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维多利亚的码头

    呜呜呜！

    沉厚而短促，悠长而空旷，

    这是海边的魔能货轮发出的鸣笛声，三次短促的鸣笛，根据epic国通用航海标准，代表着这艘游轮正在倒船，通告岸上的灯塔进行岸边指挥，不过对于尼尔来说，这只是意味着，一天清闲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尼尔叹息一下，放下手上的《数论》，起身把身上洗的泛黄的白色衬衣脱下，穿上黑色帆布吊带裤，灰黄色的亚麻工作外套，戴上手套和安全帽，打开房门，第一个走到了这片板房外的庭院，不多时，身后传来一阵熙熙壤壤的声音，走出一帮粗糙的黝黑精壮的汉子，正在谈笑着，讨论着珀尔酒吧里风韵的青姨和她的女儿玛丽那个更漂亮，以及晚上休工时，要不要去喝一杯。

    领头的是一个近40岁的白人，双手长满了老茧，脸上布满了风霜的痕迹，虽然才40岁，但是多年的重体力活让他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他是威廉，尼尔的养父，不过尼尔一般叫他威叔，尼尔的父母在他小时，过马路时被贵族的蒸汽机车撞死，是威叔一直把他当儿子一样养大，并供其上学，今年是义务教育的最后一年，尼尔完成了升业考试，回家休息，虽然叔叔心疼他，说不必他帮忙，但是看着他佝偻的背还有花白的头发，尼尔在书房坐立难安，即使是他最喜欢的数论，也无法让他忘记广场上正有一位长辈为他操劳，而他正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

    尼尔往向海洋的远端，海鸥正自由自在的飞翔，即使海上那狂暴的海风，也无法让他们停下挥舞的臂膀，海风越狂暴，他们的臂膀就越宽敞，他们的扇击就越有力，天气阴阴沉沉，越无法阻止它们抗击风暴的决心。

    威廉停在尼尔的身边，望向了尼尔望向的天空，还有里面飞翔的小点，原来尼尔在看海鸥。

    威廉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尼尔的安全帽“尼尔，别发呆了，海鸥要觅食，人也要工作呢，天气不好，我们加紧一些。”而后面的竹竿子韦伯起哄道“威廉哥，他肯定是在想班上的那个女同学呐。”尼尔羞红了脸，道“才没有！我是在想着升业考试的题目，我要成为魔语者！我才没有那些闲心思，搭理什么女同学！”韦伯听后，哈哈大笑“你啊，还不如多想想女同学呐，可别跟你威廉叔一样，打一辈子光杆了！”尼尔涨红了脸，不知是羞还是气，尼尔道“我一定能考上皇家魔语学院！”而尼尔认真而又稚气的样子，引起那些糙汉子一阵善意的笑声，这些人都比尼尔大，读过书的不在少数，都曾经有过和他一样不可一世的时候，但是现实往往会给你沉痛的一击，因为要考上魔语者，实在是太难了，他们一个个路过尼尔，拍拍他的头，又摇头叹息走开。

    这时海面上挂过一阵飓风，许多在空中翱翔的海鸥，控制不住自己的方向，被这阵突然的狂风拍在了海岸上，生死不知。

    宽广的码头上，堆积着许许多多铁皮集装箱，每个箱子都能轻易的把威廉他们10几个人装下，而这里，堆积有数千个这样的箱子，像是一座铁皮的城堡，这，也许是只属于魔语时代的伟迹。在威廉小的时候，最大的船也不过是木质龙骨船，码头上，也不可能堆积起如此高的货物，魔语的出现改变了人们对世界的认知，让人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征服世界的信心，能吊起几百吨货物的魔能吊臂，能载动几十万吨货物的远洋货轮，世界在变革，时代在变革，不过唯一不变的，是人需要工作，人需要糊口。

    尼尔常年久坐，身体并不太好，稍稍搬了几趟，就扶在了卡车尾开始喘气，而此时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嘲笑声，尼尔甚至不用抬头，只用听声音，便可以知道，是那个讨厌的凯文！

    凯文故意学着尼尔喘气的样子，夸张耸动着身体，鼻孔发出猪哼声，逗得他的两个狐朋狗友哈哈大笑，凯文见尼尔望来，更加忘形，开始摇头摆尾，索性装出一副心脏病的模样，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哎呦大叫，那两个人更是笑得厉害了，尼尔收起自己目光，不想搭理他们，凯文反而挑衅起来“哟或，未来的大魔语者，怎么才走这两脚路，就开始发心脏病了？是不是读书读多了，读出了脑膜炎啊？啊？哈哈哈。”凯文的冷笑话引来他的朋友们一整哄笑，凯文也为自己的机智洋洋得意，开口大笑，尼尔根本不想搭理，因为从这简单几句话，就可以得知凯文的逻辑到底有多差，心脏病和脑膜炎是怎么联系起来的，脑膜炎和读书又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尼尔实在搞不懂他的脑回路，只是默默的转身卸起了自己的货，虽然很吃力，但是尼尔很努力。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或许是那次拒绝吧，凯文带着他们找他一起出去玩，但是尼尔说要读书，这让凯文的面子很是挂不住，因为这些人读书都不怎么厉害，只觉得尼尔就是看不起他，于是便结下了怨仇，每次见面，都要冷嘲热讽一番，但是尼尔也不想解释，抓鸟捕鱼，以及欺负那些女生，在街头无所事事的晃悠，又有什么好玩的，又怎么能比得上，探索数学，综合常识，追逐自己的梦想，来得更有趣，更踏实呢？他们不懂尼尔，尼尔也不懂他们，所以成为不了朋友，彼此成为不了朋友，各走各路便好了，但是为什么每次见面，都要恶语相向呢？

    不过尼尔的沉默不语激怒了凯文，他觉得尼尔实在是太无理了，太可恶了，都是码头板房区里长大的孩子，他不过就是学习好一些罢了，怎么敢那么狂妄？好意带他出去玩，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他，如今竟然连话都不搭理，太狂妄了！凯文重重的摔下自己手上的箱子，推搡了尼尔一下，尼尔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凯文道“喂喂喂，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读书读多了，得了脑膜炎？”尼尔无奈的放下自己手上的箱子，转身说话“我不觉得有什么好回答的。这是个很无聊的问题，没有一点逻辑。回答这个问题，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因为，如果你多读点书，就应该知道，读书和脑膜炎没有一点关系。反而，脑子常年不用，得老年痴呆的可能性会上升，这是真理，你要多注意一下。”凯文听后更是火冒三丈，“你什么意思？嗯？你是在嘲笑我么？”尼尔只觉得心累，这不过就是把常识里面的一些知识复叙了一遍，为何凯文会觉得是在嘲笑他？果然有一位大师说的对，当两个人的差距太大的时候，你说什么他都觉得你在装b，虽然你说的是很简单的事实。嗯，咳咳，虽然装b这个词很新颖，不过尼尔理解其中的意思，大概就是装模做样？尼尔觉得不能再继续解释下去了，越解锁，误会越深，因为尼尔并不想和凯文打架，明显他的腱子肉更发达，而且还有两个帮手在边上虎视眈眈，尼尔于是做出了他认为的息战举动，耸耸肩道“随便你怎么认为咯，就当我没有说过吧？”凯文冷笑道“哼，没有说过，你当说话是放屁么？我今天就教教你，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说罢抄起袖子，抡起膀子就要打下。

    这时威廉过来了，抓住了凯文的手，道“够了！”，凯文看着威廉那严厉而又认真的表情，用力挣回了手，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对着尼尔冷哼一声，道“哼，今天算你走运，我们没完，你永远别想当上魔语者，永远！”

    尼尔对他最后一句话很在意，眼神坚定的回答道“我一定能当上魔语者！”

    凯文嘲笑道:“休想！做梦！掂量一下自己，你算老几？那是贵族才能上的学校，你们不过就是争他们剩下的残渣，这你还没有看透？读那些破书，有什么屁用！看看你自己，走两步都要喘，呵呵。”

    尼尔内心很平静，本来还有些动摇的心，在威叔那波摸头鼓励后，已经变得坚定无比，甚至就算这时候，连威叔都不相信他了，他也不会动摇半分，没有钱，可以勤工俭学，没有时间，可以压缩睡觉的时间，吃饭的时间，休息的时间，这些事情，都不可怕，可是，若是没有梦想，尼尔无法想象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灰暗无光的岁月，没有梦想，岁月就失去了光芒，这，才是尼尔最怕的。

    “凯文，你永远不会懂我，就像白天，永远不懂黑夜。因为他们彼此，完全毫无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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