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还未消逝的暮色,云雾渐染,万家灯火骤起,身后王宫富丽灯火初上,云层之下,有两道黑影,穿过重重瓦檐,欲奔何方?
正是夏时,凉雨匆匆落下屋檐,伴着阵阵闪电,似要劈开眼前的黑暗。
雨越下越大,细细斜斜的落在屋檐下,一道闪电便看的那般清晰,破庙里微弱的光,隐隐折射着眼前的剑刃。
“铛铛裆!”不绝于耳的剑刃碰撞声,一道倩影,拿着一把白红相间的油纸伞,正一个转身,那伞骨上的水滴便划出了一道弧度。
只见前面那人一身蓑衣,眉目凶光乍现,左脸一只刀疤,手中长刀酝酿了一会儿,忽然出鞘,直奔她而去。
可此时身后,不过十里,竟有脚步,还有那盔甲之声,齐齐的步伐,似是官兵,且数量不少。
分心之际,剑已不及,拿伞去挡,伞骨旋转着试图抵消那力量,可她似乎不知那刀多长,或对面的威力多大,直接破开了一个大洞,刀尖抵在了她的肩胛骨之下。
她惊讶之余停顿了片刻,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趁机往前送了一步。“噗嗤”眨眼又深了半尺,血流不止。
她闷哼一声,不禁后退,手剑被提起,一掌打在剑柄上,犹如利箭,向前奔去,“嗖”的一声,穿过油纸伞,穿过那人的胸口。
她拿下伞时,见那人眼睛瞪的圆浑,那剑落插在地上,直接又捅了回去。
她将碎的不能挡雨的油纸伞,扔去一边,缓缓往前走去,身影有些摇晃,血色已然布满她面前的衣物,呼吸越发急促,也愈见不稳。
直至走到那人身前,她面无表情的拔起了自已的佩剑,又兀自的转身。抬眼时,忽见前面有一道黑影,令她心头一跳,步伐一退,本来快阖上的眼睛,忽然又起了精神。
立马又将剑提在手中,退一步作进攻之势,严声道。
“你是谁?”
那道身影,一身黑色斗篷,大雨不曾淋透他的衣物,从袖筒里掉出了一把伞,缓缓上前。
她举着剑,眼中有些许凌乱。
“你别过来!”她眼前的影子都有些摇晃,好像有许多人。
谁料,男子油纸伞一挥,直接弹走了她手中的剑。
又一只手将伞撑起,破庙里微弱的光,照的他轮廓清晰,只是面颊五官,着实看不清。
三千青丝本被淋透了,却见他把油纸伞移到自已面前,挡住了那簌簌的雨。
他清楚的看见,她那双眼睛,有些惧怕,又有些受宠若惊。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火把齐齐点燃,照的她眼睛有些刺痛,忽见他上前一步,微微撑开了黑色斗篷,挡住了她的身躯,沉道。
“你们先回去,明日,找人来处理一下。”那声音清脆而厚醇,布满了成稳的气息。
她眼中微微浮起惊讶,这么说来,他是官府的人。
男子低眉看了看她的胸口,鲜血都淋透了一片衣物,微微皱了皱眉。
“女人,你要是………”他话还未说完,便见她的身子往后倒。雨凌乱的敲在伞上,自散骨滑落,男子匆匆上前扶住了她,打横抱起就往破庙里走去。
那昏黄的灯光,照着她凌乱的发丝,贴在白皙的脸颊上,男人忍不住伸手捋一捋。
微微阖上的双眼,眉目轻颤,似是在害怕什么,随着一道惊雷,她的身影便一颤。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躯的颤动。因失血过多而愈发惨白的薄唇,紧紧抿起,眉头似难以抒解,皱在一起看起来难受的很。
那高挺的鼻梁,恰到好处,脸就巴掌大小。
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光滑无暇,嫩而弹性,直到察觉她并未发热,才缓缓弯腰,想将她放下。
那粉色的领子,锁骨分明,隐隐约约能看到雪白的肌肤。
另半边却被鲜血染透,伤口应该不小,若是不回,怕是她不会熬过今晚,若是回,适逢乱世,她的身世又不清楚。正逢多事之秋,实在不宜出任何差错……
况且,他本身就不该是这样多管闲事的人,男子紧握着的斗篷,忽然散开,转身而去。
又一道炸雷,划过他的面前,可听见身后人轻声低喃。
“不要……不要……”
他回头看了一眼,还是跨过了那道门槛,眼前掠过几道黑影,男人敏锐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
屋檐上的雨水,于他眼前停了片刻,男人手中也没有剑,眉目轻轻蹙起,眼神锋利的好似天空中展翅的雄鹰。
却还是走了过去,走出了那道门,走过了屋檐下。
忽然雨水又落,银光带着风向他身后扑去。
男人脚底一挑,将地上的剑翻到自已的手中,转身便一剑刺入黑衣人的腹部。杀手的银剑离他不过一尺,正对面门,抬眸之间,眼中的狠厉乍现。
杀手似是不可置信,眼睛圆睁,口中鲜血往外冒,像卡住了,转而倒下。
男人毫不犹豫的拔出剑,前走去。
只见两个黑衣人,往里面去,还有一个黑衣人,有些怯懦的往后退。
他一步上前,周身气势迸发,只一招便弹去了那人的剑,划过了黑衣人的脖子。
里面两人谨慎的往前走,听身后没了动静,不由得恐慌的相视一眼。
下一刻,一道黑影,穿过两人之间,一人负伤向后滚了滚,停顿了须臾,便一同提剑劈向中间那个身影,男子身形往后一退,竟相互劈到了对方的肩膀,划出一道血痕。痛的蜷缩在地。
他缓缓上前,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便一剑一个,抹了脖子。
许是动静有些大,她模模糊糊睁了睁眼。
便被一个黑色挡住了视线,她觉得冷,朦胧中黑色影子便贴的紧了些,那温暖令她往里缩了缩,想要更温暖些。
男子深邃的眸光,微微拧了拧眉,看了看犹如小猫,缩在怀里的女人,脸颊扑红,恐怕还不知道,刚刚有人要杀她吧。
许是舒服的很,女人发出了睡觉时的咿呀之声。
男子嘴角竟有了一丝弧度,便抱着她,往前走去,消逝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