱一番,邓霄就忙活起来,先按照昨夜爷爷的吩咐熬好药,又忙里忙外。小院看着不大,可各种琐事实在不少,好在邓霄已经习惯了。
老爷子醒来的时候看着忙碌的孙子,甚是欣慰,道:“小霄,你去里屋看看病人,剩下活的爷爷来做。”
“嗯。”邓霄将草料扔在大蛮的食槽里,又摸摸对方递过来的头,应声道。
推门进屋,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邓霄将窗子打开才好了许多,走到床边查看对方的伤势。平日里跟着爷爷耳濡目染,他的医术也算入了门了,治不了什么大病,可帮忙看看伤情还是够的。
“这是什么?”一抹刺眼的光刺进邓霄眼中,寻光找去,原来是阳光顺着窗口照了进来,正好照在病人的手上,那左手食指上带着一枚戒指,镶嵌其上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到底是小孩心性,带着好奇,邓望霄伸手抓向戒指,打算好好看看。
“住手,”刚进门的邓鸣一声大吼,说罢一个箭步冲过来,打掉邓霄抓着对方的手,使劲敲了两下自家孙子的头,低声道,“你在干嘛?”
“我就想看看。”自知理亏,邓霄低着头嘟囔道。
悄悄看看躺在床上还在昏迷的少年,见对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邓鸣心里松了口气,小声教训自家孙子道:“还好我进来的早,否则你闯大祸了。”说完,可能还是觉得气不过,又狠狠敲了两下邓望霄的脑瓜子。
“闯什么祸。”邓霄抬起头望着爷爷,有点摸不着头脑道。
“叫你平常多看书,你仔细看看这戒指到底是什么。”邓鸣恨铁不成钢道。
邓霄凑过脑袋,左瞧瞧,右瞧瞧,猛一回头,惊讶道,“爷爷,这是至少一元境修为的修士才能佩戴的纳戒吗?”
“那么爷爷我们是不是可以请他替父亲报仇啊?”不等回答,邓霄望着爷爷,惊喜道。
“孩子,”邓鸣转头看向窗外,耳边仿佛传来阵阵狼嚎声,不忍道:“当年你父亲作为村里罕有的天才,年纪轻轻就修炼到煅骨期,距离一元境仅有一步之遥,可仍然败在那恶狼爪下,现如今七年过去了,我的小霄也长高了,恐怕恶狼实力也进步了不少啊。”
听完爷爷的话,邓霄埋下头,眼光一黯,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