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岿《五爷》上部十六，大顺皇帝的子孙

    就在刘仲达知府即将要回到衙署的时候，就看到从衙署出来两个人，飞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向着北门飞驰而去。

    俩骑俩人出了巴音格尔城以后，勒马停住，李万有给胡万明交代说“你现在赶紧去王家庄园联系一下王统雄，让他准备一下人马，做好今天晚上战斗的准备。另外你要安排你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和王统雄手下的得力干将，乔装打扮跟踪这帮马贼，刺探他们的消息。我估计这帮人手里有尖枪利炮，根本就不会让我的三箭吓得跑回宁夏府黑头山的。他们肯定要在就近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休整宿营的。然后我们今天晚上要对马抱山打一个伏击战，彻彻底底把这帮人打怕了打服了。”

    李万有的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胡万明高兴得一拍大腿说道“李万有弟，你说的太好了，刚才我朦胧的一个想法，让你这么一说，我彻底明白了，他们有那么厉害的炮那么厉害的枪，怎么就会因为这点事情逃走了呢？”

    李万有说“你知道在这之前，马抱山和他手下马贼来过河套地区吗？”

    胡万明说“关于马抱山这股马贼的情况，我了解得比较多，别人也跟我说了很多。他们来过两次。一次是路过这里，另外一次来抢劫一家大户人家的粮食。”

    李万有说“他在这里住过吗？”

    胡万明说“路过这里只是匆匆而过没有住过。抢劫那家大户人家的时候来的第一晚上，他在这里住宿了。”

    李万有高兴你说“快告诉我，那次他住在什么地方？”

    胡万明说“上次他住在巴音格尔城西南三十里靠近黄河不远处一个湖心岛上，四周都是湖泊，湖泊以外就是茂密的芦苇。”

    李万有惊喜的说“太好了，你和王统雄见面第1件事情，就是赶紧安排几个胆大心细的得力干将，赶紧绕开马抱山他们，飞奔到那片湖泊那里。配合我们今天晚上的行动！”随后李万有给胡万明说了具体的行动方案“让他们提前把这些工作做到位，为我们今天晚上的行动提供有力的保障工作。当然包括你手下官兵的工作也一定要跟上来。”

    胡万明有些担心的说“你怎么就可以确定马抱山要在那个湖心岛宿营呢？万一他们要不在那里宿营，那么我们不是白白的辛苦浪费了时间不说，还让这帮马贼溜走了呢。”

    李万有信心满满的说“因为他们不是普通的马贼，他们手里有当今世界最先进的枪支和大炮，他们根本就不担心被别人发现和偷袭他们。在这一点上，他们和普通的马贼有着本质的区别。相对来说他们对河套地区是比较陌生的，他们来到一个比较陌生的地方，既然他们在此之前在这个湖心岛安安全全宿营过，这次他无论如何会继续在这个地方宿营的。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确定！”在胡万明惊愕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情况下，李万有又快速的给他吩咐了一些具体事宜，让他和王统雄赶紧照办就是了“你们一定要做得保密而保密，提前在芦苇里做好准备工作，等到天黑以后，悄悄的尽可能把那个湖泊上的十几只船装满芦苇，越多越好，再给泼洒些油脂。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要越快越好，耽搁了时间，再好的计谋也没有用。记着告诉王统雄，傍晚以后，我们在我给看头疼病的那家大户人家里见面，具体是什么地方王统雄知道。”

    胡万明飞身上马，向着东南方向飞驰而去，李万有向着北面的二郎山飞奔而去。

    当晚入夜时分。在王家庄园东北10多里一个村庄的一家人家，李万有，高虎彪，胡万明和王统雄4个人见面了。这个村庄只有十几户人家，都是前几年从外地逃荒来到河套地区，王统雄接济他们开荒种地，在这里安顿住下来的。这些人家都是对王统雄感恩戴德，忠心不二的人。其中这家人家，是前两天李万有在王家庄园逗留的时候，王统雄陪着他来给看头疼病的一家人家。

    男主人招待大家落座，端上了沏好的砖茶，然后就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院子外面，给他们站岗放上去了。

    高虎彪对着胡万明一抱拳，抱歉地说道“千总大人，前段时间对不住你了。因为这件事情，千总大人以后要杀要一剐，我高虎彪没有二话。在此，我高虎彪给千总大人谢罪了！以后，如果千总大人有用得着我高虎彪的地方，请大人尽管说一声就好了，我和我手下的弟兄一定会给千总大人赎罪的！”

    胡万明也对着高虎彪一抱拳笑着说“不打不相识嘛，从古到今，江湖人士差不多都是在兵荒马乱的年月，为了活命才揭竿起义，游走四方的。咱们关起门来说，这个大清政府还能支撑几年，很难说，说不准随时随地就要倒台的，下一步咱们很可能就是一个阵营里的弟兄，哈哈，现在说这些见外话，还有什么意思呢？事情说开了，大家都能够理解。况且关于这件事情，李万有爷已经给我解释过了，咱们就当这件事情不存在好了，以后也再不要提起了。”

    李万有一挥手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打打杀杀磕磕碰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如果没有上次发生的事情，你们现在怎么能够认识呢？包括我和你们怎么能够认识呢？哈哈，所以也许这本身就是老天的安排吧。咱们不要说这些了，千总大人说说你打发流星探马探听的消息吧。”

    胡万明说，今天下午，他和李万有爷分手之后，按照李万有的吩咐，飞马来到王家庄园，安排了手下两个胆大心细的得力干将和王庄主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分别扮成了放牧的，割草的，还有打猎的去了那一片湖泊周围刺探情报去了。之后他和王庄主合计了一下李万有爷给交代的船只和芦苇的事情，最后他们两个人又安排了另外一拨人马不折不扣的照办去了。

    按照李万有爷的吩咐，为了不要给王庄主以后惹来什么麻烦，胡万明随后把剩余的官兵从王家庄园开拔到了南面黄河岸边一处废弃的破败院落里，暂且在那里停歇下来。那个地方相对于那个湖心岛的距离也比较近，方便入夜以后调遣，给他们对付马抱山提供有力的支援。最终反馈回来的消息，和下午李万有爷在匆匆忙忙中预测和他说的几乎一模一样！“这帮马贼准备在那片湖泊的湖心岛休整一晚上，明天重新开始对巴音格尔城发起新一轮的攻击。5s马抱山多次扬言说，等到明天把巴音格尔城拿下来之后，他要屠城，他还要把刘玟绮大姐当着刘仲达案和夫人的面，甚至要当着巴音格尔城老百姓的面强奸了。他的这些言论被我们扮演的几个捕鱼的官兵，听得一清二楚。”

    李万有冷哼一声说“他说的太美了，我媳妇哪能容得下他这种泼皮无赖的无礼行为呢？不说我的老丈人老岳母答应不答应，我本人首先就不会答应的。这也能充分的说明，这个人的心已经膨胀到一种不可收拾的地步，看来距离阎王爷收他的日子也不远了。这个人我看下一步能不能教化他，收复他。如果能，就让他为我所用，如果不能必须要弄死。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老百姓呢。我可是在巴音格尔城头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过刘玟绮是我媳妇。他要那样对待我媳妇，可是如同当着河套地区这么多的人给我李万有头上戴绿帽啊，这还不反天了吗？！”

    李万有是用那种轻松幽默的话语说出这一番话的。他的这一番话一出口不要紧，引得在座的三个人哈哈大笑。关于今天李万有和胡万明陪着刘仲达知府和刘玟绮大姐上了巴音格尔城头，当着众人的面说的那些话，射箭退贼的那些事，王统雄和高虎彪已经一清二楚，也惊愕不已。所以当李万有说出这一番话，这两个人不由得要哈哈大笑。李万有当时为什么要说那一番话？高虎彪和王统雄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这两个人越来越欣赏越来越喜欢李万有。他们不可想象，李万有的神箭，也不可想象李万有怎么就有如此的胆量，只有一把弓箭就可以打跑马抱山这帮马贼的围攻。换给他们两个人任何一个人面对这样的敌人，绝对束手无策。

    李万有继续说“胡千总，这件事情你做得非常好，不错不错，如果没有你把秘密的侦查工作做得这么周到，接下来我要对付马抱山的事情也不好安排。古语有云，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嘛。”

    胡万明谦虚的说“李万有弟，不是我做的好，是你安排得周到。虽然你年纪轻轻，可是我能够明确的感觉出来，你安排这些事情头头是道，我们做起来也轻松愉快。”

    李万有笑呵呵地望着王统雄说道“王兄，说说你那边人马安排的情况吧。胡千总应该把我的吩咐给你交代明白了吧？”

    王统雄赶忙说“千总大人回到庄园以后，把你嘱咐给我的话，叙述得明明白白，我也体会得特别深刻透彻。你吩咐千总大人的那些事情，我们已经不折不扣的安排下面那些人办去了，放心，后来流星探马反馈回来的消息，你吩咐的事情都在不折不扣办着呢。”

    李万有又详细的询问了一下王统雄那片湖泊以及湖心岛的情况。王统雄不要说对一个的湖泊和湖心岛，就是对整个的河套地区的地理环境也一点儿不陌生。他详细的给李万有把那一片湖泊和湖心岛以及周围的地理环境叙说了一遍。

    李万有略微沉思了一下，然后说“王兄，你对那片湖泊周围的地理环境叙述得实在是太清楚了。如果我的理解和你叙述的没有什么出入的话，那么我们今天晚上行动差不多已经成功了多一半。”随后李万有又思维跳跃地说到了高家营子高霸天的事情和他的想法。

    王统雄感慨的说“弟弟，你的计划很周到，你这个想法也很新奇。你这已经不是一石二鸟了，在我认为是一石三鸟的高明计谋。你在对付马贼的情况下，还担心万一惹怒了马贼给我王家庄园以后带来祸患，这就不要说了。你还要因势利导的把这把火往高霸天的身上引一下，在这么忙的情况下还没有忘记替我对付我的对立面。弟弟，你为哥哥我考虑得太多了。哥哥真的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感谢话呢。”

    李万有风轻云淡的说“我们之间说那么多客气话，就显得见外了。既然我们已经烧香磕头换了帖子，从此以后就是生死兄弟，难道弟弟不为哥哥考虑，会为他马抱山和高霸天考虑吗？哈哈，你们说不是吗？”

    王统雄赶忙点了点头，激动之情写在他的脸上。高虎彪真是羡煞了王统雄啊，他和二当家的高虎亮何尝不想和李万有赶紧烧香磕头换帖子啊，可是他们在心里感觉到和人家李万有爷的差距，所以不敢冒昧的提出这种要求。至于说千总大人胡万明吗，他当然想尽快的和李万有磕头烧香换帖子。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出来，至少目前和李万有的情谊还没有达到或者说李万有爷还没有完全认可了他，所以这个强烈的愿望只好再往后放一放了。

    李万有对王统雄说“虽然马抱山有尖枪利炮，但是我要玩死他，有100种办法。只不过我在整个一下午还在考虑一件事情，那就是，我还不想这么快的弄死马抱山，也许这个人以后还能为我所用。至于高霸天，收拾他，更是易如反掌。这个高霸天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实际上到今天为止，我还真有些不太了解他。”

    闻听此言，千总大人胡万明赶在王统雄开口之前抢先说道“关于这个高霸天，虽然我不在河套地区居住，但是关于他的情况，我自认为了解的很多很多，我说出来的话，可能比王统雄庄主说出来的要更客观更真实，所以关于他的情况就由我来给你说一下吧。”在千总大人胡万明口里叙述的高霸天，和王统雄在开荒开渠种地方面几乎是雷同的，没有太大的差异。最大的差异是两点，一他是当地人，另一点就是，他对周围那些一点的地商，采取一系列非常严厉的打压态度，被他打断胳膊，打断腿，挑断手筋和脚筋的竞争对手很多。甚至还有两个竞争对手，传说也是被他手下的人捆绑扔在了黄河里淹死的，虽然这样的传说最终也没有得到证实，但是在私下里人们认为就是这个高霸天所为“所以这个高霸天可以用富可敌国，为富不仁，横行乡里，1个字来形容。”

    也许是考虑到瓜田李下，所以王统雄没有说话，只是用赞同的眼神望着千总大人胡万明。

    高虎彪高兴得一拍大腿，跳起来说“李万有爷，今天下午在二狼山里，我给你说的话，看看吧，在千总大人的嘴里也得到验证了吧？这种人，人不收他，天也该收他，好不容易你现在有这么一条良策，将这股邪火能够引到他的身上，这是再好没有了。这就是一个人神共愤的大恶霸，他已经那么富有了，可是对逃荒的那些饥民没有一点同情心，甚至有人饿死在他门口，他也不会轻易给你吃一口饭。”

    说话间，这家人家的男主人已经把一大盘炖羊肉和十几个雪白的大馒头端到了桌子上，还有自己家酿的一坛包谷酒也抱到了他们面前。男主人说了几句请吃和有请之类的话，就识趣地又退了出去。

    王统雄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以主人的身份，赶紧让三位开吃开喝。实际上其他三个人也毫不客气。接下来就是一边大吃大喝，一边议论相关的具体事宜。

    李万有一边大口咀嚼着炖羊肉，一边略有一些抱歉的对着王统雄说“王兄，我这样做是有我这样做道理的，请王兄千万不要见怪。当初我师傅教给我教授武艺的时候，从始至终给我灌输的一个戒律就是，不可滥杀无辜。在我手上死掉的人，一定是那种绝大多数人认为他就该千刀万剐的人。如果滥杀无辜，有可能某一天我就会被天谴的。所以在我出道之后，尽管我想弄死某些人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可是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我一定要再三考虑这样做的理由和必要性，所以你看……”

    王统雄激动地说“你如果是那种伸手就要杀这个灭那个的人，你就不是李万有了，你也就不是我的好弟弟了。虽然我的功夫比你差的十万八千里，可是其实在我要对付某个人的时候，和你的这种想法也是大同异的。你的这种想法和做法我是非常赞同的，你说的太好了，弟弟。”说到这个话题，王统雄就心翼翼的问到了关于李万有的师傅，和教授他武艺方面的事情。

    李万有神情严肃的说“我的师傅来无踪去无影，在我的家乡宏景塔的破庙里前后住了6年多，但是我们村里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甚至连他的年龄究竟有多么大，都没有人知道。包括我。后来我甚至听人说，我师傅可能是大顺皇帝李自成的几世孙，他是带着大顺皇帝灭清恢复李家大顺王朝的遗愿来给后人传授武艺的。目的是为了颠覆大清王朝。也有人说我的师傅就是天上一个下凡的神仙，专门来点化我的。乱糟糟，各种各样的说法很多很多，关于哪一种是真的还是假，我不能也不想妄加猜测。也有人说我们陕北宏景塔的李家，本来就是大顺皇帝李自成的一个余脉。这些事情没有一个定论，但是我本人不想在这方面猜测和引申，只能顺其自然，随它而去吧。千总大人现在和我们也不是外人，当着千总大人的面，我把这些在公开场合从来不说的秘密跟大家说了。这些话，也许要让某些人抓住把柄告密的话，可能还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不说了，你们理解。总之我李万有没有把你们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当外人，你们能理解就可以了。”

    胡万明把眼前的一碗酒端起来，咕咚咕咚两口就喝了进去，他用大手一抹嘴说“李万有爷，谢谢你当着我的面能说出这些真心话。你放心好了，日月可鉴，如果今天的话我胡万明要给别人透露半个字，就让五马分尸！”