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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战西南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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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严、王二人紧闭垫江城门,坚决不与荆州兵卒交锋,但未料刚刚第二日,便有卒来向二人报道:“禀二位将军,荆州大军昨夜尽皆绕道而过,此刻城外已只有张飞一人兵马!”

    二人闻言大吃一惊,垫江不比巴郡,巴郡扼守要道,除穿城而过之外便只有些许路,大军极难饶行;但垫江依江而建,虽然稳固,却无此优势。当下严颜不由急声道:“若荆州兵马饶城而过,只怕身后数城无人可挡!”

    王廉也是色变,但他也知道若强行回头迎击荆州大军,只怕城下张飞兵马包围上来,却是再难脱身,当下也是一片焦急。

    良久,严颜终于断然道:“我二人不能就此束手认命,事到如今,张飞虽勇,我二人却也要勉力一试!”

    王廉闻言也是只能点头,若任由那陈约领兵西进,那担负着守御垫江职责的自己二人中,严颜是应该可以保全的,但是自己却将是生死难料!当下也是应声道:“老将军所言不错,好在此刻城下已只剩下那张飞一人,我知此人虽勇不可当,却性如烈火,专要鞭挞士卒;本来我等久不与他交战便可引得他自有所失,但此时既然时刻紧急,已然是来不及了。但依我之见,还得在城楼上多设兵卒以言辞羞辱,或许可以奏效。”

    严颜略略思考,王廉此计或许有些无赖,但却不失为眼下的一计良方,当下点头应道:“就依你之言。”

    。。。

    虽然此刻天色尚早,张飞也未曾领兵攻城,但严、王二人却已是不愿空等。随着王廉精心选派的二百余人走上城楼,一片“慷慨激昂”的辱骂之声便开始响彻云间。

    有那暗中监视垫江城的卒急急忙忙回来禀报张飞,又急又怒道:“将军,那垫江城中的老匹夫好生无耻,昨日不肯与我军交战,现在却派着许多人在城楼之上辱骂将军,却是实在难听!”

    张飞闻言大怒,两军交战时骂战乃是在所难免,但他此刻尚在营中,不要说还没有去那垫江城下叫阵,便是这辕门也是没有出去,那严颜老匹夫如此叫人往空辱骂,岂不是欺人太甚!张飞怒气勃发,向两旁一声叫道:“尔等随我出营,今日我定要叫那老匹夫见一见我的丈八蛇矛!”跨上乌锥如同一股黑风冲出,便领兵再往垫江城下而来!

    及到城下,此刻那城楼上众人的骂声在王廉的唆使之下已是越发难听,张飞听在耳中,只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手中丈八蛇矛一摆便是冲下阵来,往城上高声怒道:“兀那老匹夫!莫要只敢在城上辱骂,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城楼上严、王二人不为所动,任由张飞在城下急得催马左窜右跳,但只要那张飞稍有近前,二人便立即命城楼上兵卒开弓放箭,片刻之间一阵阵箭雨飞下,逼得张飞只能退开距离,如此再三,只气得张飞恨不得将钢牙咬碎。

    然而面对此种无赖,换作谁人也是只能无可奈何,当下张飞在城下折腾良久,可是最后也已然是只能怒目而回。

    然而便在这转回己阵的途中,张飞那双豹环眼上粗眉却是猛然一跳,当下竟是急急命人在刚才城楼上所射箭雨落地之十步以处竖起一根木桩,又命人去寻稻草两捆,将其绑在木桩之上,再命卒脱下军衣罩在稻草之上,宛若人形。

    张飞等卒做完这一切,却又命人拉过一匹白马,然后才向城楼之上大声叫道:“老匹夫,你且来看!”说话中翻身下马,取随身佩剑,将那白马尾上割下长长一段,却是系在那草人头下。

    此时彼此双方都已明白张飞之举,顿时荆州方面人人大笑,垫江城上却是群声怒骂。而被张飞以草人取笑的严颜更是面皮铁青,浑身颤颤。

    王廉瞧见严颜神色,连忙将其拉住,心道:“老将军千万不可中计。”

    严颜铁青着脸硬硬点头,二目出火地望着城下张飞,转头向身旁卒硬声道:“再给我骂,狠狠的骂!”

    城楼之上骂声更大,但此时的张飞已然是不再在乎,又命卒寻些石灰,在那草人军衣之上写上一个大大的“严”字。转身再度上马,却是勒马跑开十余步,向城上一声喝道:“老匹夫,你且看好!”一声喝罢,催马急冲,十余步里,手中丈八蛇矛如同流星坠地,那草人连同那木桩同时被捅成两截,狂飞数丈!

    “哈哈哈哈。”张飞一声大笑,向卒道:“你等再再做来。”转过头看向城楼之上,却是豹环眼中精光一闪。大声笑道:“老匹夫,似你这般,三岁孩童也能杀你,难怪不敢与我出城一战!”

    严颜沉声不应。

    不过片刻,又是一个草“严颜”做好,这回张飞虽然同样从十余步外冲来,但却将丈八蛇矛横扫,一个草头颅飞上半空,掉在地上稻草散开一片,却是又引得荆州众人放声狂笑。

    此时不说其余垫江城中兵卒,便是王廉也是面色极度难看,然而就在他看向严颜时,却发现后者面色竟然一缓,最后竟是放声大笑!

    王廉心中一惊,刚刚一个担心眼前这老将被气疯的念头闪过,转而却又是另外一个念头挤来,灵光一闪,却是瞬间明白了严颜此番笑中含义。果然,便在王廉的恍然之间,严颜已然向城下大声笑道:“兀那张飞,你便果然只能杀得草人而已,哈哈哈!”

    城楼上垫江兵卒顿时尽皆大笑。

    张飞闻而大怒,此时那卒又在往新的木桩之上扎绑草人,张飞上前一脚踹翻那卒,怒气重重转身而回!

    此番情景一出,城楼之上严、王二人对望一眼,均是看到对方心中皆是同一个声音道:“此番成矣!”

    。。。

    夜幕降下,垫江城上辱骂之声方才渐渐息去。及等天越加黑沉,却有一个人影由垫江西门城墙下被绳索吊上城楼。

    “将军,将军!”

    听着门外声音,在屋中等待良久的严、王二人急急起身,见得那来人,连忙急声问道:“如何?”

    来人一边喘气一边急声回道:“那张飞回去之后便怒气不止,鞭打卒,然后又喝得酩酊大醉,此刻已然醉得不省人事了!”

    二人均是狂喜,但还是仍旧仔细问道:“你可亲眼看到?”

    “若非亲眼看到,如何敢欺瞒二位将军。”来人急声道:“我出来之时,那被鞭打的卒还被绑在营中的木桩之上,生死不知呢!”

    听得“木桩”二字,严颜心中又是一怒,转而向王廉道:“今夜你且在城中好生守御,待我亲自领兵前去劫营,定要叫那张飞死在我垫江城下!”

    。。。

    夜半三更,严颜领兵五千终于摸到了张飞的大营之外,老将虽然心中恨极,可是却还是谨慎非常,一路之上心在意,直到借着那营中的火光将那辕门内两杆柱子上绑着的赤裸着上身的兵卒远远地印在了自己的眼中,老将此时方才真正打定了主意今晚定要将那喝断当阳桥的当世虎将留在此处。

    严颜大刀一摆,催动胯下马,陡然一声喝道:“杀!”五千兵卒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冲向张飞大营!

    简单的辕门、拒马以及那几队巡守的兵卒挡不住如狼似虎的五千益州精兵,严颜在马上与那辕门柱子上的两名似乎已经低头死去的卒擦身而过时就如同看见了张飞就死在了眼前一般,虽然白头皓首,却是兴奋莫名!

    “呼~~,呼~~~”

    一个个火把在空中带着风声抛起落下,只在一刹那间十余个着火的军帐便将这辕门内渲染的如同火海一般。

    “尔等无故犯我益州,此时还不投降,更待何时!”严颜在马上高声叫道,然而就在这片刻里,他却突然发现除了四下奔走的少数荆州兵卒外,刚才着火的那十余个军帐里竟是没有一个人跑出来!

    难道这些外围的帐篷竟是用来屯粮的?严颜心中却明白张飞绝不可能傻成这样,那剩下来的便只能是。。。严颜眼中的瞳孔陡然缩,他明白:自己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