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红凉婆婆
回到云府是云长峰叮嘱过的。考虑到天气炎热，丘寒山决定明天趁早起程，郁长约住在云长峰家里，要方便一些。
云长峰忙于公务，并不在家。云清婉儿说回家来，却也不见人。中午在云府管家地照料下，郁长约和李有兰吃了饭，在云府一直玩到下午五点多，不仅云长峰和云清婉儿，连丘寒山和钟灵毓也没回来。
实在无聊了，李有兰就让郁长约带着她出去转悠。郁长约欣然同意，而且他即将离开山水城，还想去告别最后一个重要的人。
山水城风景秀丽。李有兰天性爱玩，硬是把大部分好玩的地方都逛了一遍。在郁长约的再三恳求之下，两人这才往西华街走来。
郁长约来西华街，是探望拐角书店的老板红凉婆婆。
红凉婆婆六十多岁了，无亲无故，独自经营着书店，勉强度日。郁长约和她成了朋友之后，觉得她挺可怜的，而郁长约也比较喜欢看书，所以经常会来。
西华街位于城西，是条步行街。因为毗邻山水城第一中学，所以这里的店铺基本上都是在做学生的生意。如今正值暑假期间，而且位置偏僻，尽管各家店铺都还在营业，实际上游客不多。
然而万里无一，偏偏拐角书店关门了。
郁长约和红凉婆婆交情匪浅。甚至以前只要红凉婆婆出门，都会提前告诉他，并要他帮忙看店。这次忽然不辞而别，令郁长约非常纳闷。
他坐在门前石阶上，想着这一走，相见无期，心中万分不舍。
李有兰到处转了转，眼看所有的店铺接二连三的都关门了，她见郁长约还坐在那里发呆，于是催道：“你怎么一直坐在这里呀？该走啦。”
“嗯，来了。”郁长约道：“这家书店的老板是我朋友。我爷爷是个酒鬼，生前动不动就发酒疯打我。每次不敢回家，就来这里躲着。我要去做修行者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她，临走之前，想来看看，可惜没看见人。”
“看不出来，你真是有情有义啊！”
这一条街的道旁树都是梧桐，盘根错节，郁郁苍苍。梧桐花已开到极致，昏黄的路灯照下来，地上落了一层。此刻大约是九点多，天已黑定。他们起身走的时候，所有的店门悉数关闭，悠长的街道上，唯有郁长约和李有兰。
四下里静悄悄的，风刮着树叶，密集作响，好像有无数人在暗中窃窃私语。
郁长约走了没几步，忽被李有兰一把拉住，喝道：“别动”。同时她拉开架势，神经紧绷，挡在郁长约的前面。
郁长约微一错愕，正要询问，便看到远处走来两条人影。与此同时，背后也响起了脚步声，郁长约惊觉地回头一看，竟是五湖大学的于泽。不过首先引起郁长约注意的是，于泽手里居然握着一把长刀。
另外两人自然便是惠豫田和尹冬铭，同样各拿了一把长刀。
眼看三人步步逼近，前后的路俱被拦住；李有兰如临大敌；在这寂静的夜里，郁长约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李有兰依旧保持着一触即发的战斗姿势，冷笑道：“你们这么快就忍不住，要对郁长约下手啦？”
惠豫田笑道：“你我都是奉命前来拉拢‘苍龙之子’，只不过各为其主罢了。郁长约既然选择了临邛大学，我们回去交不了差，自身难保，姑娘应该知道这个规矩吧！至于会不会对郁长约下手，这就要看他了。”
对我“下手”是什么意思？他们奉谁的命？丘教授说五大名校统归汉初皇室管辖，怎么还“各为其主”呢？
短短一瞬间，郁长约脑中蹦出三个问题。
惠豫田道：“郁长约，你现在尚未在临邛大学报名，还有选择的余地。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到底去不去五湖大学？”
郁长约并没注意道，李有兰的右手原本防着惠豫田等人。在惠豫田问了郁长约之后，李有兰的右手忽然转向，转而对准郁长约，同时提醒道：“郁长约，你可要想清楚了。”
郁长约向李有兰点点头，说：“惠老师一番好意，郁长约感激不尽。但是我既已选择临邛大学，就绝不会再返悔。”
“你当真要拒绝五湖大学？”惠豫田再次确认。
只听于泽抢先道：“还啰嗦什么，这子不识好歹，早就选了临邛大学啦。我们直接把这妞杀了，将这子抢去就是了。喂，妞，你叫什么名字啊？赶紧说出来，我不杀无名之辈。”
李有兰冷哼一声：“李有兰。”
惠豫田“哦”了一声，惊道：“难怪年纪这么，就来执行如此高级别的任务，原来是临大副校长李衡修的千金。听说在临大的学分榜上，你仅次于沈一豪和钟灵毓，实力排在第三。这次要是死了，倒是可惜得很。”
李有兰俏脸铁青，喝道：“且看是谁杀谁？”
惠豫田笑道：“姑娘初出江湖，不知者无畏。我们本来还对那个钟灵毓存有忌惮，如今却只有你和郁长约两个人，还是不要说大话的为好。”
乍一听到“杀”这个字，郁长约吃了一惊，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于泽。于泽的相貌本就猥琐，此刻大概是原形毕露，且又扛着长刀，凶巴巴的一脸狞笑，毫无老师的样子，十足像个杀手。
他初时以为惠豫田等人只是说着玩儿的，待得听了李有兰和他们的对话，才知双方是真要拼命，搞不好还会死人。他此时也明白了，惠豫田口中的“对自己下手”，其实是要杀了他。
然而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李有兰一个人肯定敌不过对方三人。他早就意识到当修行者有危险，可未料到还没进入江湖，杀他的人就来了。
郁长约鼓起勇气，尽量镇定地说：“惠老师，无论是临大还是湖大，都是为了汉初帝国培养人才。我去哪一所大学，将来都是为帝国出力。只因我没去湖大，又没有犯错，你们就要杀我，是不是有点儿题大做了？”
惠豫田微微一笑，道：“有些事你当前还不知道，等进了修行者的圈子，日后自然就会明白。再说了江湖是什么地方？从来都是只图目的，不讲对错。”
郁长约一愣，昨晚丘教授只说人鬼牧家族要杀他，可没说五湖大学也要杀他啊？何况云长峰也认可了丘寒山的说法。
惠豫田接着道：“实话跟你说吧，你这‘苍龙之子’的身份早已传遍汉初帝国，凡是修行者，都知道大英雄郁关城还有一个儿子，各方势力都看中了你的潜力。我们这次来，要么带你去五湖大学，要么杀了你。这都是命令，我们只执行。你选择了临邛大学，所以我们要杀你。但如果你选择了五湖大学，今晚来杀你的人就是临邛大学。”
听了这话，郁长约吓得一跳。
丘寒山说修行者大学就是培养修行者的大学。在郁长约的理解中，修行者大学就是个练武的地方。可是听惠豫田说的，那好像不单纯是个学校，似乎是个什么势力。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
如果他选了五湖大学，临邛大学真会来杀自己吗？难道丘教授还有所隐瞒？隐瞒的是什么？只因关乎到自己的命，郁长约想的格外多。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人大呼：“长约，别听她妖言惑众。”话音甫落，就见两个男人从九层高的楼顶上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