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皓沈皎兄妹的簇拥下,周雅南被接到了沈家。进门第一眼见到周雅南,沈皓爸妈就被惊艳到了。好漂亮的姑娘啊,高挑的个子,倾城的外貌,优雅的气质。虽然之前见过周雅南的照片了,但今日见到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老两口喜上眉梢,心花怒放,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接待热情之高涨,堪比迎接国家元首的,就差红地毯、鸣礼炮和检阅仪仗队了。
周雅南的远道而来,确实给沈家带来了非同寻常的欢愉。曾几何时,儿子的终身大事一直都是爸妈无法释怀的心头大事。而今,未来的儿媳妇近在咫尺,触手可摸。而且貌美如花,又是书香家庭,工作也好,怎能不叫人心花怒放!
沈皓把周雅南给爸妈买的礼物放到一边,便将爸妈一一介绍给周雅南。周雅南微笑着一一问好,介绍完后,大家分别落座。
沈皓妈妈攥着周雅南的手,问这问那,什么坐了几个时的动车累不累啦,以前来没来过青岛啦,工作忙不忙啦,爸妈身体好不好啦,等等,不一而足。一边细细打量,眼前的周雅南举止端庄大方,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优雅、得体,说话有礼貌,人又漂亮,比作天上下凡的仙女一点都不夸张。沈皓妈妈就像捡了个大元宝似的,咋看咋顺眼,越看越喜欢,高兴的一张老脸乐成了一朵花儿。
沈皓爸爸想插句话都难,只得在一旁乐呵呵笑着,屈做忠实的听众,或者说观众。其实老伴儿问的也正是他所关心的,谁问还不都一样?沈皓忙着沏茶、倒水。沈皎则一边削苹果一边饶有兴致地听着妈妈和嫂子的对话。
关于沈皓爸妈的一些情况,在沈皓那次应爸妈的邀请去她家做客的时候她就听沈皓讲过了。爸爸沈海滨是一名在职公务员,现任职市法院民事审判第二庭庭长。妈妈赵欣兰,是一家会计事务所的注册会计师。沈皓还单独跟她讲过,在他们家里,妈妈属于话痨型,爱讲话,待人格外热情好客。爸爸呢,表面上看像个慈父,但极具威严,一般家里的大事儿都是爸爸说了算。
周雅南一边感受着沈皓爸妈满腔热情带来的感动,一边笑着依次作答。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了沈皓初次去她家见她爸妈时的一幕,这次与那次相比,倒像是一次独家专访:她是被采访对象,沈皓妈妈是特约记者。
沈皎把削好的苹果递到周雅南手里,瞅妈妈一眼,佯装吃醋道:“妈妈,您见到嫂子眼里就只有嫂子一个人,没有别人了。你看,我和哥哥被冷落一旁,就像没妈疼的草,好可怜呀。”
赵欣兰笑嗔道:“从学校回来,待不上半天,就跟妈顶嘴,惹妈生气,妈巴不得明天就把你嫁出去,我也好清净清净。”
沈皎噘嘴道:“妈,我可是好孩子,当着嫂子的面,您别破坏您女儿乖乖女的光辉形象好不好?”
沈皓打趣道:“羡慕了是吧,皎皎?那你也赶紧找个男朋友呗,不就也能享受到这贵宾级的待遇了?”
沈皎嘟起嘴,调皮地剜了哥哥一眼,叫道:“臭哥哥!坏哥哥!不帮我说话也就算了,还说风凉话。”说罢,又转向周雅南诉苦道,“你都看到了吧?嫂子,你这一来呀,我算是彻底失宠了,家里没有我一点立锥之地了。”
一家人都笑了。
在大家的笑声中,沈皎起身坐到爸爸旁边,搂着爸爸的脖子,边摇晃边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爸爸,您不会也巴不得把女儿赶快嫁掉吧?”那可爱又可笑的样子,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姑娘,让人忍俊不禁。
“怎么会呢。”沈海滨拍拍女儿的肩膀,像哄孩子似的说道,“你可是爸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啊,爸怎么可能舍得把你嫁出去?谁就是拿座金山来换爸也舍不得。”
“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今天看来,这话一点儿也不假,还是老爸最心疼我呀。”沈皎十分得意地说。
“不过,”沈海滨看了女儿一眼,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我还得补充一点啊,皎皎,你在爸的心里固然重要,但是嫂子也同等重要。如果把你和嫂子比作咱们家种养的两棵明艳的大丽菊,你呢,从扎根在花园,水润土肥,根深蒂固;而你嫂子是刚从另外一个花园挪栽过来的,这里的环境对她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你说我和你妈不百倍呵护精心照料能行吗?”
听罢,沈皎煞有介事地叹了口气,一副顾影自怜的神态,谁也不看,自言自语似的说:“连刚刚还说俺是心肝宝贝、掌上明珠的老爸都这么说了,看来俺这所谓宝贝的身价下跌已是不争的事实。唉,还是认清形势、面对现实吧。”稍一停顿,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爸爸,说道,“不对呀爸,我们家应该是三朵花才对啊!我老妈难道不是一朵花?不是一朵明艳的大丽菊?”
“臭丫头,净瞎说,有你妈这么老的花吗?”赵欣兰斜眼看着女儿。
沈皎张口就来:“再老也是花呀,也是明艳的大丽菊啊!”
一家人又都笑了。
周雅南没想到沈皎这么古灵精怪,惹人喜爱,简直就是全家的开心果。不由得更加喜欢这个可爱又美丽的丫头了。
从沈皓一家人亦嗔亦笑,亦侃亦逗的欢声笑语中,她就深切感觉到了沈皓全家人相亲相爱、亲密无间、其乐融融的浓浓亲情。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可以令她全心全意融入进去的祥和幸福的大家庭。
午餐很丰盛,也很丰富。考虑到周雅南第一次来家里,这种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用餐时的家常温馨,是在饭店里远远无法企及的,于是就选择了在家里吃,而非饭店。
餐桌是欧式的大圆桌,上面铺着天鹅绒的台布,蓝底的天鹅绒上绣着黄色暗纹的花样图案,非常大气、美观。
清蒸大对虾,酱焖黄花鱼,崂山菇炖鸡,葱烧海参,炸蛎黄,麻婆豆腐,芥末油凉拌金针菇,醋溜笋片,香菇木耳紫菜汤。这些美味佳肴都是沈家的私房菜,全部出自“沈家大厨”赵欣兰之手。因为赵欣兰喜欢下厨,而且做的菜又好吃,沈皎就给妈妈起了个响亮的称号——“沈家大厨”。
饭是米饭,在电饭煲里温着,随时可以盛到碗里。桌上放着长城干红葡萄酒和青岛啤酒,供家人饮用。
赵欣兰坐周雅南上首,不时地为周雅南夹菜、盛汤,嘴里不停地说:“雅南,吃啊,来,快吃啊!”一会儿夹只大虾放到周雅南面前的碟子里,一会儿又为她夹块鸡腿,并叮上一句“来,尝尝。这是土鸡,好吃”,热情周到,殷勤备至。弄得周雅南挺不好意思的,连连说道:“谢谢阿姨,谢谢!您也吃啊!”
沈皎坐在周雅南左手边,一面自给自足地吃着,一面还会就某道菜妈妈是怎么做的,味道如何如何,介绍给周雅南。完了还不忘推荐给周雅南品尝,问她味道如何,是不是跟她说的一样。那神情和姿态,仿佛那道菜肴是她的杰作似的。
女朋友有妈妈和妹妹鞍前马后的招呼着,沈皓尽可自顾自地吃,自得其乐。
沈海滨话语不多,但提纲挈领,谈吐之中给人以高屋建瓴的感觉。
周雅南很快便融入了这个和睦的大家庭,没有丝毫的拘束感。大家边吃边聊,气氛温馨而又轻松。
席间,沈海滨问周雅南爸妈退休在家都做些什么,周雅南回答说爸妈在读老年大学,爸爸上的民乐班和书法班,妈妈是暑假过后新学期才上的,报的诗歌朗诵、合唱和交谊舞。
沈海滨听后连连感慨:“还是你爸妈活的逍遥自在啊,超然物外,随遇而安。等我退了休呀,也要像你爸妈那样去老年大学修身养性,为自己的桑榆暮景添光加彩。”
“除了去老年大学上课,爸爸在家要么拉拉二胡、教练书法,要么侍弄他种养的各种花卉盆栽,再有就是和老朋友搓搓麻、下下棋。妈妈呢,忙完了家务,就去和姐妹们跳广场舞,或者练练歌。”周雅南端起高脚杯喝了口红酒,笑道,“虽说我爸妈退了休,但过得非常充实。”
“真羡慕你爸妈啊,他们的这种晚年生活也是我一直向往的。”沈海滨说。
“叔叔,等您退了休,也会有这种悠闲自得的生活的。”
“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我现在还不敢奢望啊。”沈海滨耸耸肩,表示无奈地说,“有时碰到棘手的案子,我们要连续加班,周末都难得休息。”
“叔叔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谢谢雅南。”沈海滨看着周雅南说,“对了,请转告你爸妈,我郑重邀请他们来青岛玩儿,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
“对呀,雅南,有机会让你爸妈来我们家做客啊。”赵欣兰附和道。
周雅南笑着点点头:“好的,叔叔,阿姨,我一定会转告爸妈的。有时间叔叔阿姨也去济南玩吧,到家里认认门。”
“好好。一定一定。”沈海滨说。
吃完饭,沈皓陪爸爸在客厅的茶几旁喝水聊天。赵欣兰在厨房收拾卫生。周雅南进去帮忙洗碗,被赵欣兰推出来,但她非要坚持,说帮阿姨做点家务是她应当应分的,不用客气。仅凭这一点,赵欣兰对周雅南的好感飙升,也更拉近了她们心与心的距离。
“嫂子,”沈皎一边用毛巾擦着周雅南洗过的碗,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济南啊?”
周雅南倒入一些洗洁精在盘子上,用手轻轻刷洗着,答道:“明天吧。”
赵欣兰正在把没怎么吃的菜往冰箱里放,听到周雅南的回答,停了手。“雅南啊,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能不能多待几天啊。”
“阿姨,恐怕不行,星期一我还得上课呢。”周雅南颇有些为难,“而且我当了班主任,班里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赵欣兰表示理解,但遗憾的神色难以掩饰,“可是,阿姨舍不得你这么快就走。”
周雅南停下洗盘子的手,略一沉吟,对赵欣兰说:“阿姨,这样吧,我明天下午回济南,耽误不了周一上班就好。您看行吗?”
赵欣兰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呵呵笑着说:“行行行,哪怕你在阿姨家多待半天呢,阿姨也知足了。”赵欣兰也知道周雅南要上班,况且应她的邀请已经来了,她不能苛求太多。
“我哥明天又要去集训了,他不能陪你了。嫂子,我陪你玩。”沈皎开心地说。
“好啊。”周雅南说,“对了,皎皎,我还没去你的闺房看看呢,布置得一定非常漂亮吧?”
沈皎咧嘴一笑:“还行吧。待会儿我领你去参观参观。”
下午,周雅南哪里也没去,和沈皓一起在家陪爸妈聊天。大概三点的时候,赵欣兰说晚上给周雅南包鲅鱼水饺吃,她先去调馅儿和面,然后大家一起动手包。说罢,就起身去厨房忙活去了。
晚上,沈家准备的主食是鲅鱼馅儿的饺子。除了饺子,又做了一桌子的菜。
沈家包的鲅鱼饺子咸淡适口,润滑味鲜,香而不腥。沾着香醋蒜泥吃,好吃极了!
周雅南一边吃着饺子一边问沈皓妈妈馅儿是怎么调制的。赵欣兰告诉她说,先把鲅鱼拾掇干净,去掉鱼皮,用绞肉机绞成肉泥,再把五花肉也绞成肉泥,然后和鱼肉放在一起,加入花椒水、料酒和生抽搅拌成肉酱,再加进食盐和鸡精继续搅拌,最后加入葱姜末、韭菜末,再打入两个鸡蛋,放入花生油搅拌均匀,这鱼肉馅儿就搞定了。
听完赵欣兰的解说,周雅南不由得感叹道:“好复杂的工序啊,各种原料和调味品也好多哎,难怪这么好吃呢。”
“是呀,这鲅鱼饺子啊,调馅儿很有讲究的。”赵欣兰继续说道,“搅拌的时候要用筷子朝一个方向搅动,不能乱搅,这样鲅鱼馅儿才筋道,口感才好。还有,五花肉最好是七分肥三分瘦的。”
“阿姨,你好棒。做的菜好吃,包的饺子也好吃,真的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赵欣兰呵呵笑道:“哎,老了。”
沈皎用筷子夹一个饺子塞嘴里,津津有味地嚼着,说道:“嫂子,不是我夸啊,我妈包的这鲅鱼饺子堪称一绝,要是开个水饺店我保准生意红红火火。”
周雅南也夹一个饺子放进嘴里,一笑:“这我信。真的太好吃了。”
“比那个湾仔码头水饺也差不到哪儿去吧?”
周雅南点头。是真的好吃。不是逢迎。
“嫂子,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还让老妈给你包啊。”
“好嘞,就冲着阿姨包的这美味的饺子,我也得多来几趟。”
全家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