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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折 覆手为雨,元慕青名动神京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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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误会,只是觉得该把以前写的这点东西传上来,不想让它窝在自己硬盘里而已,贵公子重新启动要等到品花完结以后呢。

    慕容香香亲自去把门打开,外面一个婆子急忙地进来,还不忘了给慕容香香见礼,看见陈清在屋里,又叫了声“九爷”要行礼的时候,陈清摆了摆手道:“罢了,哪里来的官兵,是谁带队?他们要抓什么朝廷要犯?”

    那婆子一个礼没施下去,便被陈清问得一愣,赶紧答道:“是吴家七爷带的金吾卫的官兵,好几十人呢!把咱们香香姐的院子都整个的给围住了,还是嬷嬷说,这里面住的是慕容香香姐,要是他这么硬闯进去拿人的话,只怕以后不好交代,他这才犹豫了半天说请香香姐移驾,他要搜这院儿。呃,那位七爷说的好像是要抓什么公主,好像是青什么来着……”

    陈清摆了摆手,命这啰哩啰唆的婆子不必说下去了,他已经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看了元慕青一眼,见元慕青已经一脸担心地站了起来。陈清突然冲她笑了笑,“不用担心,别忘了从今天开始,你已经是我的人了,只要我不同意,没有人能动得了你!”

    说完了,陈清转身看了慕容香香一眼,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下去看看,看吴老七能玩出什么花样儿来。”

    慕容香香微微点了点头,倒是紫烟听见了几步跑过来抱住陈清的胳膊,不无担心地叮咛道:“爷,那个吴七爷是个二愣子,您可别跟他致气,凡事能好好说的就好好说,您是没看见,那外面他带了黑压压一群人呢,您可千万别跟他们打起来,您今儿一个人都没带,打起来要吃亏的。”

    陈清闻言嘿嘿地笑了笑,亲昵地拍了拍她的脸蛋儿。这就是他们主仆俩的不一样的地方了,一旦遇到什么事儿,慕容香香总是坚定地相信自己能处理好一切,自己说怎么样,她都毫无疑问的点头答应,而紫烟这个丫头却总是担心自己,害怕自己会吃亏,害怕自己会得罪人,等等等等。

    陈清伏在她耳边昵声道:“放心吧丫头,借他吴赦之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他直起身子,看着紫烟脸上升起来的一抹酡红,看着元慕青说道:“我九岁的时候,他十二岁,就是在那一年,我第一次打赢了他,从那之后,我每年都要揍他几顿,到现在已经把他给揍怕了。”

    说完他笑了笑,轻轻地拂落紫烟的手臂,转身往门外走去。

    转过身来的时候,陈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满脸的冷峻。

    吴赦之是吴家的老七,吴敏之叔父的第二子,三年前行了冠礼之后,被分派到了金吾卫。那吴赦之从就是个横行霸道不讲理的主儿,到了金吾卫之后手里有了一点权力,手底下也有了几个帮凶,那气焰便越发的嚣张起来,几乎成了神京城最著名的恶霸之一。

    不过,因为从八九年前就开始吃自己的亏,从那时候起就没少揍了他,所以他对自己一直还算是忌惮三分,即便是再怎么嚣张,也没敢冲着自己嚣张过。而现在,他居然敢跑到慕容香香这里撒野来了,整个神京城谁不知道慕容香香是自己的女人,他吴赦之更是比谁都知道,看来今天他确实是有点儿有恃无恐啊。

    陈清一边抬脚下楼,一边在脑子里反复的寻思,他吴赦之怎么会知道元慕青现在就在香香这儿呢?

    堪堪的走到楼梯转弯处,陈清的脚步猛地一顿,幸好那跟在他身后的婆子在这位九爷身上留着神呢,不然非一下子撞上去不可。

    陈清目光炯炯地看着下楼的楼梯,脑子里一片透亮,吴胖子,一定是吴胖子!

    自从今天上午自己拿下了元慕青之后,只跟一个吴胖子打过交道,而且还是半强迫的从他手里买下了元慕青的姨母杨玉环,所以,要说有可能知道元慕青已经落入自己手中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吴胖子。

    这样看来,吴胖子竟然一直在派人跟踪自己?或者是,自己身边有他的线人?否则的话,自己中午才从他手里把杨玉环买过来,不可能他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了青叶公主元慕青就在自己手里。

    陈清一步一顿地往楼下走,同时脑子里急速地转动着,考虑着各种可能,六个台阶之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突然厉芒一闪,手掌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脚步也停了下来。

    陈清脸上闪过一个不屑的冷笑,然后放开了拳头,长出了一口气之后,大步地下了楼梯往外走去。

    如果眼下这件事真的是吴胖子的首尾,那他也实实的算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仅仅两个时辰,他不但通过自己要买杨玉环这件事,顺藤摸瓜的查到了元慕青在自己手上的消息,而且还掌握了自己和元慕青的行踪,现在更是已经派出了人马来找自己抓人了。

    陈清知道他一定是顾虑到刚刚和自己取得了一定程度的结盟关系,不好以为这件事就直接戳破脸皮,跳出来跟自己作对,因为对他来说,一个女人,哪怕她再漂亮再重要,也实在是无法和自己这么一个盟友相比,于是他不知道使了什么办法,竟然挑唆着让老七吴赦之蹦了出来。

    要知道这吴赦之在吴家一直是和他的三哥吴敬之穿一条裤子的,和吴敏之简直就是针锋相对,如此看来,吴赦之要么就是和他明处斗得不可开交,背地里指不定勾搭到什么程度了,要么就是吴敏之在他这个二愣子弟弟身边埋下了人,而且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可以随时影响他的想法和行动。这两种可能不管是到底哪一种,这吴胖子的心机可是都不浅哪。

    陈清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摇了摇头,直接把前面一种可能给否定掉了,不是吴胖子没这个本事,而是他太了解吴赦之了,要说让他欺负个人,扮个恶霸什么的都没问题,那就是他的老本行,但是要说他能在吴敬之这个一向精明的人身边待那么久不被看出来,他可不相信吴赦之有这个智商,一岁看大,三岁知老,这句话不是虚谈,从陈清就能看出来,他吴赦之的智商还不够做内奸的级别。

    吴胖子之所以挑唆了吴赦之来捉拿青叶公主元慕青,自然是有他的打算,在想明白前面的事情之后,陈清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握到了吴胖子的想法。

    整个神京城的士族圈子里,谁都知道他吴敏之和吴敬之吴赦之等人不和,所以,在明面上他可以义正词严的说这件事与他没有丝毫关系,毕竟大家都知道,他和吴赦之是死对头啊,怎么可能指使得动他呢?于是自己也根本就不可能拿着这件事去找他说事儿,这样一来,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两个人可以在明面上保持盟友的关系,做到最起码的互为声援。

    而如果今天自己斗赢了吴赦之,则不免灭了吴敬之一派的威风,自然对他大有好处,这是第一;万一吴赦之侥幸斗赢了自己,他也一样可以很高兴的躲在一边看笑话,毕竟这件事他已经撇清了关系,甚至事后说不定他还可以想办法把元慕青从吴赦之手里再弄过去,这是第二;另外,如果自己够聪明,能看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知道他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的话,那他还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警告自己一下——他吴胖子也并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一石三鸟啊,真真正正一石三鸟的好算计。要说这打算倒是蛮精明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这样的好计策,还能迅速的实现了,让陈清心里也确实不得不对他翘起大拇指,但是,百密一疏,他算错了敌人的实力,所以,他这计策再好,都已经注定了要失败了。

    心念电转之间,陈清已经到了院子里,远远地看到了叉腰而立的吴赦之,陈清不由得哈哈大笑着走过去,“赦之兄,一向少见呀,弟我正有事儿要寻你呢,可是一桩你想不到的好事儿哦!”

    正在给自己打气壮胆准备对陈清横一回的吴赦之闻言不由一愣,吃惊地看着陈清大步走了过来。

    苍天作证,这十几年来,陈清对吴赦之还从来没有这么和蔼可亲过。

    一队气势汹汹的金吾卫官兵见陈清大步走出来,然后就直接与自己的上司勾肩搭背的一块儿往院子里去了,他们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这些人该干什么,说进院子吧,没有上司命令就进慕容香香的院子,她的那些仰慕者随便哪一个出来动动手指头,就能让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何况,这些人里面本身就有绝大多数人都是慕容香香的仰慕者,他们是绝对不允许有人亵du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的。

    但是要说不进去吧,自己的上司被人拉进去了,而且看他的表情有点儿害怕,自己这些做下属的不跟着保护,反而呆在外面,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不过,那领队的校好歹总是知道陈九爷的大名的,他看了看两个大男人狼狈为奸的背影,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做出了决定,打了个眼色,大家罗列开来守住了院子的大门。

    当陈清的肩膀一下子搭上吴赦之的肩头时,他下意识的就是一缩脑袋,但是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躲个屁啊,先不说身后还跟着几十号金吾卫官兵撑腰呢,他可是孤身一人,就单单是现在自己拿住了他陈清的手脖子,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看他笑眯眯的那个熊样,还不就是拍自己马屁来了。

    吴赦之挺起胸膛,刚刚摆出一副冷冷地不屑地样子,想要说两句涨面子的话,却一不心被陈清一句话就给打动了,“今儿我有一样好东西要送给你赦之兄你啊,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陈清是怎么把那么多娘们降服住的吗?来来来,咱们里面说话。”

    到了一楼的客厅里,陈清放开了手,两人相对坐下了,陈清笑了笑道:“赦之兄好快的消息,没错,那个青叶公主元慕青,就在我的手上,而且,她现在就在楼上。”

    吴赦之闻言一下子站起来,手也按在了剑柄上,陈清笑着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坐下来,吴赦之也觉得自己太过敏感了,一听陈清这话以为他要跟自己玩儿硬的呢。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关键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当下吴赦之一看陈清满脸笑意,知道自己没有危险,便冷哼了一声坐下了,陈清笑道:“我知道一定是你身边的人跟你说,现在有个逃犯在我手里,如果你来抓我个现行,不但可以请功邀赏,还一定能大大的羞辱我一番,让你出一口胸中的恶气,这对也不对?”

    吴赦之闻言一愣,不由疑惑地看着陈清,陈清忙笑着摆了摆手,“赦之兄不要误会,我可不像某些人一样喜欢在别人身边埋伏线人,其实,以你赦之兄的智慧一想便知,我上午刚刚把青叶公主抓到手,整个神京城里知道的不超过三个人,你身边怎么可能有人会知道?”

    吴赦之再傻也明白陈清的意思了,更何况他并不傻,只不过是平日里嚣张一些,让大家觉得他傻罢了,事实上世家大阀出来的子弟,就算是不学无术又能比一般人傻到哪里去呢。

    看着吴赦之不由得皱起眉头露出深思的模样,陈清看看火候合适,猛地在自己膝盖上拍了一把,站起来正义凛然地大声道:“很显然啊赦之兄,就凭你的智慧肯定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有人在挑拨你我之间十几年来友好的感情啊!那么你只需要简单一想就明白了,你我相斗,谁会得利呢?”

    怕他一时半会儿的想不明白,陈清又补充了一句,“听说最近敬之兄和敏之兄正在为了一个东征高丽的事儿,闹得头破血流的?其实叫我说呀,兄弟之间嘛,什么不能商量着来呢,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多伤感情啊!”

    吴赦之正皱着眉头,却突然一下子站起来,好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一双眼睛不由得看着陈清。陈清心里笑了笑,看来这吴赦之还是蛮聪明的嘛,稍微一提醒,他就按照自己让他走的思路,把该想到的都想到了。

    他不由翘起了大拇指,道:“赦之兄真是聪明,听说你们吴家最重视打架斗殴,凡是自家子弟在外打架打输了的,一般都会被家主长辈们瞧不起,对不对?”

    吴赦之闻言咽了口唾沫,他虽然也承认陈清说的有道理,但是要说他会完全按照陈清给他设计好的思路去走,可是太瞧他了,当下他大喇喇地坐下,“怎么,你陈子愚难道认为今儿我会输?”

    “不,当然不会!”陈清的语气斩钉截铁,听上去充满了对吴赦之的信任和崇敬,但是他稍微顿了顿,语气一转为无限亲近,“因为咱们根本就打不起来!你我是什么关系?兄弟呀!咱们可是不打不成交,十几年的老交情了,难不成咱们还要一直闹下去?有那个打架的功夫,咱们还不如一起喝喝花酒,玩玩女人呢,你说呢,赦之兄?”

    吴赦之闻言,脸上的肉忍不住跳了跳,心说好家伙,现在你他妈有事儿犯到老子手里了,马上就兄弟起来了,以前揍我的时候怎么不那么说,这脸儿变得倒快。

    时刻注意着吴赦之表情的陈清,此时表情越发的诚恳起来,口气也越发的推心置腹,“且不说咱们之间要是打起来,是要让其他人看笑话的,单就说这打架的原因,它也不充分哪!你想,这青叶公主虽然是羌族的公主,而羌族又一向不肯臣服我大康,但是现在,在敏之兄的手里,羌族已经成了我大康的属国了,而他青叶公主也已经不是公主了,只不过是羌国的一个普通女子罢了,那么我要问你赦之兄了,你是为了帮助羌族这个一个的属国捉拿逃犯而和我打架呢,还是为了帮你那五哥敏之捉拿刺杀他的凶手,而和我打架呢?”

    吴赦之当然是知道青叶公主元慕青屡次刺杀吴敏之的事儿的,但是在他想来,自然是巴不得吴敏之死了了事,所以,陈清这话竟然一下子把他问住了。为羌族捉拿逃犯?笑话,羌族算个,他们哪里有资格让我堂堂吴家七爷金吾校尉帮着捉拿逃犯,至于老五吴敏之,哼!

    “我谁都不为,只是为了肃清我大康国内的不安定因素,为了保我大康国万事安宁,尽我做臣子的一点本分而已,怎么,看来你陈子愚是不准备交人了?”吴敏之毕竟是在金吾卫里呆了几年,官话说起来很是义正词严。

    陈清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吴赦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摆弄掉的,当下他往前探了探身子,看起来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声地说道:“弟愿意用一套yu女大法来换你赦之兄帮我这么一个忙,如何?”

    吴赦之闻言立刻心动,事实上他一直以为,陈清之所以能够在女人那里无往而不利,像什么慕容香香啊等人,简直都是倒贴也要黏着他陈清,一定是因为他床上功夫够好,要不然的话,自己长的又不比他陈清差,为什么那些花魁啊什么的都不喜欢自己呢?

    其实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床上功夫也算不错了,但是毕竟大家都是整体在一个圈子里混的,性能力这个事儿更是大家互相较劲儿的东西,在无数次败在陈清手下之后,他心里便始终在想,陈清那里一定有什么秘方。

    果然,陈清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瓶子,冲着吴赦之晃了晃,道:“yu女之术,尽在此处啊!”

    吴赦之心里一阵不屑,果然如此,他陈清果然并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有药剂助兴罢了,当下他突然站起来,眼睛看着陈清手里那瓶子,虽然因为多年的积威,使他在陈清面前都不敢怎么说话,但此时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好,我跟你换了!”

    陈清只看吴赦之的动作就明白,这家伙一定以为自己就是靠着几颗药丸横行床第的,他心里不免冷笑了几声,心说老子连慕容香香的床都没挨过,还不是一样让她爱自己爱得不能自拔?女人的心思,岂是你这种蠢物能懂得的!

    听了吴赦之的话,他不禁笑了笑,却是又把瓶子收了回去,道:“交换是交换,但是赦之兄啊,今儿这场架,咱们还是要打的,而且,打的越厉害越好,场面越热闹越好,事儿闹得越大越好!”

    吴敏之闻言愣住,陈清把身子往前探了探,低声说了几句,吴敏之听得不由瞪大了眼睛。

    外面的金吾卫们突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那楼里好像正传来桌子椅子相撞,茶壶茶碗破碎的声音,当下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最后那是那位校段天涯咬了咬牙,大声道:“保护吴校尉,大家跟着我杀进去!”

    这一场架打得可真热闹,据后来在市井间流传的各个版本综合起来,故事经过是这样的:热心公事的金吾卫吴赦之校尉通过一些蛛丝马迹判断出一个女孩有可能是羌族原公主,也就是原羌族首领元祐唯一的女儿青叶公主元慕青。要说元慕青现在也不是什么公主了,即便要捉拿她,也是现任羌王元胜的事儿,吴校尉犯不着出这个头,但是吴校尉是谁呀,他担心大康国属国的通缉犯呆在大康国内,会使得羌国误会大康国有意包庇,所以便要将那青叶公主驱逐出境。

    但是偏偏的,这位青叶公主已经落籍在须眉楼,而且还蒙一代花魁慕容香香姐的青眼,两人结拜了姐妹,吴校尉带着手下官兵去抓捕青叶公主时,正好那慕容香香的情郎陈清陈九爷在,你想,这位陈九爷惯来是个不怕事儿的主儿,他怎么会同意让吴校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抓走慕容香香的姐妹呢,当下两人一言不和,打了起来。

    要说吴家不愧是将门世家,这陈九爷虽然也厉害,可后来还是逐渐的落了下风,而这个时候,慕容香香姐却站了出来,她的一句话,就让两人停了手,救下了情郎的同时,也救下了自己的姐妹,她说:“我这妹子是羌族追捕的人不假,但是堂堂吾皇的金吾卫却为了一个藩属国效力,岂不有失体统?”

    要说这花魁就是花魁,她的每一件事都可以让神京的市民们津津乐道好长时间,而这一次,人家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两位爷不打了,后来听说这场架把皇上都给惊动了,他老人家也不知道听到的是哪一个版本,听完之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一个娼门女子,理她作甚,羌人要抓,让他们自己来抓。”

    这件事因为这句话,便不得不草草收场了。但是也因为这场架,吴七爷吴赦之的武勇之名神京内是处处传颂,几乎谁都知道吴大校尉秉承家风,也是一把好手。不过,吴赦之还不是最红的一个,这件事的最直接后够就是,神京花魁慕容香香姐的结拜姐妹,青叶公主元慕青,一下子红了。

    其实用陈清的话来总结就是,既然吴赦之都来了,不利用一下多亏本啊,这捧红捧红,两个世家公子为了一个女人而打架,甚至都闹到了皇上那里去,还有比这更容易把一个名妓捧红的办法吗?至于这么安排传出去之后会有损自己的威名?陈清对此简直不屑一顾,传说里被大家认为越厉害的人死得越快,自己低调一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很快,须眉楼人满为患。无数的老老少少都在打听,这青叶公主真的是公主吗?她长的怎么样?羌族女子一向以美貌著称,她身为公主,应该更漂亮吧?这青叶公主可有什么技艺?弹琴?唱歌?跳舞?作画?写诗?

    每到这个时候,总有一些陈清与那须眉楼的嬷嬷早就安排好了的所谓知情者出来透露,这青叶公主漂亮吗?漂亮!不漂亮陈九爷和吴七爷会为了她打架?有什么技艺?多着呢,尤其是一些羌族风格的歌舞,还有著名的羌琴,怎么样,没听过羌琴什么味道的吧?嗨,你是不知道啊,好听!实话说,没点儿本事,咱们堂堂的花魁香香姐,会跟她结拜成姐妹吗?你们就等着瞧吧,用不了多长时间,她就是咱们神京城的第三个花魁!

    关心的人越来越多,当然了,道消息也越来越多,到最后在大家的心里,那青叶公主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美女加才女了,综合实力直逼神京花魁慕容香香。但是,不管是说的还是听的,神京城里的色狼们却一直都根本无法见到她到底长的什么样儿,是个什么做派,只能干巴巴的靠一点幻想来满足一下自己。

    而在这个时候,慕容香香一边趴在陈清怀里为他这一番搞怪笑得身子直打颤,一边又兴致勃勃地负责起了把元慕青调教成一个花魁的差事。

    简而言之,这做名妓也是有她的门道的,不是光长得漂亮点儿,会点儿琴棋书画之类的技艺就行了,还要有仪态,有气质,会应酬,会耍横,诸如此类,等等等等,而让陈清归结起来,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傲!

    做一个骄傲的女人总是比一个谦和的女人更容易吸引男人的视线,而一个骄傲并且有脾气的妓女也总是比一个可以随便调戏的妓女更有身价,归结起来就是一点,吃不到的才是好的。要想做男人的生意挣男人的钱,就必须把握住这么一点,不要让他轻易得到。

    而陈清为元慕青制定的策略更狠,连她的手都不能让任何人碰!羌族不是有带面纱的习惯嘛,那就让她带上,只要是出去应酬就要带着面纱,看好了机会一个月露一两次脸,让那些愿意往她身上砸钱的傻大爷们可以回去继续意淫就足够了。

    其实陈清这么做,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一旦把元慕青傲气这个牌子培养起来,那么必然会有很多人讨好献宝,甚至互相讥讽挖苦之类的事儿就随之而来了,而这样一来,她将接触到非常多的情报,用来供陈清随时了解这个社会各个侧面的讯息,不至于盲人摸象,吃了人家的暗算。

    他一直在须眉楼忙活了两天,除了晚上并不住在了那里之外,其他时间几乎都是耗在慕容香香的楼上。他就是要亲眼地看着慕容香香调教元慕青,同时把自己那些关于分析和整理情报的方法教给她,另外也好歹的多陪了陪这可人疼的慕容香香。

    到了第三天,这青叶公主的名头越发的响了,陈清却赖在了家里不愿意再去了,该说的都已经交代了,一直盯着也没意思,上午他在自己书房里练了一会儿雕刻,把那雕刻仕女梳妆像时切下来的一块翡翠剩料粗粗的刻出来一个前世里观音菩萨的像,还没来得及打磨呢,就听见门外有人请安,“九爷,人陆千,带女儿桂香求见九爷!”

    陈清闻言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脑海中突然蹦出几年前见到那陆千的大女儿桂香时的情景,圆润饱满的脸蛋儿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漆黑的眼珠儿里仿佛有一万颗太阳,一对双丫髻扎得有些不牢靠,在脑瓜子上晃呀晃的,极是惹人疼爱。不知道已经十四岁了的她,现在出落成一副什么模样了呢?

    陈清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了几下,道:“进来吧!”

    陆千推开门走了进来,请安之后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九爷,女桂香就候在门外,九爷是要现在就见见她,还是另有吩咐?”

    陈清站起身来到厅中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道:“让她进来吧。”

    陆千道了声是,然后转身走到门口,招了招手道:“大丫,进来,快来见过九爷。”

    不一会儿,门口出现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女孩,看上去也不过才到陈清的肩膀那么高,眼神有些闪闪躲躲的,却是更显灵慧了些,她一步一挪地走进门来,陆千道:“快给九爷磕头。”

    那丫头低着头走前两步,装作眼睛四处瞧的空当不经意地往上瞥了一眼,却是刚好遇到了陈清的眼神,忙一闪避开了,身子已经袅袅挪挪地拜了下去,“陆桂香给九爷磕头。”

    陈清看了她一会子,便转过脸来看着陆千,陆千见状赶紧解释道:“九爷,那边的亲事已经退了,虽然不免花了点钱,事情办的还算顺利,桂香听说是九爷看得起她,要她进府来伺候,也高兴的不得了。”

    陈清点了点头,又饶有兴致地打量起陆桂香来,陆千说她很高兴到自己身边来,陈清一点多不怀疑,因为从两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当时才只有十二岁的丫头的时候,陈清就对她留了心。

    当时陈清被困在府里读书,每个月只有有限的那么几天自由时间可以出府去,而当时陈清虽然已经在风月场中闯出了名头,却突然更想到普通百姓人家去走一走,正好当时陆千被迫投靠到了自己门下,陈清便找了一身仆人的衣服,便服溜了去他的家里。

    当时出来开门的就是只有十二岁的桂香,那个时候的她,已经有些美人的意思了,陈清见面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毕竟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举手投足的已经有些风情,这个事儿拿到任何时候都是有点儿让人好奇的。

    不想她以为陈清只是一个陈家的下人,见陈清不住地看她,当时便立眉瞪眼的作势要骂,但是随后陆千出来了,一声九爷却让她的脸色变了几变,很快变得热情无比,十二岁的女孩,已经可以镇定从容的指挥着自己的母亲退出堂去,又请陈清坐,几乎比他的父亲陆千还要干练。

    而且,陈清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后来她又出来给陈清献茶时,还故意做出了一副羞羞怯怯的家碧玉模样,嘴唇上却是已经趁着陆千肃客的功夫涂上了淡红的胭脂,而陈清伸手去接茶盏的时候,她突然的突然变了个姿势,让陈清的手正好伸到她白腻的手上,然后她轻轻地咬着薄红的嘴唇,一脸的惊慌,却又是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倒是端的诱人。

    虽然因为她当时还太,做作地不免太露痕迹,而且像陈清这等阅遍了世间的贵公子,也根本就不可能会被她这么简单的勾引给打动,但是陈清却知道,这个女孩虽然看上去清纯得一塌糊涂,其实却是有心机地紧呢。现在过了两年,她应该是更成熟了些,或许以她现在的心机,做出事情来就连陈清也不容易看破了呢,但是陈清却一点都不怕她会对自己玩什么九九,因为他看穿了这个女孩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她太贪图富贵,也就是说,她心里的yu望太强烈。

    对于陈清来说,他手下的人有yu望并不可怕,因为人只有有所求,才更方便他下手去控制,反而是一个人如果无欲无求,那就会让人无处下手了。而向陆桂香这样,年纪就表现出了如此不俗能力和强烈yu望的,对于陈清来说简直就是难得的人才了。

    这样的一个有野心的女孩子,陈清有十成十的把握可以肯定,她是绝对不会甘心嫁给一个普通的市民的,与此相比,只怕她更愿意到自己身边来做一个下贱的婢女,因为这样她才能够靠近机遇,不至于在市井间一生碌碌。但是,陈清看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她脸上明显写着不情愿,就好像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到自己府里来似的。

    当下陈清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心道这丫头片子,真是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跟自己玩心眼儿啊,她居然还会想到怕表现得太高兴的话,会得不到自己重视呢。不过,陈清最讨厌的就是底下人跟自己耍聪明,当下他不由好奇地看了陆千一眼,心说难道你没有告诉你的女儿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主子吗?不过仔细想一想,以后终究是自己来使唤她的,还是自己来敲打她一下会更好。

    当下陈清笑着站起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捉住她光滑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来看着自己,问道:“你不愿意到我这里来吗?还是舍不得你的情郎?”

    桂香显然是在来之前早就已经做了应对陈清的各种准备了,她眨了眨眼睛,几乎是连想都没想,眼泪便滴落下来,滑过粉嫩的脸庞之后扑答扑答地落在地上,但她却是一脸委屈地抽噎着说道:“不,桂香愿意、愿意来伺候九爷。”

    陈清看着她毫不做作的“表演”,几乎想要立刻笑出来。他强自压住了笑意,叹了口气道:“别哭了,爷只是觉得你出落的美人儿似的,不想让你嫁到那些户人家里去,害怕你的一辈子就给那些俗人糟蹋了罢了,这才想要让你到爷身边来历练历练,顺便也能点拨点拨你,说起来也算是对你父亲的一点恩惠,唉,既然你心里并不高兴,那就算了。”

    陈清站起身来,对陆千道:“陆千,把你闺女带回去吧!”

    陆千闻言脸上的表情不变,答应了一声便看向自己的女儿,如果仔细注意的话就会看到,他眼睛深处那一声叹息。来之前他特意叮嘱过桂香的,让她千万不要在这位陈九爷面前卖弄聪明,因为那样很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但是很显然这个死妮子太有主意了,她没有听自己的,结果现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大丫,起来吧,咱们回去!”陆千很平静地说道。

    桂香听了陈清的话,不免一下子愣住了,听到父亲叫自己,她扭过脸去看了父亲一眼,几乎是一下子就读懂了他的眼神,她突然想起在出门之前父亲说的那句话,“爹在那陈九爷手下呆了两年了,但是关于他,却只有一句话可以告诉你,任何认为可以戏弄他的人最后一定会被戏弄,所以,呆在他身边还是傻一点好。”

    桂香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陈清一眼,虽然她从陈清的眼中并没有看到那种戏虐的神色,但她还是明白了,自己确实低估了这位主子,从两年前,一直低估到现在。

    但是,她是无论如何不甘心让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与自己擦肩而过的。

    陆桂香猛地一个头磕下去,砸在地上砰的一声,也看得陆千的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然后他转过身去,不忍心再看。陆桂香一连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伏在地上道:“桂香错了,九爷不要生桂香的气。桂香,桂香是真的愿意到九爷身边来伺候。”

    陈清面带微笑地看着她,见她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这才轻蔑地笑了笑,觉得她刚才那个头磕得还算诚心,便决定不再难为她,当下说道:“我知道你脑袋瓜子灵巧,但是想要在我身边做事儿,你要记住一句话,不管你有多聪明,都不要对着你九爷来耍,有本事就帮着九爷去耍其他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桂香记住了!”她伏在地上像一只乖巧的白兔。

    “把她送到桐花别院去吧,让她去伺候姨奶奶!”陈清摆了摆手,示意陆千可以把她带出去了。

    因为决定把杨玉环养在桐花别院,总要有个称呼和名义,所以陈清便授意下人们叫她姨奶奶,这杨玉环既不是姨奶奶,也未必,当下却也只能这般称呼,因为她对于陈清来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用途。

    桂香又乖乖地磕了头,被他父亲带下去了。

    “九爷,人已经料理赶紧了。”老何无声地闪进房间,垂手肃立着说道。

    “嗯,重点是要查清这条线,看看除了他之外,吴胖子在我身边还安下了哪几枚棋子。稍有蛛丝马迹者,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陈清的脸上冷冷的,显然是整天盘算着在别人身边埋棋子,现在却在这方面着了别人的道儿,他心里很是郁闷。

    “是。”老何答应了一声,又道:“您吩咐下来要查的那些人,的已经全部掌握住了,他们呆在神京城内的,一共是十三个人,据的观察,都是深不可测的高手。尤其那为首者是一位道姑,看上去好像是在羌族内很有些地位,其功力么,非人所能蠡测。”

    陈清点了点头,想了一下道:“他们已经去须眉楼见过元慕青了吧?”

    “是。”老何点头答道。

    元慕青最近风头甚劲,整个神京城都知道须眉楼里住着一位羌族的公主,那些人自然也可以很轻松的打听到这个消息,他们怎么可能不去见一见自己突然失踪了的公主呢。

    “想必他们现在正在想办法跟我见面呢,呵呵,你去跟他们接触一下吧,就说我要见见他们。”陈清的手轻轻地敲击着椅子扶手,缓缓地说道。

    老何又是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见陈清不再说话,而是坐在那里愣神儿,他便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过了好大一会儿,陈清叹了口气,心里着实有些狠不下心来,不由感觉烦躁得紧,当下便叹了口气,出门奔后面宜兰院去了。

    进得院来,陈清顿时觉得心情为之一松,几个婢女躬身施礼,陈清笑嘻嘻地过去在几个人脸上逐一掐了一把,惹来了几个丫头不依的娇嗔之后,便迈着大步往后面佛堂里去。

    这里住着的,是他的一位姐姐。

    更确切的来说,是表姐。因为姑母早丧,姑父也在两年后去世,所以他的这位表姐陆宜兰在十一岁的时候便被祖父接回了陈家,当自家孙女一样养着。两人从一处坐卧,最是亲昵。

    这陆宜兰比陈清大了三岁还多,从便最是宠纵他,不过整个陈府却也只有她说的话,才能让陈清听得进去。自父母双逝之后,她便笃信佛教,每日吃斋念佛,连这座宜兰院都很少离开。陈清每到心烦的时候,只需要到这里来坐一坐,听姐姐给自己读一段佛经,便觉心头一片澄明,仿佛再多的烦恼都可以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而且,有一个秘密仅有他们姐弟二人知道,虽然他这姐姐是几乎不出门的,但是要说她只是闺阁弱质,却是绝对低估她了,其实现下陈清手上的一切开支,几乎都是他这姐姐供给的。

    她在外面有着很大的生意,每年的收入除了供给陈清的开支之外,还在天下各处设了几百家粥场,每到灾荒年景,便会拿出很多钱来赈济灾民,朝廷要治河筑城,她都有偷偷的捐献,其豪富几乎是天下罕见,只不过这一切都被她很好地隐藏了起来,不为世人所知罢了。

    世人知道的,仅仅是一个幼年便失去了双亲的可怜姐,寄人篱下的整日缩在家里吃斋念佛罢了。

    陈清推门走进去,一股檀香顿时传到鼻端,他轻轻地嗅了嗅,似乎中间还夹杂着一缕淡淡的女儿幽香,脸上便不由得多了一抹笑意。

    “脑子又转什么龌龊念头了?佛祖可在上头看着呢!”一个背对着门跌坐在蒲团上的女子闭着眼睛说道,十年了,她早就已经能闭着眼睛辨识出陈清这个混蛋的脚步声。

    “姐姐真是神仙呢,我还没开始想,姐姐就提醒我了!”陈清嬉转身关上门,笑着说道。

    陆宜兰闻言笑了笑,心里暗骂了一句淫贼,不由得睁开了眼睛,不管此前的心境多么澄明,只要是这个淫贼一来,自己的心境马上就乱了,她将一串极品檀珠做的念珠挂在手腕处,慢慢站起身来转身看时,陈清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了,端起刚才自己喝水那杯子,也不管里面的茶水凉没凉,便掀开喝了一口。

    “嗯,比我那里的‘吓煞人香’多出了一股味儿来,这是什么味儿呢?”陈清装作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看得陆宜兰不由嗔了他一眼,心说还能是什么味儿,茶是自己刚才喝剩下的,里面自然留下了一点自己的味儿。

    “你不陪你的花魁去,怎么反倒有时间到我这里喝茶来了?”她把念珠放到桌子上,也不招呼丫鬟进来,便自己去为陈清换了一壶新水,又回来帮他把杯子里换成热的,这才款款地在他对面坐下。

    陈清嘿嘿地笑了笑,“我想姐姐了,自然要过来看看。”

    “想我了?怕是没钱了吧?”陆宜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鬼才信他的话呢,前些年还好,整日价磨在自己这里,赶都赶不走,看那意思恨不得睡在这里才如了意呢,但是最近两年来,他也不过是三五天过来一趟罢了。

    这话说完了,陆宜兰笑着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的凑过来,不由得微微愣神,这时只见陈清罕见地在自己面前满脸忧郁,她不由得一下子觉得心疼起来。

    这个混蛋就是这样,浑闹起来恨得人牙痒痒,但是一安静下来却又看得人心口发疼,恨不得把他揽在怀里哄着他好好地睡一觉。

    “姐姐,给我读一段楞严经吧。”还没等陆宜兰出言询问,陈清突然开口说道。

    陆宜兰犹豫了一下,道:“好。”

    她站起身来从书案上抽出一本楞严经,信手一翻,便是卷一心灵染悟相,当下她正要坐回去,陈清却突然笑了笑,道:“姐姐,坐到我身边来吧,我想离近些看着你读。”

    陆宜兰闻言脸上一红,不由得身子有些发软,心里骂了一句魔头,但是看着他脸上罕见地严肃无比,不知怎么就是狠不下心来拒绝他,当下慢慢走过去,陈清伸手一拉,陆宜兰便被他牵着手儿拉到了怀里。

    陆宜兰脸蛋儿红红地在他胸口推了一把,娇嗔道:“我是你姐姐!”

    “是表姐。”陈清抓住她的双肩,让她在自己腿上坐下来,笑了笑说道。

    陆宜兰闻言无奈地白了他一眼,虽然很想反驳他一句,但既然已经是在他腿上坐下了,便也不说什么,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有哪一次不是被这个强盗把自己弄得脸红心跳的?当下她赶紧收束心神,把书拿起来,也不管坐的是肉凳子还是木凳子,开口读到:

    “又以此心,澄露皎彻,内光发明。十方遍作,阎浮檀色。一切种类,化为如来。於时忽见,毗卢遮那,踞天光台,千佛围绕。百亿国土,及与莲华,俱时出现。”

    天知道陈清是不是在听她读经,陆宜兰一边看着书,眼睛的余光却注意到,这个冤家闭上眼睛低下头,鼻子在自己胸口处轻嗅个不停,然后还一脸陶醉的欠揍模样。

    陆宜兰的脸色越来越红,心说这个混蛋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但是不知怎么,自己的身子竟然也是越来越酥麻,她不由得绞紧了双腿,心里哀叹一声,提高了声音诵读道:“此名心魂,灵悟所染。心光研明,照诸世界。暂得如是,非为圣证。不作圣心,名善境界。若作圣解,即受群邪。”

    陈清觉得自己的心在姐姐的体香与氤氲的诵经声中,逐渐平静了下来,脑子也一下子变得伶俐了起来,将早就定下的事情又反复推算了几遍,当即眼中厉芒一闪,便下定了决心。

    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面对自己的敌人时,如果自己的心不够恨的话,那还有什么资格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呢?又有什么资格抱着自己美丽的姐姐,实现这一场美丽的梦呢?

    陈清突然拉过陆宜兰的手,诵经声骤然停下,陈清在那娇的手背上轻轻地抚了两下,感受那丝毫没有柔若无骨的手上如婴儿般细腻的肤质,陆宜兰的身子忍不住颤抖着,却奇怪的没有开口阻止,甚至连把手抽回来的想法都没有,因为她突然看到陈清眼中巨大的痛苦,和那份义无反顾的决绝。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陈清了,因为在她面前,陈清从来都不必隐藏自己,总是将所有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表露出来,不管是赤裸裸的爱慕,还是赤裸裸的雄心。

    从刚一进门时,她就觉察到了他的不对劲儿,再看他现在的表情,陆宜兰心里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断定,他一定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什么大事了。不过她并没有问,在她的心里,陈清是这天下绝无仅有的伟男子,陈清想要做什么,都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那么就任他去做就是了,该告诉自己的时候,他会告诉自己的,又何必多问?

    自己所需要做的,就是在他心烦的时候为他诵读经书,帮他解开心结,在他成功的时候为他翩然起舞,为他置酒庆功,在他受伤的时候为他揉瘀呵痛,帮他重建信心。至于其他的,谁让自己当初为了拒婚,许下了终生侍佛的诺言呢!

    陈清抓起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地亲了一口,心里默默地说道:“姐姐,相信我,你想要的,马上就要来了!”

    这一刻,堂上宝相庄严的佛祖好像也悄悄地合上了眼帘,嘴角溢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第二折,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